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龍傲天和為他而死的白月光約定來生23(1 / 2)

/23

“師弟,書院有安排校舍。”

“不必了,家裡有人等。”

溫泅雪告彆藥堂的同門,向外走去。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落日看上去也霞光燦然。

在固定的地方,一個黑色的身影靜靜等在那裡。

遠遠望去,像是一柄黑色的刀,吸走周圍所有的光,以至於從他身邊經過,很多人甚至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他也垂眸安靜,目不斜視,眼中空無一物。

但,溫泅雪遠遠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君罔極明明垂著眼,可是,當溫泅雪出現在視野前方的第一瞬間,他好像頭上長了眼睛一樣,也第一時間抬眼望去。

隔著層層山階。

兩個人遠遠看到彼此,甚至遠得都看不見彼此的眼神,溫泅雪還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霞光照在地麵,照在君罔極的身上,影子鋪呈很遠,遠到溫泅雪的腳下。

就像是,君罔極的影子搭作一條路,接溫泅雪來到他身邊。

溫泅雪迎著霞光走到他身邊,伸手牽著他的:“回家吧。”

他們的影子在身後,迎著燦然但並不刺眼的夕照,往回走。

走了兩步,溫泅雪想起了什麼。

他伸出右手,掌心的靈力催生出一朵半透明的白色小喇叭花,小喇叭花慢慢變大,變成一朵半透明的小傘,小傘飄到習慣垂著眼眸的君罔極的斜上方,遮擋過濾夕照燦然的光。

溫泅雪看著君罔極,笑容淺淺的在眼底:“這樣,眼睛就不會刺痛了。”

修真界的光,即便是月光,對遺族而言也過於刺眼。

君罔極沒有說過,但溫泅雪知道。

君罔極沒有說話,隻是左手張開,向頭頂的小喇叭花輸入了一股靈力。

於是,那朵小小的半透明的白色喇叭花,變得大了一倍不止,將溫泅雪和君罔極一起罩在傘下。

溫泅雪抿唇笑了一下。

他們十指相扣,不緊不慢緩緩走著。

沿途遇到很多人,漸漸又都消失。

遇到陽光灑在溪流和瀑布上,遇到池塘邊茂盛的蒹葭在風中搖曳,遇到鷗鷺和人家。

有時說話,有時靜默。

就這樣,走回了家。

誰也沒有想起,還可以瞬移。

春風那樣溫柔,沿途的夕陽那樣美麗,和最重要的人牽著手,為什麼要瞬移?

直到他們走遠,道旁一棵香樟樹的陰影下,一陣波動,顯露出站在那裡的人。

路人被突然站在那裡的他嚇一跳,他卻麵無表情,一動不動,望著前方遠處。

很久以前,淩訣天在仙盟書院上學的時候,溫泅雪也曾經來接過他下學。

一個人走在前麵,另一個人慢半步,走在身後。

沒有說話,沒有牽手。

溫泅雪的身體不好,所以他們也走得很慢。

十二年過去了,即便修士的記性都很好,淩訣天卻一點也想不起來記,那天的天氣是好還是不好。

就隻是記得,一路上都在聽身後的腳步聲。

怕自己走得太快了,那個人會跟不上。

也怕太慢,太陽落山,夜色微涼,那個人會生病。

一路或快或慢,誰也沒有說話。

隻有呼吸聲和腳步聲。

淩訣天望著遠處,那兩個人攜手走遠的影子。

想來,十二年前的那一天應該也是一個好天氣的,和今天一樣,甚至更好。

畢竟,那個人受不得熱、吹不得風。

但,現在想來,畫麵竟然隻有一片黑暗。

唯餘聲音。

像是蒙眼行於長夜。

不知道,是可以停下來,等等那個人,一起牽著手走的。

那時候的淩訣天總是很忙,是冷冰冰的冰川凍土。

春天,就這樣被他浪費。

……

“今天開心嗎?”

烏黑的眼眸在燭光下,像傾倒半江瓊漿蜜糖,那張臉上的笑意明明很淺,望著人的時候,眸中的寵溺卻像是要漫溢而來。

任何人被這樣毫無保留地注視著,都會知道,自己被他所愛。

即便水鏡隨著主人的心意調整角度,卻無論如何調整,他的視線也不曾望向水鏡之外的人。

他在看著對麵的君罔極。

淩訣天下意識伸手,想要觸碰一下他的臉。

但,手指觸到水鏡的時候,卻像是攪碎了一池漣漪,鏡像的畫麵碎開。

“……今天開心嗎?”

“……嗯。”

他們剛剛從流蘇島出來,去仙盟學院的時候,每次淩訣天從學院回來,溫泅雪也這麼問他。

問他,開不開心。

每一次,淩訣天都隻麵無表情應一聲:“嗯。”

隻有孩子才會在意,開不開心這樣幼稚的問題。

人長大後,不開心是常態,縱使他說不開心,溫泅雪又能如何?

在修真界,從每一次戰鬥中勝出,活下來,變得更強,殺死攔在路上的一切敵人和仇人,須得竭儘全力拚儘一切。

誰還會考慮,心情?在意開心還是不開心?

在淩訣天的一生裡,從未有過開心與否。

在淩訣天的一生裡,卻也隻有溫泅雪一個人,會問他開不開心。

溫泅雪就是這樣,和那雙烏黑的眼眸一樣。

有時候清澈難懂,像夜晚迷路時遇到一片幽靜神秘的湖;

有時候純真內斂,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時過境遷,這一世聽到,卻是溫泅雪問彆人開不開心。

淩訣天心頭忽然滯澀了一下。

那種感覺說不出來,像是南柯一夢,發現劍生鏽了。

像是,小時候屬於他的每天都會得到的糖果,因為他沒有說過喜歡。

所以,被人以為不喜歡,於是拿去分給了彆的小孩。

但,溫泅雪不是糖果。

……

溶溶燭火之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