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番外一(5)(二更) 兵分兩路……(2 / 2)

就算這以漢朝為計量單位的裡,比起現代的裡來說要打個八折,這也是個相當之驚人的數據了。

“……”馬超沉默了片刻,最後隻能吐出了四個字,“合作愉快。”

陛下果然是知人善任,能將虞翻給放到涼州來作為陸苑的助手,隻怕就是等著今日的這一出了!

好在,這家夥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同盟,而非是他的對手。

馬超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抬眸看了眼比之中原更低的天穹,目光中閃過了一縷背水一戰的堅決之色。

重山對麵的貴霜,在喬琰一度與他們的交談之中提及,乃是這大陸之上,四個最為強大的帝國之一。

但大漢已成過去,取而代之的是今日之大雍,那這貴霜帝國,也該當見識見識他們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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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中原境內終於開始落下了雨。

自去歲冬日落雪,中原各州的民眾都已猜到,明年大抵不會是個旱災之年。

但猜測歸猜測,還是要到今日這場貴如油的春雨終於落下,眾人才全部鬆了一口氣。

元昭年,大約不會是個災年了!

這何止不是災年。

元昭元年,還有喬琰登基之後與那鄴城朝廷之間的對決疆場,有各州世家隱戶在喬琰的威逼之下陸續放出,不無暗流湧動之態,隨後的人口調撥與囚徒審判,也讓歲末呈現出了好一派忙碌無序的樣子。

然而這元昭年,除了正在調兵送糧的涼州與西域之外,其餘各地都是正當整飭迎新之狀。

數年間的良種累積優化,連帶著科學耕作之法深入人心,已讓人再不需有什麼惶惑困擾之念,隻需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給投入到那新一年的農耕之中就是。

而今年,正是他們將去歲消耗的糧倉重新填補回來的最好機會。

固然今年已無去年那般減免稅賦的情況,但在今時之畝產比之十年前不知高出多少的情況下,這顯然並不會是什麼令人不安的緣由。

或許真會感到不安的,也就隻有冀州那些尤在服勞役的世家子弟了。

隻因一個對他們來說有若噩耗的消息,傳到了他們的耳中。

今年方至開春,袁紹便已經病倒了。

建安年間袁紹的屢屢受挫,元昭元年的檄文之鬥、兗州兵敗和最後的鄴城朝廷瓦解,早就已將袁紹的身體摧殘得相當厲害。

若是他能成為得勝的一方就此靜養,又或者是能以遠渡重洋避世海外來掙脫這政治博弈的漩渦,或許還能有上那一線生機,偏偏——

喬琰需要用袁紹來做牽製住河北世家的一根繩索,令他以這等數麥之法苟延殘喘,將他這最後一點長命的機會都給斷絕了。

厚實的冬衣以及足夠旺盛的炭火並未讓袁紹有在冬日受凍的機會,但當春日到來之時,袁紹恍惚意識到,他居然已經在這等重複到枯燥的處境中挨過一年半的時間了。

一年半,五百多天!

日複一日的計數讓他幾乎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可那縷從囚牢頂上飄散進來的花香提醒了他春時到來,也幾乎是在一瞬間將他早年間的記憶都給喚醒了。

青年時期的袁紹有著快意縱馬的資本,中年時期的袁紹大權在握,每當春日到來,對他來說都是一番新的展望。

可在今日,他一點都不想知道,那見鬼的大雍王朝竟然又撐過了一年,甚至從獄卒口中透露出的消息裡,正在展現出其越發繁榮昌盛的麵貌。

在這等可怕的對比打擊之下,他所謂自欺欺人的認命根本就成了不堪一擊之物。

當他看到自己的華發又生,更是在突然之間便病重到難以起身的地步了。

而這一病……

“我令人前往冀州的醫者送出信報回返長安,說是他隻怕活不過兩月了。”喬琰朝著被她請來此地的曹操看去,說道,“孟德早年間到底與其有一番交情,若是想要去鄴城囚牢之中見他一麵,也未嘗不可。”

“見或者不見,其實也沒有多大意義了。我與本初的恩怨已隨著漢室之亡而煙消雲散,不必再多牽連。”曹操驟然從喬琰這裡聽到袁紹將死的消息,在唏噓之餘也覺並不意外。

若他處在袁紹的位置,大約會在鄴城淪陷之時,便與那終究是走向窮途末路的大漢一並湮滅,實不該以這等方式僥幸多活上一年兩年。

這對袁紹來說有什麼好處呢?

或許也隻能讓他知道,大漢是真的沒有複興可能了。

就算經曆了去年的旱災過境,大雍也依然以一種民心歸附的狀態繼續往前走去。

“且慢,”曹操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問道,“若是這樣說的話,河北世家該當如何處置?”

若是因為袁紹身死便有意將那些一並需要償還債務的河北世家給輕拿輕放,對喬琰的帝王威嚴來說沒有任何一點好處。

但若是因此就將他們給儘數處斬,又顯然和喬琰的初衷有所違背。

“袁紹一病,他們就先著急了。”喬琰回道,“先讓他們急一會兒吧,等到袁紹當真病故之時,讓他的兒子接著來做這個數麥子的工作。”

袁紹的兒子袁尚是被處斬,這不是還有另外兩個嗎?

總能再給那些河北世家之中的幸存者一個續命機會的。

這便不是喬琰今日將曹操給找來的目的所在了。

“孟德既不往鄴城走一趟,那便聽聽另一件事吧,”喬琰忽然轉換了話題,說道:“我有意令孟德往涼州走一趟。”

涼州?

曹操訝然道:“陛下為何有此想法?涼州不是已有皇甫太尉坐鎮了嗎?”

雖說曹操早年間在和喬琰的談話中提及他有征西之誌,但西域那頭的將士謀臣布局都已是井然有序的狀態,根本不必再為了一個當年的承諾硬塞一個他進去。

他們這位大雍陛下也顯然不是這等感情用事之人,絕不會在此時弄出什麼資源的浪費。

喬琰回道:“不,準確的說,我不是讓孟德去涼州,而是涼州以西,西宮鹽池所在之地。”

也便是那經由日月山山口而過,從湟中往西,位處於高原之上的土地。

“往前追溯百多年,此地也為朝廷所能掌控之疆土,今時卻還隻自湟中到鹽池所在之地往來,從未有在那裡建立起郡治府衙,將其周遭徹底收攏在手,而自西宮鹽池往西,還有更多廣袤之土地,尤待我等將其納入麾下,收複羌人,建立秩序。”

“既已是開春之時,高原之上的氣候不複冬日惡劣,正是謀劃出兵之時。”

反正糧食原本就要送到涼州,再送一路到金城郡,供給曹操開發青海湖一帶也沒什麼壓力。

她又道:“不過,此地已不能叫做西海郡了。”

當年被王莽以“大漢已有北海、東海、南海郡,當有西海郡”故而得名的青海湖地帶,隨著綠林、赤眉軍起義而被卑禾羌重新奪回,將此名廢棄。

雖說此時還未曾因張掖的居延屬國改名西海,占用了這個名字,但若再行啟用,多少有些拾人牙慧之意。

也難免因王莽新政之短,顯得有些不吉利。

喬琰落筆,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字,將其遞交到了曹操的麵前。

曹操打眼看去,就見上頭寫著兩個字,“青海?”

她回道:“對,就叫其青海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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