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海島寶藏76(1 / 2)

哈德裡·諾森伯蘭在自己房門口發現紙條, 上麵字跡清晰,內容卻模棱兩可。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得給那女人一個教訓,免得她欺壓到我們正經的親戚頭上來, 讓我們聯合起來想個對策, 必須讓她承認自己的錯誤和無知。請來市裡的鳶尾花酒館, 時間為晚上7點鐘。’

看到這個, 哈德裡心怦怦直跳,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可轉頭想到這幾天的遭遇, 頓時下定了決心。

當然, 他心裡也清楚, 密謀這種事不好, 被發現會徹底和公爵府交惡, 於是換了身低調的衣服, 沒叫馬車, 而是自己去馬廄偷偷牽走一匹馬, 快速離開諾森伯蘭城堡。

和他一樣的, 還有其他男人,他們找了各種各樣的借口,牽走馬匹往市裡趕。

為了保密,連母親, 妻子, 兒女都沒有告訴,隻說有事出去一趟,明天就回來。

然而他們的動作,被管家等人看在眼裡, 不由哂笑。

管家微微彎腰行禮,“祝各位今晚玩的愉快!”

哈德裡騎著馬,一路快馬加鞭趕到市裡,找了不少人打聽,終於來到集合地點的鳶尾花酒館。

時間還早,才剛剛六點,他想著先去吃個晚餐,然後好好商議一下。

可是這酒館的位置偏僻,找了一圈都沒有合適的餐廳,逼不得已,推門進去詢問有吃的嗎?

酒館此時沒什麼人,麵積很大顯得很空曠,隻一個酒保站在櫃台裡擦拭酒杯,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指著台上托盤道,“三明治,自取,口味不確定。”

哈德裡鬆了口氣,有得吃就行,跑了這麼久的馬,他是真餓了。

可剛動手拿起一塊,那邊就傳來酒保漫不經心的聲音,“一英鎊一塊。”

這也......太貴了!

一英鎊都可買上一百個了,哈德裡一時間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要什麼酒?”酒保聲音傳來,嚇了他一跳,轉頭就見酒保果然如此的態度,立刻表情一變,放到唇邊咬了一口,“一杯白蘭地。”

酒保沒理他,轉身倒酒,放在吧台上後,又去忙了。

他鬆了口氣,這才有時間細細品位三明治的滋味,怎麼說呢,不能說難吃,就是街麵上能買到最普通的,價值兩個便士的三明治。

巴掌大小,兩塊麵包夾著一片蔬菜,以及一塊魚排,加了點鹹味醬。

這大概是他有史以來吃的最便宜和難吃的食物了,尤其在城堡內廚師手藝的對比下。

一想到如今公司的狀態,急需公爵投資一筆錢,要是沒有,他就要徹底破產了,以後興許隻能每天吃這種東西,頓時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得逼著公爵和那個女人拿錢。

是的,那個女人,他們絕不承認她是公爵夫人,一個□□而已,真不知道弗雷爾是怎麼想的,居然敢和威爾士親王搶女人,真不怕親王發怒嗎?

還不知道那女人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弗雷爾的,興許是親王私生子也不一定。

當然,這不過是惡意的揣測和發泄罷了,其實他很清楚,寶寶是蜜月期間懷上的,當時威爾士親王在倫敦,不可能出錯。

如此不過是發泄不滿罷了,俗稱無能狂怒。

剛吃完,酒館的門就被推開,發出吱呀聲,忙轉頭去看,原來是艾勒·路易斯。

路易斯是諾森伯蘭公爵的親舅舅,原本該是個普通農夫,好運的有個美貌的姐姐,不僅幸運成為演員,名揚整個歐洲,更是嫁給了公爵。

他比姐姐小十幾歲,完全借了姐姐的光,不僅上了不錯的學校,結交了一些人脈,還順利成為白廳辦事員。

不過他能力著實有限,有前後兩位諾森伯蘭公爵提拔,也隻是一個小部門副部長,還是那種管理後勤雜事的清水衙門。

他掙紮了許久,反而得罪不少人,事也辦砸了不少,越發凸顯出能力和見識的匱乏。

最後姐夫下了通牒,要是他再敢隨意折騰,就不管他了。

無奈他隻能妥協,寄希望於自己的兒子。好歹他也讓家族改換門庭了,接下來就看兒子的了。

哈德裡見是路易斯,忙詢問酒保,“有包廂嗎?”

這是不想當著外人的麵,顯示他們認識,免得之後公爵追究起來,調查出真相。

雖然還沒決定好怎麼做,但已經避到市裡來了,不妨多做一點。

路易斯心領神會,假裝不認識,點了一杯酒,等酒保帶人進去包廂,等下一個人到來,自己也鑽進去了。

其他人紛紛效仿,這時酒館裡的人越來越多,他們自以為隱蔽,其實看到酒保眼裡,和掩耳盜鈴沒什麼區彆。

他無語翻了個白眼,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大廳裡的人,嘴角露出一抹嘲諷。

包廂裡,人越聚越多,除了少數幾個,大部分和諾森伯蘭家族有親戚關係的男人都在這了,包括安琪兒的丈夫蘇爾托,瑟琳娜夫人的兒子小瓊斯,以及公爵姨媽的丈夫肖特先生。

凱麗夫人把給肖特兩個兒子的學費和生活費直接送到學校,肖特夫人隻剩下吃飯的錢,他完全撈不到賭資,自然不服氣,想著過來鬨一鬨。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著,“女人就不該插手產業的事,公爵也太沒用了點。”

“說這個有什麼意義,我們都知道他是什麼人。”

“那能不能讓他把產業收回來,讓我們幫忙管著,女人哪有我們懂?”哈德裡暗搓搓提議。

“這不可能,主要還是怪之前的伊莎貝拉,要不是她對弗雷爾說我們壞話,那家夥也不會這麼不待見我們,”路易斯憤恨道。

他是諾森伯蘭公爵母親的弟弟,知道當年姐姐和伊莎貝拉婆媳之間的矛盾。

其主要原因還在於,公爵夫人讓兒子娶伊莎貝拉這個商人之女,就是路易斯攛掇的,為了讓兒子擁有許多財產。

然而娶是娶了,事情的發展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伊莎貝拉婚前就和弗雷爾做了協議,婚後嫁妝還是由伊莎貝拉自己管理,但她會每年給弗雷爾兩萬英鎊,供他揮霍,另外養孩子的錢,甚至公爵夫人的花銷,都由她全包了。

也就是說,那兩萬其實是給弗雷爾一個人的零花錢。

弗雷爾覺得很好,反正母親逼著他放棄愛情,娶有錢人,說的理由也是害怕等哥哥繼承爵位,會把他們趕出去,母子身無分文,隻能流落街頭。

他知道自己的能耐,賺不來錢,和哥哥的關係不能說不好,簡直是仇人。

既然是為了孝順和以後的生活才娶的,那伊莎貝拉已經保證了母子二人以後的花銷,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於是他果真簽了,而這件事也沒告訴公爵夫人。

等到公爵夫人被弟弟攛掇,讓兒子把嫁妝產業交由他來管時,才知道這份協議的存在。

公爵夫人氣炸了,覺得商人果然狡詐,就想反悔這門婚事。

可怎麼可能,他們可是紅衣大主教親自證婚的,為的是讓兒子不要中途反悔離婚,然後找凱麗夫人。

現在好了,公爵兒子被賣出去,她還拿不到一分錢,就使勁作妖。

剛開始伊莎貝拉夫人看在丈夫的麵上,還縱容一二,後來發現她越來越過分,就直接從源頭上掐滅,讓人翻出路易斯在工作中的失誤。

那可不是一兩件,隻不過都被公爵利用權勢掩蓋過去,她直接揭露出來,甚至威脅公爵夫人,要是再作妖,就公布給媒體。

到時候路易斯不光是免職,很可能直接進監獄了。

此舉算是徹底震懾住那姐弟兩,讓他們不敢再作妖。

公爵去世沒多久,公爵夫人也死了,這讓伊莎貝拉鬆了口氣,路易斯還想仗著舅舅的身份,從弗雷爾身上撈好處。

伊莎貝拉夫人直接把他這些年撈走的錢做了個彙總,全部拿給弗雷爾看,嚇了他一跳。

這才幾年,路易斯竟然撈走了整整十五萬英鎊,其中隻有一小部分是給他的,大部分是給伊莎貝拉夫人的錢和珠寶首飾,以及父親去世前,留給母子兩人的遺產。

前公爵還是比較喜歡這個小兒子的,除了必須留給長子繼承的產業,剩下的一分為二,長子一半他一半。

並不像公爵夫人說的,要窮得餓肚子,然而那些錢,弗雷爾都交給公爵夫人保管,以撫慰她的傷心,伊莎貝拉夫人也沒說什麼,反正不惦記自己的就行。

然而那些錢和產業,除了需要弗雷爾簽字過戶的,全部被路易斯陸陸續續套走了。

得知後,弗雷爾久久不語,此後對母親的感情就淡了,對路易斯這個舅舅更少了溫情,和其他親戚沒什麼區彆。

而路易斯本就是個不善經營的,套走的錢都拿去打點關係了,幾乎花光了全部財產,終於買到一個明麵上體麵,其實就是個打雜的後勤部長位置。

且這個後勤,隻是管理辦公室衛生和設備的,例如座椅,紙筆,幾乎撈不到油水,因此日子過的比較拮據。

他不覺得這是自己的錯,反而怨恨伊莎貝拉夫人沒有女人之德,竟然握著嫁妝不放手,後還插手諾森伯蘭家族管理,好不容易等她死了,弗雷爾接手,磨得他手鬆,結果又娶了凱麗那個女人,而她有樣學樣,甚至還想斷了給他們的供給,簡直可恨!

“沒錯,以前的伊莎貝拉都能讓他聽話,何況是凱麗。”

“她怎麼了?”

“你不知道嗎?當年凱麗是公爵的初戀啊,是因為公爵夫人的勸告,他才放棄的,再續前緣,隻會更聽話。”

“咦,這不是?”有人疑惑。

“沒錯,”加裡德·斯茂翻了個白眼,“報紙上宣傳的凱麗夫人和威爾士親王的前緣,是根據她和弗雷爾的故事改變的,是假的。或許是為了麵上好聽吧,才編造了這一段,但他們確實有過一段情,差點談婚論嫁。”

有一句話他沒說,或許凱麗夫人和親王的情人關係本身是假的,為了某個目的。

這種政治敏感度他還是有的,知道不能告訴眼前這些人。

斯茂是輝格黨成員,隻是位置比較外圍,一直擠不進核心。

他想進入議會,想了各種法子,甚至從自由黨轉投輝格黨,現在輝格黨示弱,顯見被托利黨壓製的毫無辦法,他又想跳槽了。

然而目前兩派雖稱不上水火不容,但也差不了多少。

他又不是什麼重要成員,托利黨是不會接受他的,除了激化矛盾,沒有任何好處。

所以他著急呀,雖然不缺錢,也沒想著從諾森伯蘭公爵身上撈錢,還是參加了這次討論。

公爵不僅是內閣成員,還是威爾士親王身邊親近之人,而他卻絲毫不懂得利用這層關係,既然如此,他是不是可以代為執行權力?

斯茂打著好盤算,想著利用公爵的投票權,來促使自己進入托利黨人的眼,然後借威爾士親王的勢,加入議會。

然而試探之後發現,弗雷爾竟絲毫不肯答應,原因是凱麗夫人和他說過,寧可權力保留在手裡不動,也不要輕易交給彆人,以免有人借他的勢為非作歹,最後罪名都是他的。

弗雷爾當然不會這點道理都不懂,以前隻是沒在意罷了,既然現在凱麗讓他注意,那他照辦就是。

斯茂說服不了公爵,於是惱恨凱麗夫人。

在知道凱麗夫人不是真的和威爾士親王有情人關係,就打起了小算盤,“要是凱麗和弗雷爾的婚姻不合法,那她不就沒資格管著諾森伯蘭家族的家業了?”

他語氣誘惑,引導著其他人往這方麵想。

當然,他不在乎錢不錢的,是想借此要挾凱麗。

在他看來,凱麗夫人千方百計嫁給諾森伯蘭公爵,一定不願意放棄公爵夫人的位置,那隻要掌握了讓這門婚姻不合法的手段,就能讓凱麗夫人聽話。

她聽話了,弗雷爾自然不會反抗。

但他自己想了這麼多天,都沒找到合適的借口,兩人已經結婚,還是在紅衣大主教的證婚下,當時他沒得到消息,沒來得及阻止,現在再想找漏洞,就千難萬難了。

在這裡引導大家,就是想看看他們有沒有掌握什麼線索。

然而讓人遺憾的是,這些人竟都一臉的茫然,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

他歎氣,是不是找其他把柄,或者從瑪蒂爾達和盧西亞那邊入手比較好?

兩人總不可能真心接受這個繼母吧,想來她們心裡也是不憤的。

如此想著,對眼前討論得熱火朝天,卻一無所獲的場麵也就不在意了。

然後他就聽到外麵的動靜,似乎不同尋常,鬨得有點太激烈了。

他心下有不好的預感,當即打開包廂門,外麵的場景叫他瞳孔一縮,當即皺眉。

隻見大廳裡聚滿了人,一個人站在桌子上,正激情四射發表著煽動人心的演講。

“我們本就該享受和平和自由,人生而平等,我們要正義,要掌握自己命運的權利有什麼錯?可那些貴族對我們做了什麼?搶走我們的土地,欺壓我們的妻子和孩子,壓抑奴隸我們,這是不公平的,我們要反抗,要奮鬥,要為美好的明白爭取該有的權益。法國失敗了又怎麼樣,我們還有誌同道合的人,今天,我們聚在這裡,就是要向那些貴族宣告,向世界人民號召,我們應團結起來,反對貴族壓迫,爭取權益!”

“反對壓迫!爭取權益!自由和平等!”眾人齊齊高呼。

斯茂聽得整個人都麻了,心跳劇烈加速。

這竟然是雅各賓派的聚會!難以置信,波拿巴都倒了,他們竟然還敢名目張大出來聚會!

搞事就算了,為什麼要讓他撞上啊,這要是事後調查,他也在現場,還怎麼說得清?

這一刻,斯茂恨不得原地消失。

台上,演講者激情澎湃說完,高呼道,“革命是需要犧牲的,我願意以生命為代價,隻為取得最終的勝利!”

說著,他舉起酒杯,往裡倒了一大半牙鳥片水,酒水和牙鳥片水混跡在一起,形成獨特詭異又不詳的顏色。

他高高舉起,“請用我的命來喚醒諸位的血性和勇往無前的氣魄,我不怕死,今天的行動必須成功。”

“成功!成功!”台下的人高舉雙手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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