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衛將軍相熟多年,怎還不如我這個外人信他?”
“這——”
公孫敖已經在心裡準備大量理由想說服對方改變主意,可還未開口,便被這句話哽住,一時間竟什麼都說不出來,他不理解韓盈為何能這麼信任衛青,好一會兒才道:
“他畢竟從未做過調兵設餌,焉知能否成事?”
實話說,韓盈也不知道將這件任務交給對方到底能不能成,隻是目前任務導致她的權限根本施展不開,在衛青可能有能力而且他權力最高的情況下,她隻能信任對方能做到這點。
這信任有多重呢,當初在皇帝麵前的誇張其詞,此刻真的成真,她完全是將身家性命全交給對方安排了。
原因很簡單,真正令人擔憂的並不是衛青能不能將布置疑兵引誘匈奴來上穀郡,因為隻要不在意上穀郡城中人的性命,把大軍往彆處調,看到的匈奴人肯定會去兵力空虛的上穀郡城。
難做到的
,是怎麼布置兵力,在讓匈奴人覺著上穀郡城真的沒兵、兵已經被調到彆處,攻打上穀郡城時,衛青又已經在距離較近的地方布置好了兵力,能夠快速回旋形成包圍圈殲滅匈奴軍隊,保證上穀郡城中的人不出事。
畢竟上穀郡能藏兵的地方就那些,匈奴人過來之後,保不齊就往那邊去看看,所以一些明顯能布兵的地方肯定不能布,而數萬匈奴攻城,想要圍擊必然需要更多的士兵或者騎兵,怎麼讓他們‘消失’在匈奴人眼前是個問題不說,他們圍過來也需要時間,步兵趕過來太慢,匈奴人發現就已經跑了,而騎兵有可能數量不足,無法形成包圍圈,更何況還有之前布置疑兵造成的分兵……這任務韓盈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做到。
反倒是不在意匈奴攻破上穀郡城的話……
那難度就會下降許多。
其實,隨著地位的提升,韓盈掌控欲也在不斷加強,彆說萬不得已,真到絕境的時候,不用公孫敖提醒,郡中的一萬兵力她都得緊緊的握在手中,寧願自己硬著頭上最後輸了,也不會交由彆人來做決定,尤其是在對方一定程度上犧牲她會有更大好處的時候。
可若是衛青這樣軍事上的天縱奇才,韓盈卻想賭一把試試,賭他真的能做到既能保住上穀郡城中人的性命,又能殲滅匈奴的大勝,而非在她手中守著城,任由匈奴人肆虐邊境慘烈結果。
“韓信也未曾領兵,可他初拜大將軍,便能在十月之內平定魏、趙、燕、齊四國。”
抱有這樣心態的韓盈開口道:
“世間名將,非是否有所為者方能行之,衛將軍有名將之能,你莫要以等閒之輩視他。??[]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聞言,公孫敖雙手緊握在一起,他眯起來眼,極為不敬的看向韓盈,要從她臉上看出來些更加能說服他的東西,比如無知,又或者是女人會對男人產生的過度崇拜之類的東西,不然,他根本沒辦法說服自己。
他過往都未曾看出衛青有這樣的能力,怎麼連不知具體兵事的韓盈就能分辨出來?這簡直是太沒道理了!
可再怎麼看,公孫敖都沒有從韓盈的麵容上看出一點點男女私情,對方眼神坦蕩好像是再說自己的親兄弟。
離譜。
公孫敖忍不住反駁:“韓刺史不知兵事,如何做此結論?”
謙和放鬆姿態的韓盈,逐漸坐直了身體。
現代軍事中有一個獨有的名詞叫做戰爭迷霧,它是指軍事行動所依據的因素,能有十分之七八都隱藏在迷霧中,單獨拿出來說不太好理解,舉個古代兩兵對戰的例子,戰場上可沒有後世的俯瞰動態地圖,即便會有登高眺望和設置點將台,指揮主將能看清楚對方的兵力仍舊有限。
更多情況下,他會像中午十二點去食堂打飯的學生,又或者是假期旅行的遊客,自己的士兵和對麵一排排的士兵組成的人牆隔絕了大量的視線,根本看不清對方到底布置了多少士兵。
麵對這樣的情況,將軍隻能派出騎馬的斥候前去觀察,但大軍壓境,其兵力可能有數萬,這些人
排成方陣分布在戰場上時是很多的,就像是學校學生跑操的方陣,在平視狀態下,派去的斥候宛如盲人摸象,隻能帶回來部分有用的信息。
畢竟斥候看不清楚全部,戰場上敵軍將領也在不斷的調度,信息在時刻變化,能拿來做決定的,隻有極少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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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盈和公孫敖也處於戰爭迷霧當中,無論是在戰役還是此刻的爭鬥,亦或者是對整個大局的把握,他們都是有太多未知的。
這種時候無論怎麼選,都會有著巨大的風險。
‘戰爭迷霧’這種東西,並非隻存在戰爭當中,麵對任何類似於戰爭的競爭,都會廣泛的存在。
年輕時的韓盈,還有些不解為什麼有些人能做領導帶著一群人走到更高的位置,而有些人隻能出出主意,還有些人隻能悶頭做事,等自己做為領導開始拿主意之後,她便發覺,能出主意的人很多,能說清楚做一件事各種風險的人也很多,但在海量方向中,選定一個覺著對的,將手頭資源投入進去這點,隻有足夠果決、堅定的人能做。
當做下決定,領導不需要接受任何反駁,不需要聽從任何質疑,也不需要任何解釋,因為風險的確存在,越聽越覺著這條方向是錯誤的,解釋也無法說服下屬,領導必須堅定不移的將此事持續推行下去,為了做到這點,獨斷專行,剛愎自用也是很有必要的。
“我一黔首之女,何至官拜為卿?”
韓盈沒有解釋,她直接用天才的世界你不懂給堵了回去,極為暴君的壓製住對方,不容置疑的開口:
“昔日蕭相如何識得韓信,我便如何識得衛將軍,庸人不必自擾,公孫敖,抄信送出,此為軍令,不可違逆!”
此話極為嚴厲,絲毫未有過往和藹交談的意思,想著對方那著實有些傳奇的經曆,如此年輕,卻有著對各項突發事件快速處理的強大能力,公孫敖那質疑的心態竟不由得退了下來。
或許真是我這個凡夫不知英才的能為?
這麼想的公孫敖還是覺得奇怪,隻是到底哪裡奇怪,他也說不出來,見韓盈已經說出了軍令,雖還有些不讚同這樣的舉措,卻不敢再說出來,而且拿過來紙張開始重新翻寫。
軍令如山,不可違之,還是按照她的意思來吧,反正她也在城裡,還能害自己沒命不成?
公孫敖很快說服了自己,他將信件寫好,交給連夜開始編寫假賬的蔣師,由對方寄出,而另一邊,杜延則繼續和汲家‘死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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