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梟之後,第二位被秦知律選中的守序者是“萊恩”。
隊列裡剩下的48人迅速灰掉了。
討論區隨之解禁。
-太壯觀了,天梯前50大佬全員應征。
-律竟然帶那個純人類出任務?
-偏偏又選了蔣梟,看來律也沒多愛惜那個小玩具。
-他回不來了,就算不被炮灰,蔣梟也不會放過他。
-這個隊的初始配置好迷,葡萄很合理,但比利是天梯一千開外吧?
-我一直以為他隻是二流大夫&情報販子。
-比利是最早的守序者之一,但天賦和能力都很差,混日子的。
-他不是大夫嗎?隻要是個治療係,總不至於混太差。
-他是純粹情報係,能力是操控波頻。叫大夫是因為他畸變前是開社區診所的……
安隅點開葡萄的資料,這是一位被高層監管的守序者,不參與天梯。
【代號:葡萄(祝萄)
197層監管對象
直係長官:風
畸變型:葡萄
基因熵:18396(初始值)
戰鬥特長:控縛、治療、精神增益
綜合戰績:7582萬】
一萬八的基因熵在天梯上並不拔尖,但作為初始值,是絕對的天賦流。
祝萄的主頁掛滿了印象標簽:高層團寵、夢情輔助、尖塔第一奶媽、可愛料理趕製中……
安隅跟著秦知律登上飛機,駕駛位上坐著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深紫瞳仁,柔軟的發絲也散發著淡淡的紫色光澤,裹著一條長長大大的黑襯衫。
他主動對安隅笑道:“嗨,我是祝萄,代號葡萄,歡迎入隊。”
安隅不太適應這種天然的善意,謹慎道:“謝謝,你好。”
比利在一旁咋呼道:“啊!我都半年沒任務出了,最近感覺特好,像要有大突破,結果任務自己就來了!”
安隅不懂他在興奮什麼,低聲問:“論壇說我是律養來玩那個的,那個是什麼?”
“呃。”比利乾笑道:“嗐,也不知道是誰亂傳的,尖塔愛八卦,你無視就好。”
八卦麼。
淩秋也是八卦狂熱者,安隅從他那裡被迫接收過好多53區愛恨情仇。
終端忽然跳出一條推送。
-新帖熱度飆升!【金絲雀首戰生死局】邀您下注!
金絲雀已經成了安隅的代稱,全尖塔都參與進來了,幾乎人人押他“必死”,人均賭注2萬戰績積分。
隻有零星幾個人拿1分下注了“存活”,說什麼穩盤反著買,彆墅靠大海。
-最新下注!守序者‘葡萄’下注“存活”:82萬積分!
比利驚呼:“你們小高層都喜歡燒錢玩嗎?”
安隅茫然抬頭,祝萄正衝他眨眼,“代表小朋友們,拿賬麵零頭聲援你一下。”
“小朋友……”
祝萄笑道:“高層大人喜歡稱呼我們這些直係監管對象為小朋友,但其他守序者會叫我們小高層。”
-最新下注!守序者‘匿名’下注“存活”:100萬積分!
“我去,又是哪個闊佬,虧100萬積分都不肉疼嗎?”比利嘟囔著,發現安隅在看他,尷尬地訕笑,“那我也聲援一下吧,我窮,就是個意思。”
-最新下注!守序者‘比利’下注“存活”:1積分!
艙門口光線忽然暗了下去,一個清泠的聲音響起:“律,蔣梟向您報道。很榮幸被您選中。”
那是個年輕男子,皮膚很白,眼尾上挑,猩紅的瞳顯得有些瘋狂。
安隅下意識想躲開,剛一動,蔣梟旁邊瘦骨嶙峋的男人突然朝他看了過來。
“萊恩報道。”他嗓音嘶啞,衝安隅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安隅麼?正期待見到你。”
終端彈出了他的資料。
【萊恩
畸變型:獵犬、食人花
天梯順位:No.48
基因熵:13500(二次畸變)
戰鬥特長:搜索、吞噬
綜合戰績:6524萬】
他的主頁很空,隻有最近一次的論壇跟帖——“想殺。”
安隅凝固片刻,又點開蔣梟。
【蔣梟
畸變型:紅射毒眼鏡蛇
天梯順位:No.15
基因熵:11034(初始值)
戰鬥特長:絞殺、毒液
綜合戰績:1.3億】
安隅立刻私聊比利:“蔣梟初始值破萬,為什麼沒被高層監管?”
比利回複道:“原本198層的炎大人想收他來著,但他心高氣傲,非要律不可,被拒之後就自己去爬天梯嘍。他出身主城大戶,才畸變四個月,是個恐怖的天賦流+奮鬥批。”
安隅點回蔣梟主頁,上麵掛著鮮紅的“衝榜狂魔”、“劇毒美人”、“狂熱律粉”標簽。
他的個性簽名是——“我必與您並肩”。主頁顯示他在過去半小時裡瀏覽了金絲雀八卦貼六十多次,登機前,剛在二手武器交易站購買了一把名為“無情狂獵”的匕首。
在賭盤排行榜上,蔣梟高居“必死”一方榜首,下注積分:1億。
一個人貢獻了對麵半個盤。
安隅毅然起身躲去了最角落。
秦知律跟過來,手套擦過他的腕,留下一陣針紮的刺痛。
安隅低頭,右腕上出現了一道血痕。
“體內監測芯片。”秦知律指了指終端上跳出的三個指標,分彆是安隅的生存值、基因熵、精神力。
安隅專注地盯著以百分比顯示的生存值,目前是94.4%。
他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腿。
秦知律瞄他一眼,“芯片很靈敏,一點小傷都會導致數值下降。”
安隅低低“哦”了一聲,捏著口袋裡比利留的藥膏。
蔣梟看向秦知律,“如果我沒記錯,您當初拒絕我時說我太普通。”
秦知律沒給眼神,又將一顆核桃大小的機械球扔給安隅,“記錄儀會在你身邊巡航,把實時畫麵傳輸回黑塔,但要修複好時空秩序才能用。”
蔣梟譏諷道:“您選中的這位果然不普通。怪我主城長大,沒見過世麵,什麼生物會有0.2的基因熵,單細胞嗎?”
秦知律看向安隅的手,“兜裡是什麼?”
“大夫給的藥,差不多到時間了。”安隅說著掀起囚服,露出漫著大片紫紅傷痕的腹部。
他卷起下擺咬在嘴裡,挖了一小塊藥膏抹開,霎時痛得冷汗狂飆。
秦知律若有所思,“你對疼痛很敏感。”
這話讓安隅一下子想起鳥大夫的提示——秦知律喜歡看他疼。
他當即又挖起一大坨糊了上去,被劇痛拍得頭暈目眩,隻能噙著淚輕輕點頭。
蔣梟冷笑出聲。
秦知律沒再說什麼,拿出一件和他相似款式的黑色風衣遞給安隅,轉身進了駕駛艙。
好一會兒,安隅才從劇痛中平複。手中的風衣質感挺括,估計帶回黑市能賣個好價錢。
他抬手抹去眼角淚痕,攏緊風衣,神色恢複了漠然。
蔣梟視線死死咬著他,“貧民窟爬出來的,就沒有半點羞恥心麼。”
安隅感到了強烈的鄙夷,餌城那些相對富有的人也總是這種姿態,某種意義上,這反而讓他安心。
蔣梟似乎在和他說話,得回複點什麼。
他想了想,客氣地請教:“什麼是羞恥心?”
淩秋教過他很多,唯獨沒有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