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另一條if線(1 / 2)

(預警:是小少爺零笨手笨腳帶小學生奈奈生的番外,短打,大概隻有上下兩部分。感情線在奈奈生18歲以後。)

都內某小學。

三年級教室所在的走廊儘頭,女生廁所裡。

留著黑色長直發,身材纖瘦的女孩子背著手,麵無表情看著身前站了一圈的女生。

“宮野誌保的書包,到底被你們丟到哪了?”奈奈生又問了一遍。

“不知道,你自己去找啊。”領頭的女生一臉倨傲,揚起了下巴。

小小年紀,也不知道和誰學來的一副惡人相。

真·惡人窩長大的奈奈生搖了搖頭,歎氣,用手腕上的皮筋隨手將頭發紮成馬尾。

“給她的飯裡撒橡皮屑,在她的課本上亂塗亂畫,還有在體育課結束之前偷偷把她的校服藏起來的,都是你們吧?”奈奈生紮好頭發,隨意一甩,黑色馬尾利落地垂在身後。

才上五年級的奈奈生個頭並不高。她發育得晚,看著和四年級的女孩子們差不多,甚至比其中幾個還要矮一點。但這並不影響她身上那股壓抑著的驚人氣勢。

幾個人互相對了個眼神,大概是覺得她隻有一個人還敢來堵她們,多少不服氣,這會兒蠢蠢欲動地朝她靠近過來。

有幾個女生想進來上廁所,見到裡麵這幅場景,嚇到連忙退出去了。

衛生間裡隻剩了她們幾個人。

奈奈生左右看看,望見一旁涮拖把用的汙水池時,目光一頓。

同時輕巧地右撤步,避開了朝她撲來的第一個人。

……

五分鐘後,廁所裡哭成一片。

奈奈生是唯一站著的那個。

她低頭看著自己被弄臟的衣服,小臉上露出鬱悶表情。

“書包……書包在學校養小白兔的籠子後麵。”其中一個留娃娃頭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怎麼不去報複男生!!我們班的長野和岸田也欺負她了。他們給她座位上丟蟲子,還揪她頭發!”另一個紮小辮的女孩還不服氣,癟著嘴邊哭邊問,“你是不是欺軟怕硬?”

她說著說著,打了個哭嗝。

自覺丟臉,再也繃不住,哭得更難過了。

奈奈生:“……你怎麼知道我沒準備去找他們呢?”

她想了想,溫和道:“不過你提醒我了。我之前確實不知道還有一個叫岸田的,他長什麼樣?”

紮小辮的女孩:“……”

她在奈奈生和藹的視線裡抖成了篩糠,過一會兒磕磕絆絆地說:“他,他脖子上有個很大的胎記……”

奈奈生點點頭,走出廁所的時候正好撞見兩個男生並肩進了隔壁的男廁所。

一個是她早就盯過、確認了長相的長野,另一個脖子上恰好就有一個麵積很大的粉色胎記。

這不巧了嗎?

奈奈生眼睛一亮。

她往四周看看,踢開一間儲藏室的門。

兩個男生聽見動靜詫異回眸,還沒看清後麵發生了什麼,就被一手一個揪住了後領。

“誰啊——?!”

奈奈生沒用多大力氣就將兩個失去平衡的男生推進了一邊的儲藏室,把門在眾目睽睽之下關上了。

從女廁所鑽出來的幾個女孩子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目瞪口呆。

*

“您知道您家孩子都做了什麼嗎?!”

半小時後,校長辦公室裡響起班主任顫抖著拔高了的聲音。

奈奈生所在班級的老師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人,平時都挺慈眉善目的,這次臉部肌肉卻隱隱有些扭曲,對著電話聽筒在努力讓自己冷靜。

“奈奈生同學的家長,您不能這麼不當一回事,這是校園暴力。麻煩您趕緊來學校一趟,受害學生的家長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大腹便便,發頂稀疏的校長坐在辦公桌後麵,頭疼地看著辦公室裡站了一溜、正在號啕大哭的小孩子。

隻有站在最後的小姑娘背著手,冷靜異常。

她身上雪白的校服襯衫濺了幾點臟水,因為被人抓過,變得皺巴巴的。白淨的小臉帶著柔軟的弧度,看著相當可愛,但那臉上也沾了灰塵。

像一隻灰頭土臉的小奶貓,眼睛又圓又亮。

單看外表,誰能想到這樣的小姑娘居然一個人打趴了七個小孩呢?!

比起更加狼狽的其他幾個人,奈奈生已經算好的了。

她絞著手指頭平靜地聽班主任和貝爾摩德講電話。

沒想到過一會兒那手機居然被遞到了她麵前,班主任氣衝衝:“你自己跟你媽媽說,讓她務必來學校一趟!”

“媽媽?”奈奈生咧了下唇角,接過手機,“她不是。”

說完,將聽筒貼在耳邊。

“大小姐,你又在給我惹麻煩。”貝爾摩德不耐煩的聲音傳過來,“為什麼報我的手機號?”

奈奈生嘴唇動了動,“明美今天有課,來不了。”

貝爾摩德:“我也來不了。”

奈奈生:“那很好。”

那頭沉默兩秒。

貝爾摩德的聲音漸漸染上一絲興趣:“不過,你一個人打了七個小孩?吃虧了麼?”

奈奈生低頭看自己皺巴巴的衣服,“……沒有。”

“那還可以。”貝爾摩德隨口稱讚兩聲,像是伸了個懶腰,“算了,我改變主意了。我一會兒會去一趟。”

“你可以不來,我自己解決……”

奈奈生的話音未落,旁邊響起班主任忍無可忍的怒吼:“奈奈生!”

“作為監護人,我怎麼能不來?”貝爾摩德把聽筒拿遠了一點,輕笑一聲。

奈奈生對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女人感到相當無語,聽著那頭的忙音,把手機遞還給班主任。

她不想讓貝爾摩德發現她的衣服臟了。

得儘早解決這件事,然後趁早溜掉,避免和她碰麵才行。

奈奈生打定主意,抬眸,定睛看著班主任:“老師,我有話要說。發起校園暴力的不是我,是他們先開始欺負我妹妹的。”

“如果您能派一個人去兔籠後麵看看,應該能找到我妹妹誌保的書包,上麵還有她的名字。她已經有兩天上課沒有課本了。我今天去找她們幾個,隻是想知道書包被丟到了哪裡。”

“還有,你們為什麼要欺負她?”

奈奈生最後一句話是轉頭看著那七人說的。

她眼神凜冽,被望見的都不安地低下了頭。

“我們沒有欺負她……”有人不死心地小聲嘟囔。

奈奈生平靜道:“有沒有,等書包找到就知道了。我又不是沒有根據亂說的。”

班主任狐疑地望著她,又看看那幾人。奈奈生落落大方,反而是剛剛還被她看作是校園暴力“受害者”的幾個小孩半是害怕半是難堪地垂著頭。

這個出乎意料的反轉,似乎是真的……

班主任的臉色變了。

“你現在就去找找!”校長開口,“我看著他們幾個。”

班主任匆匆離開之後沒多久,奈奈生又開口了:“校長,我妹妹有可能還在等我,我能先去跟她說一聲嗎?”

校長剛好在接學生家長的電話,聞言擺擺手。

奈奈生轉身出去了。

*

誌保今天說了放學要去找明美,根本沒有在等她。

奈奈生撒了謊,自己背上小書包,趁大家放學時跟人群一起出了校門。

今天是周五,來接孩子的家長不少,外麵人很多,她冷靜地穿過那些翹首以盼的家長。一些小孩從她身側路過,向著父母飛跑過去,奈奈生就側步讓開,免得被撞到。

她不知道去哪裡,姑且先順著小路走到了河道邊,在堤岸的草叢上找了片地方坐下了。

反正裙子和襯衫都臟了,奈奈生大咧咧躺下,看著天上的雲朵一點點染上夕陽的橘紅。

過一會兒又噌地直起身,在書包裡翻找起來。

她或許可以去給誌保買個新書包,反正舊的也不能用了。

……

那兩個人正是在奈奈生不停翻找錢包時出現的。

“丟東西了嗎?”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

奈奈生下意識回頭,先看見的是黑發青年那雙溫潤的鳳眼,對方撐著膝蓋弓身過來看她,“要不要幫忙?”

奈奈生往他身上一瞥,警惕地搖頭。

“喂,景,你打工要遲到了。”

他身後還站著一個人,靠近過來,隨手把有線耳機扯了塞進衛衣口袋,“她怎麼了?”

他邊問邊抬眼朝奈奈生望過來——

看見那雙微微下垂著、瞳色獨特而形狀漂亮異常的眼睛時,奈奈生愣了一下。移開視線,發現他五官也是不輸那雙眼睛得好看。

再往上,居然是一頭利落的金發,像細碎的陽光鋪灑上去。

搭配上健氣的膚色和清朗的嗓音……

奈奈生眨眨眼,嘴無意識地微微張開。

——像太陽一樣。

更彆提那鞋子和衛衣上明晃晃的logo,都是很貴的牌子。

長相帥氣、身材優越、家世良好,完全是天之驕子類型的人。

兩人之間的界限再清楚不過,奈奈生很快憑借第一印象將金發黑皮的青年劃分在了自己絕對觸碰不到的領域。

緊緊閉上嘴巴,奈奈生自顧自轉過去用後腦勺對著他們,渾身寫滿拒絕。

諸伏景光和降穀零交換視線,目光同時不著痕跡地掃過小女孩皺巴巴的校服,還有襯衫上那幾點明顯的汙水印。

——校園暴力?

——應該是。

警校生天性中的正義感作祟,他們實在沒辦法放任不管。

諸伏景光想掏出手機請假,被降穀零抓住手腕攔下了,“臨時請假要扣錢的不是嗎?你先去吧,反正我晚上也沒事。”

警校隻有周五晚上和周末可以出來,打工很難找,諸伏景光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了。

“隨時打電話給我。”他做了個手勢,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降穀零目送景光走遠,順勢在奈奈生身邊的草地上坐下。

他翻遍渾身上下的兜,最後隻找出來一張餐巾紙,大概是上次穿這件衣服時順手塞進來的,幸好是乾淨的。

早知道先管景光借點紙再放他走了,那家夥身上絕對有帶的。

降穀零有點後悔,表情尷尬地將紙遞過來。

奈奈生不明白為什麼同伴明明都離開了,這個人還要留下。

她沒有接對方遞來的紙,頂著臟兮兮的小臉,居然還嫌棄地皺了下眉頭。

“快天黑了,怎麼不回家?”降穀零也不計較。

但奈奈生到底是個小姑娘,他不好直接上手替她擦,隻是把紙硬塞給她,問。

奈奈生盯著手裡因為被施加大力而變得皺成一團的餐巾紙,認認真真問:“你們未來的警察都這麼愛多管閒事嗎?”

降穀零:“……”

他低頭看一眼自己的單肩挎包。純黑的底色,角落印了白色logo,寫著【東京警察學校】。

小姑娘觀察力還挺好。

“確實。”降穀零於是也一本正經地答了,“所以你知不知道,有事可以找警察的。”

奈奈生露出一個不符合年齡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可是降穀零看她看得那麼專注,口吻漫不經心,眼底實際卻暗暗藏著擔憂。奈奈生從來沒碰見過會這樣關心她的陌生人。

她另一隻手一直在自己的書包裡,這時掏出來了,手裡空空如也。

她好像忘記帶錢包了。

可是又想給誌保買書包……怎麼辦呢?

要不和這個人多待一會兒吧。

反正他穿得很好,應該不會介意。

“你叫什麼名字?”奈奈生下定決心,拍拍裙子上的草葉站起身,“我叫奈奈生,小學五年級。”

才1米46的奈奈生站起來了也沒比坐著的降穀零高多少,剛剛脫離青春期勉強有了大人模樣的青年微微仰著頭,奈奈生從上往下,能看見他喉結的陰影。

她發現自己的關注點很奇怪。

她身邊經常出沒的男人隻有琴酒那種——光是呆在一個房間都讓人覺得冷颼颼的家夥,青年這種類型倒真的很少見。

“降穀零。”對方笑了下,模仿她的句式自我介紹,“警校一年級。”

奈奈生點頭:“零,你好。”

“……好歹要叫哥哥吧。”

奈奈生不置可否,“我不回家是因為家裡沒有人。”

對方果然上鉤,“為什麼沒人?爸爸媽媽呢?”

“……沒有爸爸媽媽。”

降穀零一頓,抬頭看著奈奈生,那雙稚嫩的眼睛黑白分明,在撞見他目光時迅速移開。

“你……”

降穀零利索地站起來,想說什麼,又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了,隻能皺著眉打量麵前瘦小的女孩。

她的校服白襯衫沾了臟水,乾結得一片一片的,還有些邊角的水沒完全乾,變得有點透。

不是重點部位,都是在側腰和肩頭那樣的地方,奈奈生自己都不怎麼在意。反正吹著風,過一會兒就乾了。

但降穀零看一眼就移開視線,眉心微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表情隱隱有些變化。

他把書包取下來遞給她:“能不能幫我抱一會兒?”

“作為回報,請你吃飯。”他不擅長撒謊,撓了下側臉,飛快說。

奈奈生沒想到這麼順利就可以和他呆在一起,偏頭,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彎起眼睛。

不過這個書包是什麼意思……幫她擋臟水的痕跡嗎?

她又低頭看一眼自己。結合剛剛兩人的表現和降穀零那句“有事找警察”,忽然反應過來:他們不會以為她才是校園暴力的受害者吧。

奈奈生神情漸漸微妙:“……好。”

奈奈生背上她的紅色皮質書包,懷裡還抱著一個黑色的單肩帆布包,上半身被擋得嚴嚴實實。

包帶很長,從她懷裡落下,幾乎快拖到地麵。

降穀零自己兩手空空,覺得哪裡不對,走了沒兩步就良心不安地伸手:“等一下。”

然後把包裡裝著的稍微有點分量的東西全拿了出來,還從奈奈生的書包裡把課本都拿出來,抱在懷裡。

這下好了。

他相當直男地一點頭,滿意。

奈奈生:“……”

奈奈生低下頭,小心地把背包翻了個麵,將logo那麵貼在胸口擋住。

雖然不太可能碰見組織的人,但貝爾摩德要來學校,有可能會在附近看到她。還是得防著點。

她隻是想坑降穀零一個新書包,沒想要他命。

奈奈生擺出符合受害者姿態的樣子,低垂眉眼,安靜地走著,整個人從上到下都隱隱約約露出委屈。

事實證明正義感爆棚的菜鳥警校生很吃這一套,降穀零真的帶著她進了家餐廳,檔次還可以,至少不像快餐那樣沒營養。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年紀的男生哪有會帶小孩的。降穀零一時興起帶她過來,這會兒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地麵對麵坐著,陷入異樣的沉默。

奈奈生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晃著腿,兩手捧果汁,心情愉快地看著對麵的人鬱悶翻菜單的樣子。

降穀零抓了把頭發,在心裡第一萬遍思念諸伏景光,然後硬著頭皮問:“要這個兒童套餐A行嗎?”

“嗯,可以的。”奈奈生嘴角翹得老高。

她意外地在吃上沒什麼要求,降穀零鬆一口氣,放下菜單,就看見奈奈生臉上的笑容還沒散去。

“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因為沒人給我點過兒童套餐。”小姑娘心直口快地說。

這一句不是假話,奈奈生是真的很開心。

降穀零的笑意卻斂了起來。

幸好這家餐廳上菜很快,奈奈生的兒童套餐先到了。有湯有沙拉有飲料,蛋包飯上還插了小旗子,看著可可愛愛的,她眼睛都亮了。

她用勺子挖蛋包飯,從邊角開始,完美避開中間插著旗子的部分,直到最後旁邊的飯都被她吃乾淨了,她才小心翼翼地拔下旗子吃掉正中間那一口。

降穀零點的餐到得比她晚,吃得卻比她快,這會兒放下筷子,看著奈奈生的小動作,最後伸手在她盤子前的桌麵上敲了敲,“怎麼還挑食?”

奈奈生:“……”

她看著盤子角落堆起來的西芹,抬頭:“這不是裝飾用的嗎?”

“這是用來吃的。”有人真的認真回答了。

“??”小姑娘一臉震驚,“不會真的有人愛吃西芹吧?!”

降穀零:“……?”

西芹愛好者震怒!

最後還是降穀零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把奈奈生沒動過的西芹吃了。後者略有些歉疚,跟著嘗了一口,下一秒就收回所有的愧疚心,板著臉毫不猶豫地將盤子推到了降穀零麵前。

付過賬之後從餐廳出來,奈奈生還在琢磨著怎麼和降穀零開口提書包的事,就看見走在前麵的降穀零停下了腳步。

他還抱著一摞書,若有所思地轉頭看著麵前的店。

“奈奈生,要買件衣服嗎?”他說,“這家店在打折,不買好像有點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