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 番外一(8)(一更) 揚我國威……(2 / 2)

他隻能朝著前去交涉的下屬問道:“那頭的騎兵用的是什麼馬?”

下屬猶豫了一瞬,回道:“好像是大宛的汗血寶馬。”

此番出兵,徐榮的前軍所用,並不是由大宛寶馬和涼州並州名馬交/配所生的後代,而是實打實的大宛血統馬匹。

這個表現在外的信號令波調更是隻能相信,他們所說的為大宛出頭之言乃是個事實。

就算不是大宛將寶馬獻給了大雍,從而使其出兵,其能自蔥嶺抵達,起碼沿途所經行之地的各方小國都已重新回到了華夏的掌握之中,而大宛寶馬的出現若非敬獻,便是大宛已因大雍出兵而臣服。

他們遠道而來的劣勢,勢必已隨著他們在西域各國之間門得到支援而逐漸消弭,要想將其一戰擊潰,更是一件天大的難事!

甚至這還不是波調所麵臨的最大麻煩。

他旋即又聽那下屬說道:“對方還說,為令這場出兵討還公道速戰速決,他們已先行奪取我方國都,切斷了大雪山山口的聯絡……”

“既是因大宛之爭而起,那便終結在大宛以西,大雪山以北的這片土地上,給各方都省一點事。”

聽到這裡,波調的臉色已經不是一般的難看。

他哪裡會知道,自蔥嶺之上出兵的徐榮張郃等人,僅僅是因為觀望其糧車未至,猜測該當是跨越懸度山前往弗樓沙城的馬超閻行,在並未辜負他們期待的情況下成功得手,以一場艱險異常的翻山越嶺成功截斷了貴霜的後路,這才在波調派遣使者前來問詢之時拿出了這樣的說辭,事實上並未當真得到確切的消息。

總歸這對於已因糧車未至而心生不妙之感的貴霜王來說,和一個直接通知於他的事實,沒有任何一點區彆。

他已來不及去想,對方到底是以何種手段完成了那場幾近不可能的跨境而入,他隻知道,他現在必須要做出一個決斷了。

他到底是與對方決勝於疆場,在這噴赤河河穀之地展開一場激烈的拚殺,看看那支能將自己的偏師徹底拿下的隊伍能否將他的主力也給一戰擊潰,又或者是他能在後路斷絕的情況下做出絕地反擊,還是……

他應當效仿一下自己百年前的祖先一般,果斷向著對方求和,就算再度恢複向其進獻珍寶的俯首稱臣,也要保全住這個本就岌岌可危的王朝!

而兩日後自南邊抵達的消息,直接讓他再沒有抉擇餘地了。

自弗樓沙城中逃離的下屬,僥幸從閻行戍守的山口之側翻山而過,抵達了他的麵前。

在對方的描述之中,那從天而降的大雍兵馬,以神雷天降之功轟開了他們的城牆,炸毀了他們的王宮,在將米糧分發於城中諸民,令其也一並協助守城之後,另有一支勁旅悍然北上,截斷了他們的歸路。

和這北麵一支大雍軍隊所說的情況,沒有半分區彆。

與此同時,蔥嶺之下得手的那一路或許是因為他遲遲不能做出決斷,又朝著他所在的營地逼近了一段距離。

與大雍車馬共同出塞的何止是用於吃喝的食糧,還有在這兩年間門又行改良過的弩車。

當波調收到消息之時,一支自敵方營寨射出的重弩,已經淩空貫入,一箭劈開了他營地之中的大旗。

在這份落針可聞的寂靜之中,誰也不知道,對麵的下一支箭會不會選擇朝著哪個人的頭顱上飛,會不會直接奪去他們這方貴霜國君的性命。

而對麵蓄勢待發的,又何止是那數百米外也能奪命的弩箭,還有他們騎乘著大宛寶馬、穿戴著精良甲胄、手握鋒利刀兵的精銳騎兵!

“傳我指令——”眼見這樣的一幕,波調艱難地從嘴裡擠出了幾個字,“我等,與大雍求和。”

臣服於這等發兵攻伐幾近匪夷所思的敵人,不能算丟臉,反正他的前輩也不是沒有做過這種舉動。

可他怎麼都沒想到,對麵在這等勝券在握的局麵上,直接又蹬鼻子上臉,令他和他的一隊兵馬一道,隨同大雍兵馬同走北疆絲路,行路萬裡前往長安,親自向他們的那位大雍陛下請降。

“荒唐!若真如此做了,我方的顏麵便徹底蕩然無存了!”

可還沒等波調將話說出,在張郃的護送之下前來商議和談之事的薑唐,便已用貴霜的語言鎮定說道:“你也可以不接受我方提出的這個建議,依然選擇與我等開戰。那麼我等據守營寨,襲擾北麵,另一路兵馬自南麵包抄,到了那個時候,照樣能將你以囚徒的身份押送到長安去,想來陛下可能還會更喜歡你以這樣的姿態前去朝見。”

“隨後我等是要親自掌控此地也好,是要扶持大宛或者花剌子模的國主成為新一任的掌權者也罷,都再不由您說了算了。”

“聰明人應當知道,現在在我們這些使者前鋒麵前擺架子沒什麼好處,這數千裡的路途我們都走完了,便絕沒有一個是怕死之人,隻怕不能將我大雍陛下之風儀廣步於塞外,墮了陛下的威名!”

自去歲出塞到如今的數月之中,薑唐原本還有幾分麵對域外國主的惶惑,都已在己方軍隊的步步推行中不複存在,隻有揚我國威的堅定信念。

波調無法理解一個新建立的王朝何以能有這等眾望所歸之態,卻清楚地知道,他在對方展現出來的實力麵前,已經沒有了任何一點囂張任性的資本。

他唯獨能做的隻有一件事——投降。

接受對方開出的條件,親自前去大雍朝見!

“其實他也不必以這等視死如歸的樣子行路,”在陸苑趕赴了蔥嶺之北的山口,見到了這位貴霜王後,便與徐榮說道,“陛下雖有對其震懾威服之心,卻也並非要對其趕儘殺絕。”

“陛下既有在西域傳授種植耕田之法的想法,令此地三十六國之子民日益歸化於我大雍,料來對於這西方之鄰也自有一番安排。”

那域外子民的命也是命,既有涼州的以夷製夷之道,在西域和貴霜之地,顯然也可奉行此法。

不過,喬琰對其有何種具體的安排就不是陸苑能過問的了,對她來說,在此刻最為直觀的收獲是,他們要與那前往長安朝見的貴霜軍隊一道走那條北疆之路了。

這又哪裡隻是一出行路呢?

波調已經被他們綁上了賊船,那麼就算他在半道上發覺,他們其實還沒將北疆諸國給重新收複在手,已無有什麼關係。

當大批兵馬過境之時,大宛、龜茲、車師等國隻會知道,在他們尚未收到消息之前,那中原朝廷的兵馬已先讓貴霜國君服了軟,他們便也更沒有了什麼抗衡的餘地。

這條本就更為通暢的北道之路,將會是一條西域各國紛紛來降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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