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一波又起 遲早要知道(1 / 2)

顧長安總覺得他爹的態度不太對, 似是有事瞞著他,鼓起勇氣試探的問:

“爹啊,爺爺他老人家不是常念叨, 咱老顧家的榮華富貴是陛下給的,所以萬事以皇家馬首是瞻嗎?您如今這樣, 是不是不太好?”

他在家口無遮攔的針砭皇家之事,他爹不僅不訓斥, 還明目張膽的鼓勵。一開始他還以為是父親想讓他發泄前段時間被造謠退婚的一口怨氣才縱容他呢,可時日一久,他也慢慢緩過神來了。

他爹這是鼓勵他往目無尊上的取死之路上狂奔呢, 在家口無遮攔慣了, 萬一在外麵不小心吐露出一句半句, 可都是禍及全家的大事。

按他爹的性子,不應該啊。

秋東見他終於反應過來了, 心道兩孩子總算有一個勉強有救。裡頭那個坐不住讀不進,正抓耳撓腮的猴孩子也就那樣了, 天賦如此,他也不打算繼續為難她, 隻拍拍大兒子手臂,意味深長道:

“想知道?打今兒起搬去為父的書房住,我會安排管家按時給你送飯菜,等把裡頭的書都讀懂了你自然會明白的。”

顧長安眼前一黑, 隻感覺鋪天蓋地的雜書從四麵八方而來,瞬間將他淹沒, 讓他喘不上氣。

他爹當年能被祭酒老大人主動開口收為學生也不是沒原因的,那一屋子雜書,上到天文地理, 下到話本遊記,就是他爹這些年的戰績,說一句博聞強記毫不為過。

他可沒他爹過目不忘的好記性,彆說半年,要是兩年能出來,他都得念一聲佛祖保佑。

顧長安虛弱開口:

“爹啊,您看咱家後院的菜園子還得我耕呢。”

所以能不能網開一麵?

秋東很無所謂道:

“沒關係,你的地先荒著,等你出來再耕也使得,橫豎咱家也不指望你種糧食養家。”

說罷不看大兒子生無可戀的臉,背著手施施然走了。

這兩孩子,一個鬨心,一個更鬨心,眼不見為淨。

顧長安見他爹走的堅決,直接四肢攤開,在台階上躺平了,閉眼深思他為甚想不開要提出這種作死的問題。

一睜眼是妹妹從窗戶伸出來的毛茸茸的腦袋,下巴上不知何時沾了一塊兒墨漬尤不自知,還笑嘻嘻的看他:

“哥,我方才都聽見了,你放心,我會找機會偷偷去看你的!你的地也有我幫著種呢,我力氣大,你不用操心。”

顧長安沒好氣道:

“同在一個府裡,我缺你看嗎?你就不能幫我在爹跟前說說情?”

顧長念連連搖頭,連頭發絲兒都跟著用力:

“萬一爹把我也關進去怎麼辦?”

她可是自小不愛讀書,一看見字兒就頭暈眼花。

顧長安徹底沒指望了,又閉上眼睛有氣無力的叮囑了一句:

“力氣大這種話以後再彆說了,免得被人傳出去影響名聲。”

顧長念敷衍點頭:

“知道知道,對外就說我自小跟著祖父種地,有一把子種地的力氣,身子骨教之旁人健壯嘛!”

其實家裡真不是一開始就讓她一個小姑娘也跟著種地的,是小時候不懂事,和父親鬨著玩兒,不小心捏斷了父親腕骨,打那兒之後父親便讓她跟著種地,還對外說是祖父的意思,是顧家家規,誰都不能例外。

且在父親的親自看管下,她行事也多有注意,就連她身邊伺候的丫鬟也沒幾個知道她有一身蠻力的事兒。

父親和兄長的好意她明白,無非就是傳出這樣的名聲,她以後不好嫁人嘛。

彆人不想娶個母夜叉,她還不稀罕嫁呢,在家被爹爹和兄長養著就挺好的,成婚後一攤子麻煩事,萬一她一個不順心控製不住脾氣,把人一拳錘死了,最後為難的不還是爹爹和哥哥嘛。

顧長安正躺台階上暗自神傷呢,絲毫不知她妹妹此刻腦子裡產生了什麼可怕的想法,就被神出鬼沒的老管家好聲好氣的叫起來:

“少爺,老爺吩咐,擇日不如撞日,您這就走吧,書房那頭老奴已經叫人安置妥當了,保管沒人能打攪您的清淨。”

顧長安額角抽動,腳步沉重,很懷疑他爹早就有這個打算,隻等著他主動往裡鑽呢。

他爹隻說讓他讀明白,可怎麼才算是真的讀明白了?他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他爹可真是會給他出難題。

秋東可沒覺得給兒子出難題了,聽著場中伶人吳儂軟語唱的小曲兒,就一口三皇子送來的陳釀竹葉青,心情很不錯的問老管家:

“如何?”

老管家笑眯眯道:

“照您的要求把那東西放裡頭了,依著少爺的速度,一月左右該是能發現的。”

說著遲疑了一瞬:“要不老奴親自盯著?”

“多安排幾個可靠之人盯著就是了,有些關卡隻能他自己去闖。”

再說了,這是個驚喜,不是嗎?

給人當爹,可不是當保姆,事無巨細照料,手把手喂飯隻能養出廢物,孩子該摔打就得摔打,該承擔就得去承擔,這才是秋東養孩子的原則。

此事他不欲多提,換了個話題:

“太子那邊如何了?”

說起這個老管家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原本太子在三皇子帶去的壓力下已經日漸焦躁,行事不穩,讓他們有了很多可趁之機,順勢做了不少事。

可對方前些日子秘密見了一回馮家大姑娘後又安靜下來,差事辦的越發有模有樣,昨兒還得了陛下誇獎。

中間究竟發生了何事他們的人至今也沒弄清楚。

這確實有點出人意料,秋東食指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隨後睜開眼睛吩咐:

“讓人盯緊太子,他不是個能沉得住氣之人,能容忍三皇子一時騎在他頭上比他風光,忍不了一輩子。

還有,宮裡的棋子可以動了。”

不得不說秋東看太子其實看的非常準確,甚至比太子的親生爹媽還了解他。

太子見馮少平,自然是希望從馮少平那裡打聽一下關於三皇子的事。

而馮少平最清楚的就是關於太子和庶妹馮少魚有關的那些事,三皇子當然包括其中。

據她所知,三皇子上輩子確實有過一段極為風光的日子,甚至在戰場上立下了赫赫戰功。

風光回朝後,屢屢與太子為難,陛下也隻能在中間和稀泥,太子不得不退避三舍社,一時無人敢掠其鋒芒。三殿下的名聲響徹朝內外。

陛下對三皇子的寵愛,一度讓人懷疑他想廢太子,換三皇子當太子。

可其後兩年,突然有人站出來檢舉,說三皇子曾在戰場上以手下將士的鮮血骨肉為食,殘忍至極,毫無人性,堪稱惡魔轉世,著實該天打雷劈!

消息傳開時震驚朝野,陛下也大為震怒,讓人奪了三皇子兵權,將其圈禁在府,日夜思過。

風光無限,就連禁宮也隨意出入,被陛下無限偏愛的三殿下及其身後利益集團轟然倒塌,遮在太子頭頂上的烏雲終於散去。

於是她很篤定的告訴太子:

“殿下勿要憂心,您天命所歸,是當之無愧的儲君,是未來的天子,這點毋庸置疑!”

太子再三確定:

“果真?”

“果真!”

太子盯著馮少平的眼睛,發現她絲毫沒有說謊的痕跡,甚至有幾分隱隱的激動,那是一種她即將成為東宮主人的野望。

也是,如果他最終被老三抄了底,這個能預知未來的女人為何要選擇他呢!

想通這點,太子心情大好,他給了馮少平一個明確的承諾:

“這幾日母後會提出為東宮選人之事。”

馮少平果然很高興,屈膝行禮,露出白皙的脖頸,聲音清脆悅耳:

“那少平便在家等殿下的好消息了!”

太子被眼前的白皙晃了眼,平日為了避嫌可不敢距離世家貴女這般近,也不好盯著人家的脖頸這般瞧,不知怎的,感覺鼻尖縈繞的似有似無的香氣勾的他一股火氣直往下竄,情不自禁握住馮少平的雙手,聲音暗啞的喚了一聲:

“顰顰。”

看到馮少平受驚的眼眸,他心裡莫名多了股得意,一個能預知未來的女人,不也對他無法抗拒嘛!湊近對方耳邊,低低道:

“幫幫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