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跟子舒姐去上班(1 / 1)

有得就有失。 對方怎麼會知道,從早上五點開始,馬不停蹄地乾活直到下午一點多的辛苦? 更不要說,灶房裡熱得像蒸籠一樣,現在是冬天還好,夏天時油鍋前的溫度高達四十多度,烤得人就像被水洗過一樣。 回到家裡天色已經擦黑,晚飯是林子舒動手,林子佼幫忙做的。 林子佼的主動幫忙當然又讓林子舒小小地驚訝了一把,她比較心直口快,直接就問了出來:“子矜你不累嗎?” 林子佼手裡洗著土豆,茫然地看著她,什麼意思? 見妹妹臉上一副傻乎乎的樣子,手裡的活計卻沒停下,林子舒心下寬慰,也不再多問,手腳麻利地和麵。 這女子病了一場,是真的懂事了。 等林家明夫婦回來的時候,飯已經擺在桌上了。 每人一碗土豆麵片湯,林子舒拿回來的油條被切成一段一段的放在盤子裡,吃麵的時候放麵湯裡泡著吃。 林子舒大概地同父母講了林衛國的事。 害怕父母擔心,她略過細節,也淡化了傷情,隻說她拍了電報,趁著這個借口讓哥哥回來過年。 林子佼也趁機幫腔:“我也想哥哥了。” 林家明木著臉不置可否,隻是悶頭吃麵,看那樣子就算是默許了。 鄭桂花愛子心切,追問了幾句,得知兒子沒有大礙,還能趁機提前回家過年,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兼理所當然。 她一邊吃飯一邊嘟囔著罵了幾句兒子不省心,倒也沒提出什麼異議。 林子佼看得暗暗點頭。 看樣子子舒姐在家裡還是能說得上話的,當然更大的可能是大爹大嬸擔心子路哥的身體。 第二天淩晨,林子舒躡手躡腳起來收拾東西穿衣服,林子佼也悄悄地跟著爬了起來,快手快腳地穿衣服。 “你起來做甚哩?”林子舒小聲地問著,手上不停。 林子佼急急忙忙地套著衣服,把手工織的羊毛襪子穿在腳上,也低聲說:“姐我陪你去上班。” “快不要!外麵可凍,你就老實在家呆著,姐回來給你帶油條吃。” 林子佼並不說話,手上動作飛快。 等林子舒下炕穿上鞋,把自己裹紮停當,拿了布兜子準備出門時,她也收拾停當跟在林子舒的後麵。 “你回去,外麵凍!”林子舒急道。 “我不回,我總比黑子強!”林子佼很是倔強。 林子舒鬱悶,她想說其實你還真不如黑子。 但這話不能說出來,人不如狗,說出來會傷了妹妹的心,隻能換個說法:“你去了我還得照顧你!” “我不用你照顧,我還能幫你們乾活!”林子佼很是堅決。 林子舒轉念一想忽然笑了:“你是不是想吃熱油條?喝熱豆漿?” 林子佼:“……”她有那麼饞嗎,半夜起來就為了吃一口熱油條和豆漿? 事實上,因為林子佼沒有林子矜的記憶,所以對自己的認知不是很明確。 前世的林子佼生長在農村,母親白如意家裡是富農,又隻有白如意一個女兒,從小懶散慣了,不愛乾活。 當地俗話說,女兒不強貼上娘(女兒乾活不行,就得娘跟著受累的意思)。 同樣的道理,攤上個不勤快的娘,女兒就比同齡人都要能乾的多。 白如意家的孩子都是早早地當家,林子佼是家裡的二女兒,七歲時就會踩著小板凳給大人做飯,家裡的雞和豬都是她喂的。 所以她已經養成了幫家裡做力所能及的活兒的習慣。 然而林子矜卻是家裡的老小。 母親鄭桂花自己能乾就不說了,林子矜上麵又有兩個能乾的哥哥姐姐。 她年齡小的時候,大家都不舍得讓她乾活,後來想讓她乾活的時候,又嫌她乾活不利落。 最終的結果就是慣出了林子矜的懶毛病,什麼家務都不會做,走到哪兒眼裡連個活計也沒有。 看著妹妹滿臉不服氣的表情,林子舒終於妥協了。 她無奈地把自己的紅黑白三色格子圍巾摘下來,將林子佼的腦袋帶脖子圍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兩隻眼睛。 又拿了鄭桂花的紅色方塊流蘇圍巾,給自己圍上,林子舒拍拍妹妹:“走吧。” 門打開,刺骨的冷風立即灌了進來。 儘管林子佼捂得很嚴實,但在零下三十多度的氣溫裡,家做的棉襖棉褲根本擋不住外麵的嚴寒。 外麵黑漆漆的,手電筒的光柱晃來晃去照著院子,黑子已經乖巧地蹲在狗窩門口等著。 林子舒過去解開狗子頸中的項圈,黑狗興奮地低嗚兩聲躥了出去。 手電筒的光柱一晃一晃,姐妹兩人凍得縮著脖子,沿著街道快步走著。 黑子在她們身前身後撒著歡兒,時不時停下來抬腿在牆角邊撒尿。 林子舒上班的糧站下屬食堂,位於白房子糧站門口。 她們的家則是在紅房子糧站家屬院,兩座“房子”之間的距離大概有三裡地左右。 姐妹倆和黑子連走帶跑地到達小食堂時,時間才剛剛過去了二十分鐘。 白房子糧站下屬的小食堂孤零零地建在馬路邊,周圍多數是民房。 這兒的地理位置其實並不算好,但它是白房子上礦工人的必經之路,是以小食堂的生意還算不錯。 漆成淡藍色的食堂木門上掛著大鎖頭。 林子舒拿鑰匙開了門,把妹妹安頓在灶邊暖和些的地方,黑子則很自覺地蹲在門口。 外邊是飯堂,擺了四張桌子,裡邊的灶間靠牆兩個大灶眼,緊挨著則是極長的一溜麵案子,都用白鐵皮包裹得嚴嚴實實。 案子上放著滿滿兩大鋁盆和好的麵,那盆看著比家裡的大洗衣盆還要大上幾分。 林子舒腰裡紮了黑藍色的圍裙,胳膊上套著同色套袖,洗了手開始拆麵。 地上放著並排的兩個方凳,她把麵盆端下來放在方凳上,用兩隻拳頭不停地捶打著麵。 每隔一會兒,林子舒便要提起麵的四邊,像疊包袱皮似的向中間疊起來,再繼續捶打的動作。 不一會兒的功夫,食堂的其它員工也到了,不大的灶間頓時熱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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