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容消失了。

恰好此時,褪色者的腹中發出了一陣令人牙酸的尷尬聲響,她因此轉而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嘀咕道:“餓了?附近有沒有吃的?”

…………

山穀地區的這附近是一片略顯怪異和死寂氣氛的原始森林,沒有動物,沒有鳥獸,隻有古怪樹木生長、小河湧動的尋常聲響。

雖然沒能按照預想中那樣捕捉到獵物來果腹,但褪色者依舊找到了一些“食物”。

饑腸轆轆、餓得兩眼發昏的褪色者在河邊的一些石頭背陰麵與流水交彙處,成功找到了一些苔蘚類植物。

她也不管有沒有毒性,看著覺得還行,所以就這樣蹲在地上生吃苔蘚起來!

是啦,我們褪色者都是這種生冷不忌的貨色,在地上撿到什麼就吃什麼,哪怕在廁所裡也能大吃一頓。

區區苔蘚,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吃了七八口,感受了一下嘴巴裡那股腐爛味道和泥巴土味後,褪色者咂咂嘴,抬頭看向河對麵,開口問道:“誰在那邊?”

“啊!”

河對麵的石頭後麵跌出了一個被嚇到、沒能站穩的人類小男孩,他手上還拿著一個空空如也的木桶,看起來像是來這兒打水的。

那是一個頭發蓬鬆如鳥窩,年齡五六歲的男孩。他光著帶有些許陳年傷疤的上身,脖子上掛著不知什麼野獸的牙齒項鏈,腰部以下圍著一圈草裙和木片相結合的“褲裙”,正一臉震撼地看著若無其事大吃苔蘚的陌生女子。

可憐這孩子活了這幾年,都沒見過有傻子能走在路上就開始亂吃地上東西的場景。

定了定神,見到這陌生女子似乎沒有渡河衝過來毆打自己的意思,男孩這才開口說話了。

“*&R^FOO*#¥*):IT&……”

聽見這陌生的語言,褪色者眉頭一皺——壞了,語言包沒有加載進來……她聽不懂!

很快,小男孩也意識到她聽不懂自己的語言,當即沒轍了,隻能跟褪色者傻乎乎地麵麵相覷。

至於這位像個老農民一樣蹲在河對麵的褪色者一邊繼續吃苔蘚當零食,一邊撓了撓後腦勺,卻見到那個原始部落的男孩對著自己瘋狂大叫,擺手做動作,隨後這個男孩撈起地上一塊苔蘚,又故意扔掉。

啥意思,不讓她吃嗎?可她都把這附近一帶的苔蘚都吃完了。

看見那塊被扔掉、漂在河麵上往下衝走的苔蘚植物,褪色者恍然大悟。

——懂了!這是給我零食吃呢!隻是扔過來的力度不夠罷了!

謝謝小朋友!

下一秒,這褪色

者“噗通”一聲跳進河裡,遊至河水中心,把苔蘚一口叼走,吞入腹中。

做完了這一切後,她才橫穿河麵,來到男孩所處的這一處河岸,衝他露出一個自以為和善睿智的笑容。

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離譜場麵的小男孩:……

我的媽呀。

這人的腦子裡是裝著什麼。

說來奇怪,雖然褪色者給人一種“腦子不好使”“是笨蛋成年人”之類的感官,但男孩子並未從她身上感受到太多恐怖的壓迫感。

因此他鼓起勇氣,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發出了一個簡短的詞語。

“ALo。”

褪色者下意識重複道:“RUA?”

男孩子再次擺手,指指自己:“ALo!”

聽起來應該是他的名字。

於是褪色者再次似是而非的重複:“OH,NO?”

小男孩:“?”

一個名字你是怎麼發出兩個音節的?

褪色者:嬉皮笑臉.jpg

愣了幾秒,男孩子終於意識到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頓時笑著大聲喊道:“ALo!”

這回,褪色者終於念對了對方的名字。

“阿洛。”她像模像樣地說,贏得了對方的連連點頭。

那麼出於禮節,這位褪色者也該回複一個正式的名字。

“Tarnished。”她指了指自己。

——在那故鄉的古老語言中,這個單詞就是“褪色者”,即被玷汙、失去賜福之人。

天真的男孩不懂這個詞語背後的哀傷與痛苦,他念了幾遍,就成了“塔尼斯特”。因此他就高高興興地翻來覆去地念著這個名字玩。

“塔尼斯特,塔尼斯特!”

“阿洛,阿洛。”

褪色者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的河邊給予回應,繼續撿這一側的苔蘚吃。

“哇啊……真的求你不要吃了!”

阿洛真的受不了這一幕了,他衝過來阻止這個外鄉人亂吃東西。

因為他們部落的人都很清楚,這片土地是具有毒性的,直接生長在土地裡的東西吃多了是會遭受統治這片地區的魔神詛咒的!

被禁止吃飯,褪色者也不生氣,而是好脾氣地看著這個人小鬼大的男孩,發出了“阿洛?”的疑問。

“呼……”

阿洛盯著她那張年輕可愛的臉。

他長那麼大,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塔尼斯特比部落裡身手最厲害的女戰士姐姐都還要長得好看。

如果把她帶回去的話……大家一定會喜歡這麼漂亮的外鄉人的!

阿洛年少老成地歎了口氣,打了一桶水,雙手辛苦地提著沉重的木桶,一顛一顛地往回走。

坐在地上的褪色者沒有動,也沒有主動幫他,腮幫子鼓鼓的像隻無辜的倉鼠(趁機又偷吃了兩塊苔蘚),因為她不確定這個孩子是否需要自己的幫助。

阿洛往林子的方向走了幾步,回頭招呼褪色者跟上來。

“你還愣著做什麼,塔尼斯特,快來吧!跟我走!”

直到他再三呼喊,褪色者才確定他是要誘拐自己……行吧。

畢竟,有人聚集的地方,也許就有飯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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