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裡的人是見慣了住在二樓那個長腿男人高冷的模樣,今天陡然一看,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人還會露出如此溫柔的神情。
所有人不由得都想看看那個穿著粉色羽絨服小孩子般和男人玩鬨的女生到底長什麼模樣。
隻是他們剛一伸頭,還沒來得及去看,就見男人勾著圍巾掛在了女孩兒的鼻梁上,擋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來一雙靈動的杏眼,眼尾下垂,漂亮勾人得很。
程初臉一瞬間就沉了下去,陰冷如冰,冉央打了個抖,也察覺到了。
還以為是自己將雪塞到了程初身體裡,才會惹他不高興。
冉央揪著程初的衣袖,小聲地道了個歉,順帶著保證今天能多吃一碗飯。
程初笑了笑,“彆多想,不是因為你。”
他將冉央的帽子又往下拉了拉,看著那雙眼睛說,“下次給你買個墨鏡好不好?”
“出來的時候可以戴著。”
冉央滿腦門問號,這大雪陰天的,他戴哪門子墨鏡啊?
冉央手伸在程初額頭上摸了摸,“阿初,你,發燒了嗎?”
發燒是沒有發燒的,可能隻是甚有些發瘋。
程初清楚地知道自己心中的念頭,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拚了命的克製。
“走吧,不然大雪封路就不好了。”程初將冉央身上的雪拍乾淨,牽著人往外麵走。
隻是冉央感覺自己被握得有點兒疼,但他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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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程初開的車,車上幾乎沒有什麼行李,隻有一些零食。
冉央坐在副駕駛,嘴裡含著一顆話梅糖。
隻是味兒不太對,甜得有些過了,牙酸,他本能地認為自己之前吃的話梅糖不是這個樣子的。
冉央皺眉,撐開被揉成一團的糖紙,上麵的標記很大眾,就是便利店裡隨便一元一顆的話梅糖。
“怎麼了?”程初一邊問他,一邊撕開糖紙吃進了嘴裡。
但下一秒,跟冉央一樣都微皺起了眉頭,他低頭看了一眼糖紙。
隨後的一路,眉頭就沒有鬆開過,糖在嘴巴裡被咬的“咯嘣”作響。
饒是一向心大的冉央也發現了不對,“怎麼了?”他問。
“這不是我讓人買的糖。”程初聲音硬冷,像是淬了冰碴似的。
他太了解冉央的習性,就像是對著另外一個自己。
青年吃話梅糖的時候,會更偏向更酸的那種,他就不可能會讓下麵的人買另一種口味。
冉央嘴巴微張,“什麼意思?”
“有人換了我們的糖?”
駕駛室的程初似乎很喜歡冉央說的話,眉頭鬆了一下,“嗯,糖被換了。”
冉央眼睛睜大了些,後背發涼,這讓他莫名地想到了之前和程初一起看過的恐怖片,四處望了望,甚至看向了後排,確定沒有什麼能夠藏身的地方才坐回去。
“誰啊?怎麼能動我們的糖呢?!”冉央小聲說,他想了會兒,“會不會是買糖的人買錯了。”
程初看向前方,眼睛幽深烏黑,像是化不開的墨,過了一會兒他抬手,指尖插入冉央發絲,“但願是吧。”
大概開了四個小時,路過休息站的時候,冉央將糖全部分給了站內的環衛工人。
大冬天的還飄著雪,都不容易。
冉央將糖給出去,收獲了一大把一大把的“這姑娘人長得漂亮,心也好。”
還有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露著缺了個門牙對他喊著,“姐姐。”
冉央:……
一度導致他不敢再輕易出聲,生怕嚇著他們。
隻是,現在擺在他麵前的有一個問題,他看了看自己,針織裙,粉紅色的羽絨服,長卷發……
冉央有些崩潰,那他到底要去哪邊的廁所啊!
小姑娘都喊他“姐姐”了,還約著一起進洗手間,總不能當著人小孩兒的麵兒,上前一步就跨進了男廁吧!
去女廁就更不可能了,他又不是變態!
見鬼了!
冉央踹了一腳程初,牙齒磨著吱吱響,想罵人。
一旁的男人褲子被踹出一個印子,也不生氣,還怕踹他的人冷似的,低頭將掉下來的圍巾給重新帶鼻梁上去。
“等我,去車裡。”程初在他耳邊說,隨後自己進了男廁。
冉央隻能對那熱情的小姑娘擺擺手,表示自己不去了,讓她快跟上媽媽。
車就在外麵不遠處,冉央蹦了蹦,外麵太冷了,他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車。
隻是剛上去,車門還沒關上就被一隻手給攔住了,勁兒很大,但絕不是程初的手。
程初的手修長勻稱,不像這個,歪瓜裂棗,他不喜歡。
“有事兒嗎?”冉央握著門把手,偏頭看出去問。
外麵是個不高不瘦的男人,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五官都在該在的位置,但還是與眾不同得嚇人。
“美女,有聯係方式嗎?可以給我一個,那是我的車。”男人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輛跑車。
然而,冉央隻覺得這人嘴裡的檳榔味兒衝人,他突然就開始想程初了。
“不認識你。”冉央擰眉,加大了力氣準備關車門。
那男的見此更是一把謔開,力氣大得驚人,冉央沒有來得及躲,手臂都被結結實實的抻了一下,牽著背脊都是疼的。
“我就要個聯係方式而已,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啊,妹妹。”
冉央一臉看智障的表情,“你有病啊!”
男人脾氣不好的詭異,跟炮仗似的一點就炸了起來,開始跟冉央動手動腳的,想將人扯下來。
冉央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先是被氣得懵了一下,隨後擼起袖子準備跟這完犢子玩意兒乾架的時候,這人卻先一步被掀翻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