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央手被捏的有些緊,“溫清……”
他喊了聲兒。
握著他的手顫了顫,鬆開了些。
他被牽著往前走,紅色的蓋頭遮住了視線,“殿下小心門檻……”
“抬腳,跨火爐……”
身邊人扶著他,微彎著腰,一直溫柔的提醒。
“溫清……你在緊張嗎?”冉央在蓋頭裡小聲的問。
外麵的人摩擦著他的手腕,這已經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了。
過了幾瞬,溫清開口,“是的,殿下。”
癡心妄想一朝實現,難免不會陷入巨大的驚喜和……恐懼之中。
他怕這是鏡花水月,一觸即碎。
冉央沒有說話,溫清讓他乾什麼,他就照做。
“一拜天地……”旁邊有人大喊
“殿下,彎腰。”
溫清牽著他的手說。
……
冉央微皺著眉頭,他總感覺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仿佛是在夢裡出現過一般。
模糊中也是看見了一身紅衣,他聽見有罵聲,聽見什麼,君臣綱常……
“二拜高堂……”
他似乎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青鬆熏香,像是景翊宮裡常點的那種,他走不了路,被什麼人扶了起來。
就像現在這樣……
“殿下,轉身。”他聽見有人潤聲說,嗓音如此清晰,和夢中的折疊了起來。
“夫妻對拜!”
尖利的聲音像是要刺破冉央的耳朵。
他轉身,低下了頭去,發頂碰到對麵的。
他聽見,有人輕喊著他,“夫君……”
周圍滿溢的笑聲,房間裡都快要盛不下了,冉央被這些亂糟糟的聲音吵得頭疼。
不光這些,還有人在罵,坐在上麵的椅子上,指著他身邊的人罵,說什麼,“天家的罪人,大周的罪人……”
聲音蒼老但卻有勁的很,仿佛下一秒血管都能被這怒氣漲破。
“溫清,你個孽子!”
一聲驚雷,劈在了冉央腦海裡,似乎劃破了所有迷障。
“哎呀,外麵怎麼打雷了呀。”屋裡有人驚訝的說。
“還從未見過在隆冬這麼響的雷啊。”
“要變天了這是……”
周圍七七八八的話音充斥著。
是溫太傅。
溫太傅……
冉央在嘴裡呢喃,他去溫家夜宿的那晚……
溫清……
罪人……
瘋子……
溫清察覺到握著的人不對,“殿下,怎麼……”
他話還未說完,冉央就聊撩起了蓋頭,望著他,“我們已經成過親了。”
“是不是?”
周圍人被驚雷引走的視線又再次轉了回來,“哎呀,新娘子怎麼現在就掀了蓋頭呢,不吉利的呀!”
“快快快,快蓋上。這蓋頭呀,要新郎官親自掀的啊。”
“是不是?”冉央沒管,隻仰頭,又再次問道。
溫清依舊是笑著的,隻是眸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麼,“殿下,知道了啊。”
“殿下,真聰明。”
他笑著握住了冉央掀起蓋頭的手,抬頭對眾人說,“我家娘子已經等不及了,想要去喝合巹酒。”
“諸位,席麵已開,煩請諸位用席,招待不周,還望見諒。”溫清一身紅衣,褪了往日的一些溫柔,他笑著的,大抵是因為與心愛的人成親,眉眼自帶一股風流之意。
他要騙人的時候,隻用對著那人笑笑就好。
眾人隻覺這小兩口感情好,還有什麼不同意的。
後院的房間裡,都布置了一番,床上全是紅色,不知道是誰在上麵撒了花生桂圓,瞧著就硌得慌。
“殿下……想問什麼?”溫清拉著冉央坐了下來,將他蓋頭取下,順帶仔細的解了冉央頭上有些繁重的鳳釵和頭冠。
給他整理好衣服之後,怕冉央渴,倒了杯水放在冉央手上之後,才開口,“殿下,問什麼,微臣都會說。”
冉央摩擦著茶杯,掌心是溫熱的,溫清知道他不喜歡喝熱水。
“綠意……”冉央還在斟酌用詞,就聽見對麵人張口應了。
“是我。”溫清說。
冉央驀的抬頭,有些不可置信,自己懷疑是一回事,但是聽到溫清親口承認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為什麼?”他有些怔怔的問道。
“綠意是袁海準備贖身的人啊,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殿下……有些喜歡他的臉不是嗎?”溫清怕他冷,又將手爐給冉央拿了過去。
冉央看著他,剛想反駁些什麼,就聽見溫清又說。
“不管是之前在徐府的宴會上,還是今天在燕鎮的攬月樓上,殿下看他總是會多看幾眼的,尤其是那張臉。”
“殿下喜歡那般模樣的臉。”
冉央說不出話來,綠意那張臉確實……好看。
溫清見冉央不說話,自嘲的笑了笑,伸手去撥弄冉央搭在額前沒有攏好的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