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要是房子裡有橫死的,那這房子肯定就算凶宅了。
但偏偏這院子裡沒了的人,都不是橫死,而是得了病,病情加重,那麼一點點熬死的。
也就沒那麼凶,不算凶宅了。
可是說不算凶宅吧,它確實有些邪性。
想買宅院的人一打聽,哪裡還敢要呢?
因此這宅院空了六七年,才總算遇上江易這個不怕邪性的冤大頭,自然是很痛快地降了不少價,原房主還在騰房子的時候,給裡外打掃了一遍,屬實是脫手愉快了。
江易雖然遇上了快穿還綁定回收站這種神奇的事兒,骨子裡卻是個唯物主義者。
就不信這些神神鬼鬼的。
原房主住在這裡發生的邪門事,江易推斷,倒不見得是什麼風水的原因。
很有可能是裝修,環境,水土,那家人的遺傳和飲食習慣的問題。
水井和灶房都在後院。
江易領著大夥都看了一遍,對陶婆婆道,“這兩天做飯入口用的水,就先從外頭買,等我查驗過這水井的水,沒啥不好的再用不遲。”
江易打算用這水養鳥養魚。
這市麵上賣的觀賞魚對水質最是敏感,但凡有一點不對,那就翻肚皮了。
至於那種嬌貴的籠養金絲雀,更是對環境的要求極高,要不怎麼叫金絲雀呢?
江易給陶婆婆她們四個女子也分配了後院的一人一間房。
同她們說定了,後院通往前院的這道門,到了夜裡,就由陶婆婆上鎖。
跟半大小子們說了規矩,平時除非乾活不許到後院來,至於她們的房間,那就更不許進。
又分派了各人負責的活兒。
陶婆子掌管灶房,焦三妮打下手。
於二娘暫時也在灶房幫忙,也負責所有人的針線活計,等將來江家生意開始了,她自然另有安排。
焦家兩兄弟、柱子先負責清理院子裡的雜草。
之後焦家兄弟負責種花,柱子則要跟著江易跑腿做買賣。
賽子呢,騾子和小黃狗都歸她照管,打水買水也由她來負責,如果江易外出要坐馬車了,自然也是她來趕車。
這樣的安排,眾人都沒有異議。
還都盼著江家的買賣早些開張,這樣大夥也就算吃了定心丸了。
畢竟,這一路上,入賬沒有,全是開銷。
尤其是來到酈州城,八個人在客棧裡住了幾日,吃喝都要買,江大爺又買下了座宅院,還訂了新家具,光是床就訂了八張……這可不是銀子流水般地往外花?
入宅子第一天,江易本想在外頭街上買上幾個菜回來吃。
被陶婆子肉痛地攔下,“大爺不可,咱們如今都住進了宅子裡,能燒火做飯了,哪怕是同樣的肉菜,能省下一大半的錢呢!”
最後還是去街上割了肉,買了魚,陶婆子和於二娘她們,一共做了六道菜,葷素搭配,份量十足。
直吃得一乾小子和丫頭們滿嘴留油,眼冒綠光。
陶婆子見了就道,“這是進新宅頭一天,暖屋呢,才吃的這麼好,平時可是沒這好事的啊!”
眾小子丫頭們紛紛點頭。
他們又不傻,平時在家裡能吃飽就不錯了,哪裡敢想像今兒一樣,天天有肉有魚呢?
吃過飯,先前訂下的床和木器就都送上了門。
原房主把宅子裡的所有東西都騰空了。
倒不是他小氣不舍得留給江易,而是他自家事自家知,就怕下家覺得晦氣不肯要。
江易雖然買了宅子以後,手頭銀子確實也不多了。
但基本的家具還是要買的。
比如說每個人都得配張床吧?
他待客的堂屋裡至少得有張八仙桌,再配上兩把太師椅吧?
此外,吃飯也得最少有兩張桌子,一桌給半大小子,一桌給女子們吧?
再加上添置些鍋碗桶盆,十兩銀子就又花出去了。
江易去附近的菜市場上,買了一個白瓷缸和幾尾金魚。
陶婆婆則是帶著焦三妮去買了些做糕餅的食材回來。
他們這兩撥人幾乎是同時進的院子。
江易把瓷缸才放到了他的窗台上,就有柱子聽到聲音跑來報信。
“大爺,院子裡有奇怪的石頭!”
江易愣了下,“我去看看。”
吃過飯,這些小子們就開始乾活,賽子也沒閒著,就連小黃狗都來湊趣,用爪子在土裡刨啊刨的,雖然用處不大,瞧著卻很逗人。
才不過一個時辰的工夫,半畝地大小的院子,已經被清理出了一半。
被清理出的雜草和枯枝都整齊地摞在牆草,準備哂乾了當柴草。
半人高的雜草和灌木被清理掉以後,就露出了院子正當中的一塊灰黑色的大石頭。
這大石頭有一米二三的高度,長約一米,寬有半米,看上去就像一個微縮的景觀山。
而它上頭的褶皺,紋理,也的確像是山勢連綿起伏。
而根據它底座下鋪設的石子來看,約莫當初的確是做成了觀賞的奇石來的。
江易的世界裡,什麼銀行大廈,什麼集團總部,科技園區,都會立一塊大石頭,人稱地標石,據說這種石頭的價格還不便宜呢。
而在大晉王朝,有錢人家似乎也喜歡在自家花園裡搞個假山什麼的。
江易在鳳柳城呆了不到三個月,唯一去過的有錢人家,也就是牙婆曹家,可也沒見曹家弄假山……總之,他對這個世界的石文化幾乎沒啥了解。
他在那兒對著大石頭發呆的時候,陶婆子和於二娘也走了過來。
江易回頭一看,就問,“陶婆婆,二娘,你們可曾在彆人家的宅子裡見過這種石頭?”
二人都搖搖頭,“雖然見過假山石,但沒過這般厚重的。”
江易摸摸下巴,“這大概是前主人給忘了帶走的。趕明兒去中人那兒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