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晏清說了什麼驚人之語。
佘褚提著槍走上卷雲台,原本還想借著對手接著出一出她這兩日的鬱氣,沒想到那本該做她對手的仙域世家子連台都沒上,蓮華君宣布她不戰而勝。
佘褚:“……”
佘褚隻好鬱悶地又提槍下來,詹文瑾就在台下等著她。
她昨日輸給北囂,引得不少仙域出身的學子對她指指點點,佘褚原本以為她今日是不會來的,卻沒想到她竟是頂著旁人詫異的目光,依然出現了。
她不僅出現了,還盛裝繁髻地站在卷雲台最近的地方,打算陪著佘褚一起觀看下一場北囂的比試。
那些目光如芒在刺,詹文瑾無動於衷,佘褚對她是有些佩服的。
詹文瑾站在佘褚旁邊,戎溥也走了過來。
可與詹文瑾輸了比賽後被他人指指點點的下場不同,戎溥這個一輪遊的,竟然還有不少人與他恭維攀談。
原因也很簡單,詹文瑾是華林詹氏最好的一張牌,她落下了,便是華林詹氏落下了,旁人自是彆無禁忌。而戎溥不同,他在是庚子學府學子的身份前,更是戎王世子,未來在人界擁有三洲之地的戎王。眾人在想要將他的失敗當做談資前,也要先掂量下戎王的地位。
這樣鮮明的區彆,令佘褚難免聯想到岐覆舟對華林詹氏的評價與態度,華林詹氏有個天才,所以未來的地位將會提升。
這天才自然指的就是詹文瑾,可詹文瑾在第二輪就被不知名的妖族淘汰了,這件事若是處理不好,事畢會影響到詹氏在仙域諸世家中的地位。
佘褚忍不住回想起昨夜,詹文瑾在進了她的屋子,與她一同研究探討可能會對北囂起作用的咒陣時說的話。
燭光下,詹文瑾看向佘褚,忽而問:“郡主以為我為什麼要幫你勝過北囂?”
佘褚正按她的要求取來黃紙朱砂,供她製作符籙。她忽聽聞這句,心中也有數,答:“自然是有條件。”
詹文瑾不意外佘褚如此聰敏,緩聲道:“不錯。我有條件,條件便是明日郡主需用我的符咒勝過北囂,讓眾人明白,今日之敗,並非我詹文瑾技不如人,而是他著實身法特殊,是我大意。”
說罷,她提筆沾滿朱砂,懸在黃符上空,側首看向佘褚:“我知郡主體弱,空不出多少靈力搬山移海,我的符籙可幫郡主輕易做到,隻要郡主答應,今日與我郡主所有商討的咒陣,我保證明日郡主都能用出。”
這其實是相當自信的說法。
即便是佘褚自己,都不能保證自己畫出的符籙,張張都有最好的效果。
可詹文瑾卻這麼說了,甚至目的就是要佘褚用出來。
佘褚白得一便宜,還能幫她解決修為的事,當然一口答應。
她答應的痛快,反而令詹文瑾怔了怔。
詹文瑾低頭畫符,同時說:“郡主倒是不在乎會不會被搶風頭。”
佘褚卻說:“小孩子才在乎這些,
我成年了,我知道什麼是更重要的。”
詹文瑾握緊了筆??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下意識就問了句:“有什麼是比聲名更重要的?”
“有啊。”佘褚低頭去看詹文瑾的咒文,“心中所求更重要。如今我最想要的是贏,隻要能贏,自然比是怎麼贏的更重要。”
這話佘褚可沒有瞎扯。
她自攝政起,想得就是四方富足、天下太平。為了這個目標,她坑蒙拐騙什麼沒做過,連羽驚她都瞞過,更彆提當初要與她作對的那些人了。
佘褚很小就懂得麵子裡子先要裡子的道理,她這麼說了,卻讓詹文瑾提筆僵了好一會兒。
直到佘褚奇怪地抬頭看向她,她才狀若無事,又重新下筆畫了起來。
待天際將明,詹文瑾完成了所有符咒,一一交給佘褚,佘褚問她要不要一起出門時,詹文瑾沒有回答。
佘褚當時以為詹文瑾要拒絕。
可她最後說:“去。但我現在這樣不行,我需要回去先梳洗。”
詹文瑾一回去就是一個時辰,佘褚久候不至,隻好自己先走。
她先走時還以為詹文瑾是後悔了,如今看來,她隻是梳洗地比較繁複。
佘褚對於詹文瑾這種時時刻刻必須要保證最好,追求最佳,即便一時失敗了,也要立刻想到彌補方式的生活態度不太認同,她自認在思幽活得已經足夠緊繃,然而詹文瑾活得好像比她還要緊張。
戎溥的到來並沒有影響到詹文瑾的持重。
台上新一輪的比試即將開始,佘褚也沒有要與戎溥糾纏的意思,她向他微微頷首便算打了招呼。
戎溥來也彆無他意。他原本是來為佘褚打氣加油的,結果佘褚輪空。左右無事,他乾脆就拉著王瓏一起過來,與佘褚一起看北囂的比試。
和佘褚那場對方直接放棄的比試不同,北囂這場,還有人想要試一試。
他這次的對手也是出自仙域的子弟。
佘褚不認識,戎溥便充當了介紹人,他這兩天特意尋人查了一下進入最後比試的幾人信息,指著台上的青年告訴佘褚:“京向遠,渝河京氏,出身與這位詹小姐倒是很像,不過沒她出名。麵對北囂不退,估計是存著想要揚名的心思。”
佘褚看了眼這京向遠的動作,開口說:“鍛體修武的,難怪敢試。估計是覺得自己不善咒術,北囂的表現出的特點便克製不了他,他能撿這個便宜。”
戎溥點了點頭,複又說:“所以說他沒有詹小姐出名是有原因的,太天真了。”
詹文瑾神色未動,她隻是觀察著卷雲台上的一舉一動。
京向遠顯然是真覺得自己已勝券在握,長刀一揮,指著北囂大言不慚道:“區區小妖,你莫要以為贏了詹家的就是贏過仙域世家了,她名不副實,丟人輸給了你,我京氏可不是紙糊的!”
北囂在台上聽了個半懂不懂。
他勉強理解了一下:“你身體不好?那我過會兒下手輕點。”
台下靠得近的學子們聞言
,忍不住哈哈大笑。
京向遠自覺被當眾打了耳光④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一張臉憋的絳紫。
蓮華君顯然也很看不上京向遠這種用拉踩他人來抬高自己的做法,阻止了京向遠下一步動作,直接揮手宣布:“比試開始。”
京向遠顯然是憋足了氣要一展雄風,蓮華君話音剛落,他便將手中長刀舞的虎虎生威,直衝北囂麵門而去!
北囂站在原地,看著他就這般揮刀砍來,也不知是不是反應不及,竟然一動沒動。
佘褚掃了一眼,便走到了一邊,自顧活動了手腳,然後開始往她的槍上貼符咒。
詹文瑾收回了視線,提醒佘褚:“他力猛勁剛,直攻怕是不行,你得婉轉著來。”
佘褚招了招手,意為自己清楚。她會按照昨日兩人商量好的法子來打。
詹文瑾看她認真仔細地貼咒符,顯然已有章程,提起的心便放下了。
說也奇怪,這占氏郡主不過十八的年紀,遠不如她兩百多年的歲月,和她相處之時,詹文瑾卻常有尚不如她沉穩可靠的感覺。
——是人族壽短,所以成長的也快嗎?
詹文瑾想著忍不住看了一眼戎溥,心中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不應該和人族沒關係,隻是她特彆罷了。
就在佘褚活動四肢時,隻聽又是叮的一聲!
那京向遠連同他的長刀一並,被北囂一拳重擊在地。
拳風帶起的力勁震碎了他的長刀,連帶著崩裂了他背部直撞上的一塊石板!
若是說昨日詹文瑾還是避開了北囂的拳風,沒受重傷的話,京向遠這正麵一擊,直攪得他五臟六腑鈍痛,想要起身大罵,卻也隻能吐出一口鮮血,緊接著便歪頭過去,不省人事。
他昏了,台下嘩然。
蓮華君第一時間介入,北囂嚇得臉色發白,他說:“我還沒有昨日用勁,昨天那位小姐還沒事——我真不是故意的!”
蓮華君檢查了京向遠的傷勢,吩咐人將他抬頭,抽空回答北囂:“卷雲台不計傷損,庚子學府治得好,你不必緊張。”
北囂聞言,臉色微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