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時光須臾而逝。
狗卷棘沒有察覺到這一天和往常有什麼不同, 他照常起床,到校醫室打卡,檢查傷勢後, 得到這兩天儘量好好休息的醫囑。
話雖如此,但狗卷棘還是在溫泉旅館後院的空地上, 完成了日常基礎訓練, 出了一身汗。
活動身軀後,就是舒舒服服的泡溫泉。狗卷棘單人獨享了整個溫泉池,旅館老板還送來了一點年糕作為泡溫泉時的甜點, 看不出有任何異常狀況。
乙骨憂太硬是看羨慕了。
而根據五條悟提供的線索,也是這次跟蹤調查最關鍵的調查時間點——確實, 在這幾個時間點裡, 狗卷棘都會掏出手機, 瀏覽著什麼, 但他圍巾纏住了半張臉, 反而比平時用衣領遮掩更難觀察到表情。
隻能看到狗卷棘眉眼微彎。
他應當是在笑, 但在笑容中似乎混雜了某種沉甸甸的情緒,而那笑容就像是包裹那種沉重情緒的糖衣, 很快就消散了。
每次聊天的時間, 短的不到半分鐘,最長的時候,也僅僅隻有五六分鐘。
然後, 狗卷棘就會拿起手機, 貼近唇邊, 輕聲細語:“認真上課。”
清晨七點,乙骨憂太剛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是什麼老父親為孩子學習□□了心的場麵。如果說話者不是狗卷棘,那台詞真的滿滿的父愛既視感。
但因為是狗卷棘說出口的話,就注定了——
那是一句言靈。
乙骨憂太神色恍惚。
但話說回來,說這句話時的狗卷前輩,真的散發著滿滿的靠譜氣息啊。
但旁邊的禪院真希顯然有完全相反的想法,她聽到這句話之後,就忍不住露出了懷疑人生的神色。
她在做什麼?
跟蹤狗卷?
不是,她究竟發什麼瘋,時間就是生命,珍貴的時間拿去做什麼不好?是訓練太過空閒?還是咒靈不夠密集?
離譜。
她魔怔了嗎?
禪院真希下意識環顧四周,身旁是同樣魔怔(?)的同學們,乙骨憂太和胖達的狀態尚且還在人類可以理解的範疇裡,但裡麵明顯混了一個非人類。
五條悟津津有味地看著——
奇了怪了。
這情景裡難道有什麼帶感、刺激、或者狗血淋頭的劇情嗎?
禪院真希想不明白。
但五條悟就是看得有滋有味,如果不是怕發出聲響,驚動狗卷棘,他大概現場就能掏出一包瓜子,興致勃勃地嗑起來。
“狗卷走了,快,跟上!”
她現在說退出,還來得及嗎?
五條悟一把抓住了禪院真希的手臂,強行把她拖進了大部隊了。禪院真希悟了,無論如何這個跟蹤都要跟到最後時刻了。
中午十二點的囑托——
“寫完早上布置的課堂作業,複習下午的課程內容,背誦日語課文內容,吃完飯,不剩米粒。”
下午兩點的囑托——
”集中注意力聽課。“
“……”
“……”
不知不覺中,天色漸漸暗淡。
“呼呼呼zZZ……”
“真希?”
驀然被驚醒的禪院真希下意識就要去握緊咒具,手摸了一個空,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現在不是在執行祓除咒靈的任務,自然不會隨身攜帶咒具。
乙骨憂太擔憂地看著她:“疲憊的話,就彆強撐著啊,好好休息——”
“沒、沒覺得疲憊。”
禪院真希立刻否決。
“你剛剛都累得站著睡著了。”
禪院真希原本想反駁,結果,剛張開口,一個哈欠就冒出來,眼角都擠出眼淚水了。乙骨憂太用不讚同的眼神盯著禪院真希。
呃,怎麼說呢?
她真的沒覺得疲憊,隻是單純覺得,這活動無聊到爆炸——
覺得,之前興致勃勃的自己,腦袋就好像被驢踢進了柴火堆裡,否則的話,真乾不出這種仿佛腦漿蒸發般的蠢事。
但她暫時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呃,咳咳。”禪院真希揉了揉太陽穴,驅散掉沉沉的困意,她轉移話題問:“你們現在調查出了什麼成果了嗎?”
五條悟插話回答:“成果斐然哦。”
“啊?”
她怎麼沒看到。
“驗證了狗卷君確實有個背地裡的聯絡人,而且,也確實會在幾個特殊的時間點聯絡對方……”
禪院真希脫口而出:“這明明就是什麼都沒調查出來嗎!”
“……”
“……”
乙骨憂太悄悄遞來一個“稱讚勇氣可嘉”的崇拜眼神。禪院真希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竟下意識頂撞了五條悟。
完球。
她還有選擇哪種訓(xue)練(nue)的機會嗎?
但五條悟沒生氣。
換句話說,他的注意力不在這種細節上。禪院真希的話恰到好處地引出了他的苦惱:“……確實是很聰明的關係,即便是狗卷,也隻維持著弱聯絡的關係嗎?這樣一來,若是我非要找出那家夥的真身,沒準直接斷掉聯係直接消失……”
禪院真希下意識地問:“老師沒雇傭黑客去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