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星移鬥轉,歲月變遷,樹木的幼苗化作參天大樹,昔日的孩童已經成長為身手矯捷的青少年。

曾經的樹屋部落,如今已長大成人的阿洛坐在家門口打磨自己新獲得的武器。他烏黑的頭發依舊亂蓬蓬的像個鳥窩,隻是麵上的稚氣褪去,整個人看起來健壯機敏了許多。

這十幾年來,自從搬遷以後,他們這個小部落又先後遭遇了不同的災禍,但好歹都熬了過去。

至於部落的駐地也是一搬再搬……他們一直在流浪,不同的土地總會有各種原因不歡迎這些外來的弱小人類。

而這也是如今提瓦特大陸上沒有魔神庇護的許多人類部落所麵臨的問題。

前段時間,樹屋部落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山區地帶,與當地一個擅長挖礦和冶鐵的部落做了物資交換。

不過對方部落的庇護魔獸是個遠近聞名的殘暴性子,因此在匆匆的交易完成後,當地人就為了客人們的生命安全著想,趕緊把這些外鄉人趕走,生怕他們被自家老板盯上……之後,阿洛因為在自己部落狩獵隊的戰功被分配到了一把鐵刀,自然非常愛惜,時時嗬護。

擺弄武器的阿洛有時候也會想起多年前那個帶著半根木棍和一把斷刀的神秘外鄉人大姐姐。

以前覺得那人隻是長得很好看,如今想來,原來她當時帶的就是鐵製武器啊。

“塔尼斯特……”

阿洛低聲地念著這個名字。

狩獵隊的女戰士愛雅在四年前被一條碗口大的毒蛇咬中了左臂,不得已切掉了手臂才保住一命,如今已經退役結婚生孩子去了。

前首領雷頓大叔在兩年前為了保護族人們從兩頭魔獸的戰鬥餘波中撤退,自願斷後犧牲了。

現任的部落首領是他的好友、雷頓生前的幼子尼利爾,至於尼利爾的兄長與姐姐則是也已經在先前的一些事故與鬥爭中死去了。

——畢竟已經過去了那麼久,而時間向來是命運的刀。

阿洛沉默地用專屬磨刀石打磨著手中的鐵刀,神色有些惆悵。

明明是在打磨武器,部落的年輕人卻像是在用時間來打磨那顆原本天真無畏的心。

“都快二十年了,你都沒來找我們,你大概……是真的死了吧。”

塔尼斯特,我們人類的存在,為什麼都那麼短暫易折呢?

…………

……

在一片溫暖濕熱的環境裡,有著皺褶的血肉在緩緩蠕動,沉寂在泛著劇毒的泥水與屍骨中某個東西,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冥冥中的聲音,有一道冰冷的碧藍色光芒從塵封已久的黑色“蛋殼”表麵閃過。

但還不夠,遠遠不夠。

黑色的“蛋”再次變得死寂,任由那些劇毒的泥水與死不瞑目的屍塊隨著空間的晃蕩而徹底淹沒自己。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褪色者在某種冰冷的物質中醒過來了,雖然這種物質冰冷沉寂,但她接受良好。

不過塔尼斯特像

個平日裡沒有睡夠的可憐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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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到處摸來摸去,試圖摸到某個方方正正的東西。

沒摸到。

咦,這裡怎麼不是棺材啊?

真是令人失望。

忽然間,塔尼斯特覺得自己的手指觸感好像有點不對勁,她終於睜開了仿佛灌了鉛一樣沉重的眼皮,將“手”舉到自己麵前。

那不再是人類的手臂、手掌乃至於五指,而是一團不斷變化、閃爍著碧藍色光輝、像是氣態又像是液態的迷之玩意兒。

我擦,我是個什麼東西?

褪色者徹底呆住。

片刻後,比起沒什麼用的驚悚情緒,她開始興致勃勃地玩弄自己的身體。

她很快發現了更多異常。

比如說,當褪色者腦子裡出現“舉手”這個指令時,這團不斷往下掉的不明物質一會兒飄散,一會兒凝聚成類似於手臂的東西。

但當她念頭一動,說“我要這個手臂變成腦袋”,那麼她就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本該是手臂的部分化作了一個死人臉社畜的腦袋……

褪色者自己和“自己”對視,場麵十分詭異。

“你好。”塔尼斯特對手臂化作的腦袋打招呼,那個腦袋黑發藍眼,長得跟她一模一樣,隻是表情麻木,神情死寂,與其說是第二個頭,倒不如說是一個裝飾用的玩具首級。

玩具腦袋:“……”

褪色者嘗試一心多用,為第二個頭注入些許靈感。很快,她自己跟自己講起了相聲。

“話說那一日啊,一個褪色者去廁所裡吃牛蛙火鍋。”

“然後呢?”手臂上的腦袋開口道,語氣充滿好奇,與平日裡的塔尼斯特音調無異。

肩膀上的腦袋說:“然後她掉進糞坑裡了,哈哈哈!”

“……好冷的笑話。”手臂的頭點評道。

“我有什麼辦法啊!”塔尼斯特的本體腦袋抱怨起來,“這什麼破地方,我根本出不去!如果我再不出去,我的一些美好的品德就會被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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