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明月顧我 深碧色 8227 字 4個月前

第9章

第09章

得知沈裕突然令自己過去伺候時,容錦還有些莫名其妙,等成英又補了那句“彆太素淨”後,她隱約猜到些,稍一猶豫後索性問道:“今日是有什麼人來嗎?”

想著過會兒就會見到,成英也沒隱瞞,如實道:“是明安郡主。”

容錦聽過這位郡主的名頭,知道這是秦太後錦衣玉食養出來的掌上明珠,早年還曾親眼見過她寶馬香車出遊的架勢——

隨侍的丫鬟兩隻手數不過來,為其清道的侍衛更是聲勢浩大。

如今明安郡主登門造訪,沈裕卻要她露麵伺候,這其中的用意不言自明。

容錦總算是有些想明白沈裕當初在黎王府為何會收下自己,無奈地笑了聲,隨即翻出妝匣中的胭脂水粉來上妝。

她利落地重新梳了個發髻,將當初在黎王府的那套釵環頭麵簪上,又換了新裁製的一套天青色襦裙,廣袖纖腰,應當是能合了沈裕的用意。

“我就這麼空手過去怕是不妥,”容錦看了眼天色,問成英,“公子今日的藥熬好了嗎?”

成英會意,很快就安排妥當。

容錦理了理鬢發,端出自己曾經練了無數遍的笑,捧著藥碗進了花廳。

除卻沈裕,花廳中還坐了位紅裙美人。

她身上穿的是再昂貴不過的蜀繡料子,豔若桃李,步搖上那串東珠微微晃著,足見其身份之尊貴,也愈發襯得容色動人。

她正在與沈裕說著些閒話,神情專注,一副小女兒情態,眼中的情誼藏都藏不住。但在看到進門的容錦後,卻是一愣,連說到一半的話都忘了。

容錦心中暗自歎了口氣,覺著自己像是話本裡那種攪人姻緣的,可有沈裕看著,這個惡人她是非當不可。

“公子,您該用藥了,”容錦無視了明安郡主,上前對著沈裕盈盈一拜,語氣中帶了些許親昵,“若是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而沈裕也不似往日那般疏離,甚至難得一笑,從她手中接過藥碗。

容錦被他這一笑晃了神,不敢與沈裕對視,不動聲色地挪開了視線。

兩人未曾對過戲,但已然心照不宣地演上,乍一看倒是煞有介事,隻是這“和和美美”落在旁觀的明安郡主眼中,就顯得格外刺眼了。

明安知道沈裕身邊少有侍女,更不會有看起來這般親近的,當即就猜出容錦的身份,臉色霎時沉了下去。

近日外頭那些流言蜚語,明安不是沒聽過,但並不肯信,甚至不顧母親的勸阻執意要親自來送這株雪蓮。

誰知竟真如傳言所說,沈裕他看上了這麼個女人。

單論模樣確實不差,但也不是什麼絕色,再加上那樣的出身,如何配得上沈裕呢?

“沈相,”明安攥緊了衣袖,勉強維係著臉上的笑意,開口道,“我竟不知,你府上何時多了這麼個不懂規矩的丫鬟?”

“她沒見過什麼世麵,規矩學得不好,讓郡主見笑了。”沈裕對

明安的失態置若罔聞,含笑道,“我替她賠個不是,郡主就饒她這一回吧。”

他越是這麼說,明安的臉色越是難堪。

容錦麵上嬌羞地站在沈裕身後,做出一副茫然柔弱的模樣,心中卻忍不住歎氣,一時間甚至有些憐愛這位明安郡主。

喜歡什麼人不好,偏要喜歡上沈裕這種,如今就成了自討苦吃。

“你可知,那些人背地裡都是怎麼議論的?”明安站起身,拂開侍女想要攙扶阻攔的手,上前兩步看著沈裕,口不擇言道,“你這幾年的清名,難不成真要為這麼個賤婢折進去?”

身為她口中的“賤婢”,容錦後退了半步,她知道此時輪不著自己插嘴,隻等著沈裕就足夠了。

“郡主慎言,”沈裕果然收斂了笑意,正色道,“這些是非與郡主本沒什麼乾係,有勞記掛,但著實不必費心。”

秦家侍女看著這劍拔弩張的氣氛,生怕明安再說出什麼逾矩的話,硬著頭皮上前,低聲勸道:“郡主,時辰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夫人還在家中等著呢。”

明安咬著唇,看了看沈裕,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容錦,也難再待下去,恨恨道:“沈裕,你糊塗!”

說完便拂袖離開,侍女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容錦冷眼旁觀,總覺著明安郡主走的時候仿佛眼圈都氣紅了,美人委屈成這樣,看起來頗有幾分可憐可愛。

但再看沈裕,卻依然是那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也是,他那夜在黎王府收下自己,八成就是為著今日,又豈會為此動容?

“你想說什麼?”沈裕斜睨了她一眼,忽而問道。

容錦原以為自己配合著演完這出戲,就可以“功成身退”,哪知到頭來竟還要被沈裕點名來問,愣了愣後答道:“奴婢不敢。”

可沈裕像是並不滿意這回答,並沒準她離開,不疾不徐地喝著藥。

容錦被晾得手足無措,知道他不準備輕易揭過,隻得硬著頭皮道:“奴婢隻是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的用處。”

聖上說著要為沈裕議親,滿京貴女隨他喜歡都可以挑,實則心中早有屬意。

可沈裕他偏偏不想與秦家結這門親,推拒不了,寧願出此下策,借著黎王的手順水推舟,徹底打消秦家的念頭。

明了之餘,容錦又忍不住想,這真的值得嗎?

沈裕若是與秦家結親,朝中地位會更為穩固,可他寧願冒著觸怒聖上的風險,賠上自己的名聲,就為了毀了這門親事。

他就當真這般厭惡明安郡主?

還是說,他其實心有所屬,但為免牽連到真正的心上人,才會令她來當這個靶子。

沈裕聽了她這回答後,意味不明地笑了聲:“那你覺著如何?”

這種事情哪裡輪得到她置喙?容錦心中千回百轉,嘴上半句不敢多說,隻溫馴道:“是奴婢的榮幸。”

沈裕因著這句多看了她一眼,抬了抬手,放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