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他吃了當真臉色好轉,也要了點抹在饅頭。燒胃是真的,吃了就不想吐也是真的,下船前他們還想多要點當暈船藥帶走。
她的仿版老乾媽的味道做出來差彆有點大,其實隻能說口味獨特點的辣椒醬,偏火鍋底料味兒。但被人當暈船藥也太不給她麵子了吧!
兩個人就這麼隔三差五地通信,沒想到居然比住在一起時更親近了。
在密集的通信中,段圓圓好像又被寧宣包圍了,她在滿桌子的信上,挖掘出一點戀愛的滋味。
——她忽然發現自己開始想寧宣了。
吃著寧宣千裡迢迢送回來的零食,段圓圓甜滋滋地想,要是早點成親跟表哥一起住看起來也不錯啊~
然後她就開始興致勃勃地包喜糖,這是段老太爺給她種的,甜汁都榨出來了,最後做了足足三百斤的糖。
她和寧宣兩個人八輩子也吃不完!
想到段家愛女之心,寧宣也不想浪費,就回信說——一點糖都舍不得丟,乾脆拿來做喜糖吧。
段圓圓甜得牙都掉了。
現在喜糖不是上桌就發,是入洞房的時候才往外撒,讓想吃的人來搶。而且一般隻有冰糖、冬瓜糖、橘糖和龍眼四個品種,跟她做的小扇套一樣,象征四季分明,甜到白頭。
變化就是出格,大家都忌諱這個。
寧宣願意讓她用自己的糖替換,顯而易見也要頂一些壓力。
但新娘子都是自己準備婚禮啊!段圓圓畫著包裝紙,跟丫鬟一起包喜糖有了貨真價實的參與感。
紅彤彤的糖很快做好了一批,她做的都是現代喜糖的款式,上邊寫著大大的喜字。
她有了貨真價實的參與感,仿佛回到了現代,包完了喜糖就能見到親朋故友前來恭賀。
不過真來了可能她們都會嚇一跳,她應該是班裡最早結婚的新娘子了。
等信再過來,段圓圓就把喜糖裝了滿滿一盒子還回去,裡頭做了五六個樣子,都是她親自做的包裝。
寧宣看裡頭有一個糖球兒,加了花生碎,用紅色的紙包得皺皺巴巴的一團,跟被捶過得金片似的,還有兩頭擰緊中間是個大肚兒的帆船糖,吃起來隻有濃濃的甜味和白芝麻味。
剩下的就比較普通,都是尋常見糖,
寧宣一看就知道這兩個才是小表妹想要的,味道還可以,但長得太“出格”,但之前已經答應圓圓了,寧宣想了會兒,還是將兩種糖挑出來,放在書桌上笑。
隻能好人做到底,依小表妹的心了。
段圓圓高興得快跳起來了,每天都在家裡做喜糖,武太太也覺得日子越來越近,想讓她在春天捂白,好好養養性子。
段圓圓更是連門都不怎麼出去了。
每做一點喜糖,她感覺表哥就走近一點,幾百斤的糖最後隻用了一小半,也一直到三月份才將將做完要用的。
做完的那天,段圓圓找了個陰天,和丫鬟們一起把糖裝到偽裝成節禮的大箱子裡,打算讓馬車悄悄地先帶給寧宣,假裝成是他辦的先過明路。
讓人知道是女方做的糖,又是一樁麻煩事。
武太太看著幾箱子的喜糖,想到女兒辛苦得手尖兒的皮脫了好幾層,結果連說是她自己做的都不可以。
怎麼就這麼難呢!武太太眼淚落了一地,親自去城裡找了退休的老太醫,開了去死皮養手的膏給她。
邊擦邊問:“幺女,你怎麼不說出門玩兒了?是娘拘你拘太久了?娘不罵你,你想去哪裡,娘都帶你去!”她擔心女兒是心裡害怕成親,所以最近在家裡才這麼安靜,看著甜滋滋的,心裡不知道多苦。
段圓圓想說不是,她真覺得做喜糖這件事很快樂,讓她覺得有事乾很放鬆。
就跟期末考試一樣,做得越好越有成就感。
隻是武太太就是不信,她覺得這是胡話,她嫁過人,心裡清楚女兒家這個時候會想什麼。無非是爹娘以後不疼自己了,夫家的日子不好過怎麼辦。
高興絕不可能比緊張多!
後邊的她沒辦法教,隻能讓女兒自己去摸索。但前邊她能給啊!怎麼女兒就是不問她要呢?
為了讓段圓圓安心,武太太把最新的嫁妝單子拿給她看,說家裡準備給她陪三分之一的地,一共有兩百畝,一百五十畝都是上等的,另外五十畝都是坡地,但每年種種果子,也能讓她四時不饞水果。
現在段家隻有二十多間鋪子了,隻能給她三間。一間絨線鋪,一間板鴨鋪,一間零嘴兒鋪。
管事都是現成的,她還在家裡就替她管著,她隻需要分紅,以後她跟段老爺都死了,就讓她自己算賬。
段圓圓狠狠感動了,陪嫁一百五十畝地,在周圍縣裡都是很了不得的財產!
錢會花光,鋪子會虧損,隻有土地是永恒的,隻要王朝不更迭,勤快的人有土地就永遠餓不死。
家裡幾百畝地,段老太爺攢了一輩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日日都在田邊上玩兒。這是他老人家非常重視她,才會把田分給她。
當然段家肯定也考慮過寧家送的聘禮太貴重,嫁進那樣的高門大院,不給足嫁妝,多半要被人瞧不上。
但段圓圓更願意相信他們眼裡最重要的是她這個人。
她本來以為家裡最多會給自己幾千兩銀子就了不起了,這麼算下來,都能有一萬兩了。
果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武太太隻有這一個心肝肉,從小就被陳姨媽帶走,她心裡知道這個女兒早在很多年前就嫁人了,每次回家都跟暫住似的。
兩口子都覺得虧欠女兒太多,還每天都在鋪子上逛,看還有沒有能給她帶過去的鍋碗瓢盆。
大戶人家的姑娘嫁妝從落地就開始攢,到出嫁的時候壓根沒有多少能添的東西,最後隻能往數量上加,結果連鏡架和繡花針連針都準備了二十多套,她邊丟邊用也能至少花十年!
武太太把東西都收攏起來裝在描金箱籠裡,整整齊齊地收拾出八十抬,看著不多,但都是好東西,這還沒算屏風和螺鈿床這種大物件兒。
等到六月份,院子漸漸空下來了,隻有段圓圓的房間還是原樣,等著出嫁前兩天裝。
段老太太瞧著有些可惜,她生性節儉,從小也是吃苦頭長大的,段圓圓的院子靠著隔壁,她瞧著好景好院的白放著可惜,家裡又沒這麼多人口去住。
恰好鄰居想出二百兩銀子買下來蓋個小戲樓專門唱戲玩兒。
段老太太心裡就有些動搖,邁著步子回家問兒媳婦,段圓圓也是她親自帶過的,不可能不疼,她也沒有壞心,隻是沒有給出嫁女留屋子的念頭。
她道:“賣掉的錢都給圓圓帶走,也算家裡給她再添的嫁妝。”
老太太真心覺得這是好事。
武太太險些沒叫婆婆氣死,女兒還沒走,家裡就想把她的房子賣了,就是寧家,段圓圓還打小就有一個窩,臉沒忍住拉了下來,道:“圓圓的屋子隻要我還在,就要給她留下來。這孩子本來在家時間就不長,要是看著沒地方住,她更不會回來了!”
段老太太就有點不太高興,出嫁女本來就沒事不會回娘家!她也是為了孫女兒出門多一筆銀子,怎麼搞得她跟惡婆婆似的?
兩個人為這個生了場閒氣,鬨得段圓圓都知道了。
段圓圓聽武太太說的時候,還挺驚訝的。她記得老太太以前很疼自己,怎麼幾個月不見就變成這樣?
武太太難得歎了口氣,道:“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變的哪裡是老太太一個人呢?”
還有誰變了?
專心備嫁悶在房裡幾個月的段圓圓忽然察覺到,家裡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