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夢蝶(1 / 2)

若說修仙界最卷的是誰,劍修說第二,沒有人敢說第一。

攬月宗並非以劍修為主,木係靈根對大自然有天生的親和力,最適合走醫修的路子,比如白毓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但這一屆的宗主段菱杉是元嬰期的劍修,吸引了不少劍修加入攬月宗,想要拜在段菱杉門下——可段菱杉壓根不鳥人,這麼多年隻收了一個弟子,還是醫修。

劍修弟子們隻能化悲憤為動力,整日流連在演武場,做著有朝一日被宗主撿走的春秋大夢。

然而當大家都這麼想的時候,演武場就沒有位置了,等待的時間裡他們聊起了八卦,聊著聊著,話題就拐到了前兩天來的新人身上。

“那天執勤的恰好是我同門師弟,他說新來的兩人一男一女,女的修為比他高他不知道境界,男的就更厲害了,身上完全看不出靈力……”

“我也聽說了,那兩人是白毓師姐親自帶過來的,在門口被大師兄當場撞見,好像是大師兄不太想放人,差點吵起來!”

“什麼?白師姐和大師兄為了新人打起來了?”

“什麼?白師姐和大師兄為博美人一笑,反目成仇了?”

被迫聽到了全過程的容瀟:“……”

流月琴作為攬月宗至寶,把守森嚴,她一個外人絕無可能溜進去,必須先搜集足夠的信息才行。

她刻意壓製了自己的境界進入人最多的演武場,結果正好見識了一番“謠言是如何煉成的”。

幸好她這張易容過的臉無人認得。

那神秘的新人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眾人嘻嘻哈哈一番便過去了。演武台上勝負已分,敗者灰溜溜下了台,也加入到聊天之中。

“大師兄果然厲害,這次我又沒撐過三招……哎,我什麼時候才能像大師兄那樣啊……”

“簡單,你學學我們宗主,不問世事一心隻管練劍,一天十二時辰有十三個時辰都在練劍,連清河劍派出了那麼大的事她都沒去,簡直吾輩楷模!”

容瀟:“……”

胡說,段菱杉明明是偷偷溜出去喝酒了。

“我們劍修向來是這樣的,不是無情道勝似無情道,不瞞你說,我在學習傳說中一個百年前的劍修大能,現在每天晚上都摟著我的本命劍睡覺。那位大能就是時時刻刻劍不離身,直到有一天他放下了劍,便立馬領悟了大道,飛升去了。”

“劍道是這樣修成的麼?”容瀟忍不住說,“劍道劍道,有劍才有道。他既要以劍道飛升,怎可拋下自己的劍?”

說話的年輕劍修瞥了她一眼,無語道:“你誰啊?”

容瀟報上自己的假名:“蕭無名。”

那劍修微微一哂,隻當她不懂,語氣有些輕蔑:“看你境界不高,還沒修煉到這一步,不了解也屬正常。我們劍修修行到後期,早就過了必須依靠外物的階段,不過是一把劍而已,就是我不用又如何?像宗主這般修為,萬物都可為劍,拈葉飛花皆可殺人。”

容瀟點點頭,隨後靈魂發問:“既然如此,段宗主與人對戰時為何還要用劍呢?”

“這個,呃……”

對方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另一人插話道:“這話說的,你見過宗主出劍?”

容瀟又點點頭。

不止見過,她還與段菱杉實打實對了一招。

“……也是哦,”先前說話的劍修開始懷疑人生,“都在說劍修修到後期是以身為劍,以心為劍,但那些大名鼎鼎的劍修,無不是有一把同樣響當當的佩劍,宗主的‘斷水’,清河劍派大小姐的‘隕鐵’……可惜了,那把隕鐵劍我還沒親眼見過。”

周圍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聲,演武台上又一人落敗。

已經五連勝的賀逸朝對麵拱了拱手,禮數周全得挑不出任何差錯。

劍修提起劍,興衝衝道:“好,終於輪到我了——”

賀逸目光緩緩掃過下方觀眾席,最終定在了容瀟身上,笑得溫和而儒雅。

“無名姑娘,要上來試試嗎?”

劍修幽怨:“大師兄,明明是我先來的……”

賀逸淡笑,並未看他:“你修行尚淺,不是我的對手。”

“那她就是對手了?我看她修為也就一般般嘛……”

容瀟哼了聲,被壓製的修為在這一刻解開,屬於金丹中期的靈力波動讓劍修乖乖閉了嘴。

她隨手拔出劍修的佩劍,輕飄飄落在了賀逸對麵。

“我有一問,想要請教。”

無名劍仍好端端掛在她腰間,她拿的是一把隨處可見的靈劍,與賀逸的劍一模一樣——統一佩劍,看來是演武場約定俗成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