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396(一更) 識字之用(1 / 2)

當一個消息足夠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時候, 其他的事情便都沒有這麼重要了。

甚至於在張邈隨同曹操行出營寨的那一刻,他滿腦子想的是,曹操若是真要往鄴城去求個三公位置, 勢必要同袁紹碰麵。

那麼他若真有如此底氣的話, 那所謂的意圖率領兗州投降於喬琰,很可能就是陳宮錯誤的判斷。

是啊, 曹操若是真想要轉投喬琰的話,早在豫州的沈亭會見和半年前的虎牢關下會見中,他就可以做出這個選擇了。

以曹操的眼力不會看不出喬琰的潛力, 不必非要等到喬琰登臨天子高位的時候他才忽然投誠, 反而還給自己落了個趨炎附勢的評價。

當張邈想到這一茬的時候, 越發覺得自己此前果斷應允陳宮,要發起對曹操的圍剿, 屬實是個對不起這位老友的表現。

不過當他離開營地有上個三四裡的時候, 他又陡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曹操這個人, 在早年間門和他以及袁紹往來為友的時候,便已展現出了其非同一般的狡猾本事。

誰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提前發覺了陳宮的計劃, 這才搶先一步打斷他們的行動?

他其實應當先朝著陳宮問詢一二的!

可他剛想到這裡,又聽到曹操一副酒後吐真言的樣子,和他說起二十年前他們往來行遊之中的趣事, 張邈心中一酸, 又當即打消了這個想法。

倘若曹操當真沒有準備轉投, 他卻以這等方式對他做出了一番懷疑, 那豈不是要讓他們二十年的交情化為烏有了?

若是能夠既保住兗州不落到喬琰的手中,又保住他和曹操之間門的交情,那便再好不過了。

總歸北上冀州也不需兩日,須臾便能分出個事情原委來, 應當耽誤不了大事。

他將曹操給看管地牢一些也就是了。

可張邈這麼一走,還是跟著曹操走的,好懸沒將他還身在陳留大營之中的兄弟以及謀士給氣出個好歹。

“使君沒有留下什麼話便直接跟著曹操走了?”臧洪無語地朝著上首的張超看去,對他居然沒對自己的兄長做出一點阻攔很有一番話想說,但想到張邈和曹操之間門的淵源他也不得不承認,要讓他做出這等抉擇或許確實是有些為難他。

可莫要忘了——

“荒唐啊!這世上哪有這麼多既要又要的好事,在現如今這等危亡時局之中,也絕不可能給人以講人情關係的機會。”

臧洪自己是個重視兄弟和主從情誼的脾性,但他很清楚,一旦選擇了情,那就是將自己的命給放在了後頭。

在沒有這個大包大攬能力的情況下,張邈選擇了相信曹操,便是將陳宮留下的種種安排都給打破了。

若是已明確了這等抉擇便也罷了,可從張邈留下的安排來看,他竟然還抱著這等天真的想法,覺得還能讓一切回到他所以為的“正軌”?

謀劃已經存在,那就是一道絕不可能消弭的痕跡了!

哪裡還有這個回頭的機會。

或許至多是因兩人的交情,在將曹操拿下之後將他的性命給保住罷了。

“陳公台現下在何處?”沒等張超做出回應,臧洪已當即發問道。

臧洪雖是張超聘請回來的功曹,但臧洪的背景注定了他在做出決斷之時自有一番雷厲風行之勢。①

他父親一度為揚州刺史,隨後轉戰並州,以護匈奴中郎將的身份和彼時如日中天的檀石槐作戰。而臧洪則是從童子郎到孝廉,曆任縣長,再到今日的一郡功曹,若非漢室的權柄一方衰頹到易主的地步,一方把控在袁紹等人的手中,他是合該要出任一方長官得到重用的。

也正是因為臧洪的資曆和本事,張超對臧洪的話格外信服。

他聞言怔楞了一瞬,當即回道:“大約還在曹孟德的軍營之中?”

“走!”臧洪立刻說道,“我等速去一見此人。”

陳宮確實是個穩重非常的性子,就算真有此等決定兗州命運的大計劃,按理來說也不會暴露在曹操的麵前,可曹操是什麼人,臧洪身在兗州的數年間門看得清清楚楚。

他雖有幾分早年間門的遊俠習氣,在軍政大事上卻絕不是個會做出草率決定的人。

臧洪本能便不相信,曹操會真因為飲酒喝醉而做出了要領著張邈一道上鄴城去的事情!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還當真沒錯!

當他和張超抵達曹操軍營之外的時候,還未到軍營周遭的戍防範圍,他便已陡然發覺這營地之中營盤封鎖的狀態不太對勁。

那分明是在營地內部出現了一番衝突,將其限製在內部解決的情況!

因他們來得快了一些,還沒能將其恢複到先前的狀態,以至於被他們看出了端倪。

“不好!”臧洪和張超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擔憂之色來。

眼下的情況必然是陳宮出了意外,而曹操名為往鄴城去,實則大概率是要逃回東郡領兵前來的。

“速調一隊兵將圍攻此地,將曹子脩曹子廉等人拿下。”張超一想到張邈跟著曹操本上,何止是成為了對方逃跑的助力,還極有可能會被曹操作為人質,隻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在下達指令之時語氣也比來時不知急促上了多少倍。

“再派一隊人,快馬加急,務必將兄長給追回來!”

但此刻距離曹操和張邈一道離開,已是過個將近一個時辰了,在對方的行路速度也不慢的情況下,要想將人給追上談何容易。

就算是要儘快將曹昂和曹洪拿下,讓他們的手中多出一個用來製衡曹操的把柄,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曹昂得了曹操的吩咐,一等有人驚覺陳宮久不露麵的情況不對,好像並不隻是因為酒醉而已,他便當即挾持陳宮而出。

這些人大多是陳宮的直係部將,一見這等突如其來的情況當即不知道應當如何做才好。

一有想要報信脫離營地的,便當即被曹洪給擒獲了下來。

這便是在臧洪和張超抵達營壘外圍之時所見到的場麵。

等到他們轉道來攻的時候,曹洪早已從曹昂這裡得到了解釋,操持著營中大軍形成對外的防守。

在倉促之間門,他們來不及退入哪一座城池來完成防守。

但這倒也無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年就有袁紹在冀州的隊伍遭到了喬琰部從的突襲作戰,又或者是因為他才在虎牢關下吃了一次虧,難保不會再遭到長驅直入兗州地界的進攻,他乾脆在回退入兗州東郡之時,也將這營盤周遭給準備上了各種壕溝藩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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