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重響!突然出現的一根水母觸須把蔣梟擊飛,狠狠刺入蛇尾!
等等!不是水母!
鏡頭摔在地上翻滾幾周,終於仰起視角看到上方巨大的怪物。
——那是一條將近三米的人型章魚,腰部以下盤旋著幾十根觸手,它們粗大得恐怖,每一根的尖端上都扭曲著不同的人臉。
蔣梟閉眼咳了兩聲,“當時我的終端報警報瘋了,它的基因熵至少有十萬,那些臉都是它吃掉的同類。水母和螳螂還在外城鬥,但內城的章魚早就完成多輪篩選,登上53區食物鏈頂端。它是媽媽的好大兒,聰明強大,並且依舊對媽媽非常忠誠。”
一直沉默的瑞金中尉起身,“你們的人受了傷,不能一直開車,我去換他。”
蔣梟也緩慢起身,“我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看垃圾睡覺上。”
“對了。”他又頓住腳,“根據萊恩探查,內城一共有8隻一模一樣的媽媽,推測隻是超畸體複製的分身,真正的超畸體還躲在暗處。”
壓抑的氛圍籠罩了車廂。
秦知律神情凝重,像在做某種重大的考量。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向全城發送警示。”比利歎了一聲,“遠離雨水,不要開燈,螳螂隻吃同類,對吧?”
一直沉默的安隅忽然輕聲說:“還有,水母隻能感受動態。”
比利驚訝,“什麼?”
安隅看著車廂地麵,“被水母纏繞時,不掙紮就沒事。”
到53區的第一晚,他趴在窗前看水母落在水蟲身上,那些水蟲一動不動,過一會兒水母就蠕動走了。當時他以為畸種都是一夥的,直到後來發現水母和螳螂之間的競爭關係,才意識到保持靜態或許隻是水蟲的求生本能。
“老天爺!”比利痛心疾首,“出發前我賭你活著回去怎麼才賭了1積分啊!”
蔣梟冷道:“沒憑沒據的推測。”
安隅輕輕搖頭,“驗證過的。”
被車庫裡那隻大水母纏繞時,儘管緊張得要死,他還是努力保持了靜止。
雖然他現在有點懷疑那隻水母不是因為這個才沒傷害他。
他忍不住又瞟向秦知律,秦知律平靜回視。
安隅從和長官的微妙對峙中挪回視線,悶道:“反正,看過的東西我都能記住,不會出錯的。”
淩秋說,這是賤民天賦演繹到極致的表現——內化一切所見所得,不僅僅是食物。
等大家都走了,秦知律拎了一袋麵包過來,“吃點東西。”
安隅立即把紙袋圈在懷裡,剛咬一大口麵包,就忽然聽他問道:“暈倒前,你說你的異能怎麼了?”
一口麵包差點噎死。
安隅低頭掐著手裡的紙袋,含著麵包囫圇道:“就是……畸種的感染似乎會讓我發生一些變化。”
秦知律也跟著低了低頭,“什麼變化?”
“能跑得比較快。”安隅把麵包噎下去,聲音逐漸變小,“就像少尉錄音裡說的瞬移。隻是水母人可能基因熵還不夠高,這項能力隻有一點覺醒的跡象。”
“嗯。看來隻有真實的畸種基因才對你奏效,誘導試驗的模擬頻率不行。”
安隅懸著一口氣,“感染隻是開始,一旦它嘗試獲取我的基因——就會被……爆體。”
這項能力聽起來非常像一個超畸體。
安隅吞了吞口水,不知道這會讓秦知律怎麼看他。他很清楚,這些異能隻能被動地對試圖感染或攝取他的東西使出來,如果秦知律突然拔槍給他來一下——這種樸素的殺人方法一定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他焦慮得想要再吃一百條麵包,輕聲道:“雖然我是兔子安的同類,但我沒有失智。長官,我是可控的。”
秦知律嚴肅地盯著他,“你真的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的。”安隅輕輕搓著破碎的囚服布料,“我會儘量多殺幾個畸種,證明自己。”
秦知律忽然低了下頭,安隅錯覺見他勾了勾唇角。
“好。”他抬起頭時又恢複了淡然,“多殺幾個畸種,也儘量多救幾個人吧。”
他抬起手,在空中靜止了一瞬,還是落在安隅頭上壓了壓。
“你們說什麼呢?”祝萄從裡麵出來,納悶道:“兔子安是什麼,我怎麼沒聽過?”
見秦知律沒有阻攔的意思,安隅悶道:“是我的畸變型。”
“你畸變了?畸變型是兔子?”祝萄皺眉,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表情像在看一塊過期的壓縮餅乾,“兔子畸變會長成你這樣?”
安隅不明所以,“你了解兔子畸變?”
“我太了解了。”祝萄咕噥,“兔類畸變很辣,你不太典型。”
“辣?”安隅沒聽懂,“什麼意思?”
“搜一下,197層長官資料。”
安隅在終端上點了點。
唐風,25歲,軍部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精英上校。
在執行清掃任務時感染畸變,基因型是羚羊兔。
照片上的唐風一頭深灰色頭發,渾身包裹在漆黑的緊身作戰衣中,寬肩窄腰,翹臀兼具力量與肉感。
他肩扛炮筒,銳利地直視鏡頭。
祝萄驕傲一笑,“我長官,辣不辣?”
“……”
安隅終於想起了這個詞彙,淩秋在講八卦時經常使用。
“其實我也——”他下意識反駁,卻又止住了。
祝萄問,“你也什麼?”
淩秋說過,如果他從小能吃飽,好好長大,彆總裹著破口袋似的衣服,應該也挺辣的。
但是算了。
安隅麵無表情地向後坐了坐,“沒什麼。”
在這種事上攀比應該不能增加長官對他的好感。
麵包沒有,房子沒有,小命沒有。
屁股翹又有什麼用。
作者有話要說: 【廢書散頁】07 不詳之數
守序者們最討厭的數字就是3。
精神力30是分界線,跨越它,就徹底不再是人。
瀕臨30被處決的還算幸運兒,要是跌破30再死,那才是慘絕人寰。
所以尖塔新人最常犯的社交錯誤都和3有關。
比如不長眼的,非要端著餐盤去加入人家的兩人午餐。
電梯門打開,看到裡麵有兩個人,還非要往裡闖。
這種家夥活該混不下去。
這群死鴨子的玄學情結也在某種層麵上加重了他們的道德潔癖。
——在尖塔,人人都追求並捍衛感情專一。
畢竟“知三當三”絕對無法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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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