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來不及想名字了(1 / 2)

一縣功曹打招呼抬舉個裡正, 底下的人怎麼能不放在心上?

所以韓盈前天剛回家,第二天亭長就提著酒肉來了。

他態度不似過往,張口便是一句:

“鄭裡長, 哥哥我來看你啦!”

態度要多熱情就有多熱情。

旁邊韓盈正在院裡做八段錦,一抬頭就看到他那張臉,爽朗、熱情,帶著滿滿的討好之意。

她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見到這位亭長的時候, 對方對自己估量、懷疑的眼神,心裡不由得升起幾分唏噓。

本亭的亭長姓齊,十幾年前也和韓盈父親也曾稱兄道弟, 隻不過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吧, 就和朋友圈的大佬一樣,如果不和對方處於同一個層次, 那也就僅限於‘朋友圈好友’的狀態了。

韓均成年後,受限於起步太低,又陷入韓仲的打壓, 一直局限於村裡。而他已經成為亭長, 身份差異太大, 兩個人也就漸行漸遠,待韓均死後,更是直接斷了來往。

幸好韓盈穿來, 展露出醫術, 有求醫需求的齊亭長,這才和韓盈家續上舊情。

彼時,由於地位差距,齊亭長一家更占據上風,最直觀的體現就是, 哪怕是齊夫人急需看病,她也不會出門,而是要韓盈上門看診。

那時已經入冬,韓盈和鄭桑要頂著風寒走五六裡的路,到了亭,手已經凍的僵直,連握拳都做不到。

甚至,因為走了這麼一趟,回家韓盈就發了高燒。

不需要猶豫,再去給齊夫人複診的時候,韓盈就挑個更早沒人出行的時間,拿出來空間的物品和母親一起禦寒。熱水袋,手套,帽子,軍大衣……全都用上,等到了地方再放回空間。

命都快沒有了,韓盈根本顧不上更多。

說起來,母親鄭桑對她的極度信任,應該也是來自這些持續不斷的‘神跡’。

不過,韓盈沒有把這當做因禍得福。給齊夫人看診的經曆,讓她更加深刻的認識到,在如今這個時代,沒有權勢地位,到底會多慘!

而現在,更證明了這點。

齊亭長和母親寒暄的聲音,源源不斷的傳來。

“我那兄弟死的實在是太早,丟下你們這孤兒寡母的,好在現在有了月女,你們家也算起來了,這樣,我兄弟在下麵也能安心了啊!”

“不是我吹,她日後肯定有大造化!”

“當初給去我家看病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來來來,鄭裡正你新上任,不懂這些門道,我拿來了酒肉,咱們上座,邊吃邊講,絕對給你說的清清楚楚!”

被吹捧的鄭桑,沒露出來一絲異樣,還極為配合著他的表演。

活這麼久,她什麼人情冷暖沒見過?

齊亭長隻不過是見風使舵而已,又沒落井下石,要是這樣的人都相處不來,那人就不用活了。

成年人,誰還沒點兒虛偽在身上呢?

不過小孩子就不需要啦!

韓盈欣賞了幾分鐘對方的恭維,叫了聲叔叔,滿意的扭頭就溜。

齊亭長也沒覺著冒犯,小孩嘛,都這樣,哪有喜歡和大人呆一起的?

都過來叫我叔叔了,走了也沒啥,非不識趣的強留人,她刺過來沒臉,那就是犯蠢了。

鄭桑也知道女兒不喜歡這些,她扯住兒子,讓他把韓牙叫來,做個副陪,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做抬,氣氛越發的熱鬨起來。

期間,齊亭長把裡正要做的事情,如何人情往來都講了個一清二楚,又推心置腹的指出來,如今東河村太富,想再向過往那樣交稅是不可能了,至少胥吏來後,酒菜總得備足。

若真什麼都不給,那他們心裡必然會有意見,指不定哪裡就過來卡你一下,讓你覺得不痛快。就算上頭有人,也不能拿這些小事去煩他,倒不如舍點小財,換個清靜。

鄭桑明白,連連敬酒,又問了問要給多少辛苦錢,齊亭長見她如此上道,自然是極為高興,說的更起勁兒了。

等到了後半場,看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齊亭長仿佛不經意間,問起來要不要抓韓叔。

彆人不知道這兩家的恩怨,他還不知道?

這事兒總有些蹊蹺在裡麵,還是先和鄭桑通通氣再說。

一個知道實情的韓叔在外麵,絕不是好事,鄭桑當即表示,必須要把他抓回來判罰。

看鄭桑這般正義凜然的模樣,就連齊亭長也起了嘀咕,難道,還真是韓叔偷家產跑路,才氣死的韓仲?

可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啊,韓仲都那麼大了,沒幾年就得走,到時候分了家產,比他拿上四緡錢跑路不知道好多少倍,他這樣乾,瘋了不成?

被人念叨的韓叔,當然沒瘋。

不過,他現在的模樣極為淒慘。

右眼框泛青,嘴角帶著淤痕,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一條腿不正常的彎曲著,看起來極為淒慘。

明顯是被人狠揍了一頓。

事實的確是如此。

父親突亡,自己撈錢的事情即將敗露,韓叔倒沒想著跑。

他隻不過是想著,父親一死,大哥肯定不會分給自己什麼好地,就那點兒東西,根本供不起還能生的寡婦,畢竟找落在夫家不改嫁的寡婦,養的絕不是一個人,是連寡婦帶她的孩子都得養。

這可費錢了!

韓叔想在分家前再撈一把。

比如——

家裡剩的這兩緡錢。

偽造家中錢財被偷,有了這樁大事在前,韓長必然顧不得彆的事情,那等他知道自己瞞過昧下過一緡錢,不知道得過去多久了,到時候他死皮賴臉的不承認就行。

可惜,韓叔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找的朋友,在實施計劃的時候,背後捅了他一刀!

這群人拿了錢就跑,根本不像之前說好的那樣!

沒辦法,韓叔隻能追上去。

這才是韓叔偷錢跑路的全部真相。

其實當時韓叔趁著天黑,和對麵打了一架,已經搶回來大半的錢。

可惜沒跑多遠,就被這群人追了上來,為了不被抓住再把錢搶回去,韓叔隻能上了山。

進山是一條死路。

山裡沒有路,自己走過的地方必然會留下痕跡,這群人遲早會追上來。

拿刀削著木尖,韓叔雙眼發冷。

死路?

他不信!

五個追韓叔的男人互相以兄弟相稱,按照年齡從老大排到老五,自稱遊俠,實際上就是街溜子。

他們一邊咒罵著韓叔,一邊跟著痕跡,越發的逼近韓叔。

韓叔動了動耳朵。

他將削好的長木棍握在手裡,整個人看起來極為凶悍。

如今的大漢,武德充沛。

與其說是國家,倒不如說是軍事集中營。

男子十六,服兵役!

同上過戰場的韓叔,在這種時候,完全不懼怕殺人。

相反,他躍躍欲試。

而遊俠們專注尋找地上韓叔走過的痕跡,絲毫沒有察覺到周邊樹木枝椏的縫隙,有些詭異。

恰好人鑽不過去,上下又沒有碎枝阻攔。

躲在大石後麵,韓叔算著距離,猛然躥出,對準最近的男人,快速將兩米多長的木棍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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