秦非挑眉,偏頭去看溫清,“溫府守衛一向森嚴,也能進賊?”
溫清笑了笑,“不都說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嗎。”
秦非手指兀自的碾著,“可丟了什麼東西?”
溫清怔愣了一瞬,垂下頭去,“丟了微臣最心愛的……梅花。”
秦非笑了聲兒,轉回頭去,“我記得濯雨以前喜歡的不是青竹?”
溫清手指摩擦著傘柄,“梅花豔麗濃稠,微臣……亦難以免俗。”
兩人從小路走到了書房,秦非突然停了下來,轉身看著溫清,周圍是紛飛的大雪,大有將一切都掩蓋的架勢。
“濯雨……你說伏羲和女媧……”
溫清猛然抬起了頭,“太子殿下!”
秦非,“溫濯雨,你反應過於激烈了些。”
“烏鴉斷頭必死,焚煙必散,天命難違,微臣不得不激烈謹慎。”溫清收了傘,眼睛看著秦非,“我記得殿下以前是不喜歡那位的?”
秦非輕笑了聲兒,像是自嘲,“他看著我,朝我喊太子哥哥的時候……”
“我就知道了,我亦……不能免俗。”
“我亦知道,他也歡喜於我。”
溫清袖中的手驀的捏緊了傘柄,血從傘柄凹陷處蜿蜒而下,滴落在雪地裡,“殿下,怎麼知道?”
秦非勾唇笑了笑,“他朝孤說過。”隻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秦非嘴角微末的笑容很快就隱了去。
傷口驟然崩裂,傘從手中跌落,掉在了地上。
“你傷口裂開了?”
溫清手指動了動,“沒事,殿下還是先擬定京郊外雪災救助的事情吧。”
……
……
第二天,天微微亮,初步事宜都商討完畢之後,溫清和幾位同僚官員一起出了東宮,開始著手準備。
秦非手指點著桌子,喝了口茶,把京郊外的折子又重新翻開看了看,最後將折子交給了下麵的侍衛,“你們按照折子上的位置,去查一下這次京郊倒塌的房屋跟前段時間的是否有什麼區彆,還有城坊間的那些也彆放過。”
“如果有什麼拿不準的地方,可以去官署找工部的人。”
侍衛一一應了。
秦非靠在椅子上休息,大概過了兩柱香的時間,剛剛的侍衛去而複返。
“殿下!”
秦非:“嗯?可查出來什麼了?”
侍衛將手中的東西,恭敬地遞了過去,“這是我找工部的人畫的圖紙,如殿下所料沒錯,房屋四周牆壁確有人為推倒的痕跡,跟以往被雪壓塌的房屋牆根有很大的不同。”
秦非撐開圖紙看了看,愈看臉色愈沉,“你們清點過傷亡人數沒有?”
侍衛回答,“都清點過,一共15傷,7人死亡,跟折子上的所報的相符合。傷亡者情況,屬下都一一仔細驗過,沒有欺報瞞報的情況。”
秦非氣勢陡然變得淩厲,他太清楚這樣的手段。
“秦招呢?”秦非突然問。
“小殿下還在寢宮休息,一直沒有醒。”
秦非捏了捏眉頭,“算了,讓他好好睡一覺吧。以後他走到哪兒,你們就跟著,彆讓他發現就成。”
侍衛驀然抬頭,見自家主子的話不似作假,隨後低頭應了。
“你們去工部的時候,可看見了溫清?”秦非又問。
侍衛頭埋得低了些,“屬下並沒有在工部官署見過溫侍郎。”
“但是……聽工部的人傳言,溫侍郎早晨回家的時候,不知怎麼回事,剛進家門就驀得吐了一口血,而後便昏迷不醒,臉色蒼白,若不是口中還有幾息氣,下人們恐怕都以為溫侍郎已經……死了!”
秦非豁然站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侍衛突然跪了下去,“這……屬下探查不到,隻聽見下人們說大夫看過之後,說是氣急攻心,思慮過重,再加上身上有傷,一時之間氣血逆行導致昏迷。但,具體情況,屬下沒有探查,不知下人們說的是否屬實。”
秦非揮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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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夫人看著自家兒子手掌上的細細密密的傷痕,捂著眼睛小聲哭了起來,“大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兒可是跟人動武了?這手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大夫歎了口氣,正拿著鑷子給溫清的手掌擦拭藥粉,“令郎手掌上的傷,細小密集,並不是跟人動手引起的,而是溫侍郎……自己弄的。”
溫夫人一時之間怔愣住了,似是不敢置信,“濯雨……濯雨他性子一向冷靜,怎麼……怎麼會……做出這般傷害自己的事情?”
大夫看著那密密麻麻傷口的手掌,有些傷口都已經快要觸及骨頭了,大夫搖頭,溫侍郎聲名在外,一身君子風範,仙姿佚貌,溫潤俊秀,他也聽過,如不是親眼見到,他也是萬萬不敢相信的,一向冷靜的人會如此……
發瘋。
大夫將手掌仔細包紮好,又提筆寫了藥方交給溫府的下人去抓藥,“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刺激到了溫侍郎,導致他氣急攻心,思慮過重,一時之間氣血逆行才會昏迷不醒。”
“溫侍郎身體底下很好,服了藥之後頂多一兩天便會醒過來,夫人不必擔心。隻是……”
溫夫人緊張地看著他,“隻是什麼?”
大夫歎了口氣,“隻是溫侍郎心中鬱結之事,還是要趁早解開得好,不然鬱結於心,隻會導致令郎身體狀況愈來愈差。”
溫夫人眼睛噙著淚,像是被抽乾了力氣,“知道了,多謝大夫。”
大夫走後,溫夫人看著床上的人,一時之間沒忍住伏在了床榻上哭了出來,“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你何苦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