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6 章 本色出演(1 / 2)

“昨天在做什麼?掃地,沒聽到動靜,不知道……”

“曹肥這個人好賭又好色,若不是看他出手大方,我們誰願意跟著他?”

“我就在廚房切菜,切完了就休息,太累了,也沒注意周圍有什麼動靜。”

“我耳朵聾,聽不見……”

“他脾氣不行,沒事就打罵我們取樂,我們這些下仆離他都是能有多遠就是多遠的,哪裡會關注他過來喝酒在做什麼?”

“那天過去送菜的隻有老張頭,婦人?婦人哪裡敢讓她們過去喲,這些人喝醉了可不知道能做什麼嘞。”

“我們昨天哪裡都沒去,也沒有少人……”

“林哥?林哥中間是去拉屎了,去了多久?這我還真沒注意,我隻知道他回來的時候秦阿婆正在洗菜,好像是午時?她每天都在那個時候洗,我們得趕緊做好主家的膳食,不然那兩位爭起來我們可有的罪受了。”

“我擔水回來的時候,在南院見到過林仲,我也不知道他為啥去哪兒L。”

“林仲是什麼人?他是家裡人,母親死的早,父親跟著家主應戰也沒了,就剩下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前些日子小妹也沒養住走了,慘的勒……”

“小妹什麼時候死的?好像就是一個多月前吧,怎麼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什麼急病吧,據說是咳血?也沒處治,熬不過去就死了唄,我們這樣的人,命都賤……”

“曹肥以前有沒有來過?有啊,這一兩個月來的挺勤快的,每次過來都帶一堆人來大吃大喝,也不知他臉皮怎麼那麼厚!”

汲家,杜延正將仆人成批的調過來詢問昨天發生的事情,按照‘正常’的懷疑方向,他先選擇曹肥飲酒時的那些遊俠,院落周圍的家仆,其中包括聽從這些吩咐的下仆,外麵打掃的婦人,廚房的廚工和一些因事確定路過的其他仆人,主要的審問內容,則是關於曹肥死亡前後他們正在做什麼?

這麼做很大動乾戈,審問的院子裡,最多時擠了四五十個人,人烏泱泱的,和杜延一起過來的府吏看到這麼多人臉色就有點發綠,可杜延硬是一個一個的從頭審到了尾,還審的極快,沒到午時,這些人就問了個遍。

過程很順利,汲廉也很配合,彆說添亂,人家直接放心的去了郡府處理自己手頭的事務,壓根不過來看著,讓杜延極為開心……個鬼啊!

抓一個人問點兒L閒事,不是不說話就是裝傻充愣,不知道,不記得,不懂回複的那叫一個溜,可涉及曹肥相關的時候,他們又突然會說話了,條理也清晰了,所有的口供,更是直接或者間接的指向了林仲這個家仆,這完全就是已經串好了口供,他再審能審出來個什麼東西?

不可否認,很多時候一個人是否能成功,並不源於自身的努力,而是在於對手是否足夠配合,如果論‘不查到真相’的任務,那汲廉此人配合的實在是太好,可如果沒有這個隱藏任務,那事情就顯得恐怖起來。

權官殺人,在熟知杜延擅長審訊的情況

下,不過一夜時間,便讓這麼多家仆串好口供,出來一個極為得過去的替死鬼,都不需要想,杜延便可以確定那林仲的殺人動機,作案手法,以及整個過程都會處理得無懈可擊,甚至還要背負一個可笑的罵名而死,曹肥是個爛人不假,可換個身份相似的普通人呢?

那可就要含冤而死了!

若是真是狗咬狗也就罷了,若是一個好人,還有幾分底線,願意為百姓做些事情的人就這麼被他害死,而汲廉憑借著自身的權勢和律法的漏洞脫罪,其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杜延慢慢握緊了拳頭,都不用演,心裡便已經開始窩起來火。

禮可下庶人,刑也當上大夫!

反正都要做出一副疑態,杜延也不用克製自己,可正當他準備再來一遍的時候,年輕的府吏眼神憐憫的看了眼旁聽的曹舒,轉過頭,對著他直接道:

“我覺著這林仲問題挺大的,叫人把他壓過來吧?”

還未等杜延開口,坐在他左邊留著山羊胡子的府吏便接道:

“我覺得此人嫌疑極大,光叫人不行,還是帶著人去他臥房裡搜一搜,說不定會有什麼收獲呢。⑿[]⑿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好主意!來人——”

“兩位!”

這般急著想要結案的行為讓杜延心中火氣直冒,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衝了些,他毫不遮掩的質問道:

“不覺得這些家仆說的太有條理了嗎!”

被杜延這麼指責的兩個人臉上都多了些許尷尬。

審訊對於獄吏來說是基本技能,這麼有指向且相差巨大的發言,要說他們完全意識不到有問題,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這畢竟是汲長史的家事,現在有個更合適的人來承擔此事,他們何必多去深究此事,難不成真追查到如夫人身上?妻妾相爭之死人簡直要丟臉丟大發了好嗎!更不要說那如夫人還為汲長史生了兩子一女,三個孩子的生母殺人若是落實,日後還怎麼見人?

你杜延審完了拍拍屁股走人,我們還得繼續在這府中做事兒L呢,回頭怎麼去見汲長史,他豈不是要恨死我們了,哪有你這樣為官的。

“這……”

年輕府吏臉上多了些許為難,似乎還有些過不去自己心理那關,可停頓了片刻,還是堅定的說道:

“這說的沒問題啊,不都把昨日所做的事情說清楚了嘛。”

杜延冷笑:“一問三不知,你竟覺著這算清楚?”

“杜治獄史,這可是汲長史府中,終歸要為尊者諱的。”

山羊胡府吏比年輕府吏沉穩多了,他麵容未變,甚至還捋起來自己的胡子,語氣緩和的說道:

“今日依律而審,其疑正在這林仲身上,何必再節外生枝?杜治獄史你為官許久,還是彆再為自己徒增麻煩了。”

說完,山羊胡府吏便對身後的那些輔吏使了個眼色:

“去,把那林仲壓來,再搜一搜他臥房!”

“你——!”

非本地官吏,杜

延如何指揮得動這些輔吏?可若是本地的官吏,又不得不麵對汲廉有可能的報複,做起事來更畏手畏腳,前後什麼都做不到的杜延握住雙拳,他死死的盯著這開口的山羊胡府吏,良久,終究還是沉默了下去。

這樣的結果,山羊胡府吏並未感覺到意外。

官場中人,哪有那麼多熱血與衝動?明哲保身才為上策。

不遠處的曹舒一直在看著他們。

她太缺少閱曆,性子也太直,得罪夫主之後,直接破罐子破摔,硬留下來非要聽審案。

終究還是一個有正常智力的成年人,還處於學習力最強的少年時期,當她開始努力去運轉那顆已經生鏽許久的大腦時,難以言語的危機感便迅速籠罩了全身。

殺人的是江應,為何從昨日到現在還未找到證據?怎麼開始懷疑起來了林仲?為什麼杜治獄史說審案有問題,卻在那兩個長吏開口之後不再質疑?明明他是審官,那可那些輔吏怎麼隻聽山羊胡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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