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秋東的決定 舅老爺威武(1 / 2)

二舅老爺的到來打斷了秋東原本收拾烏植的計劃, 因為不用他出手,這位舉止儒雅,眼神清明, 帶著封家商隊四處行商,偶爾路過奇州城,順道兒來瞧瞧小妹的二舅老爺, 溫和的牽著秋東的手進了烏家大門。

然後對急切迎出門的烏家夫妻,當先說的一句話是:

“關門, 所有下人都出去!”

在烏家夫妻不明所以的眼神中, 二舅老爺環視一圈兒, 指了個不遠處樹下的石凳叫秋東坐過去:

“乖, 二舅給你準備了禮物,等會兒帶你去瞧。”

秋東約莫猜到這位二舅老爺的路數了,眼裡興味盎然,正打算好好欣賞對方的身手呢, 烏植這沒眼力見兒的直接衝上來,一屁股坐秋東對麵表功:

“小東呀,那穀陶著實可惡, 爹已經讓人將他送去官府法辦,他還想自由自在的去外頭要飯, 簡直是做夢!還有那穀苗和穀田, 以往沒少欺負你, 穀苗手腳不乾淨, 也送去官府了, 穀田回來一並送去吃牢飯!

爹給你報仇了,你開心不?”

秋東麵無表情,見著這張臉就膈應:

“並不!真要報仇, 你把罪魁禍首收拾了我才能開心。”

烏植不以為意,覺得秋東在耍小孩子脾氣,笑盈盈道:

“鄭氏母女你既然喜歡便留在身邊伺候好了,回頭爹爹為你舉辦一場隆重的認親儀式,等你回家了,你就是家裡獨一無二的大少爺,想要幾個奴仆還不是由你說了算?”

秋東眼神冷冷淡淡,始終不願意正眼看這個人,免得臟了眼睛:

“我是大少爺,那烏追呢?沒記錯的話,那才是真正的庶長子,大少爺。”

烏植一時語塞,看看秋東,再看看虎視眈眈正擼袖子的二舅老爺。

“這,那個……”

秋東譏諷:

“合著你也知道烏追不好安置,既不想安排的刻薄了,讓外頭人說你為父不慈,又不想安排的太舒服了,讓我和烏夫人不滿意。所以你什麼都沒做,擎等著我回來乾這等得罪人的活兒呢?

仇恨全給我留下,你隻站在岸上看戲不濕鞋,還能得到烏追的感激,外人的誇讚,美不死你?”

封氏和二舅老爺齊刷刷看向烏植。

被這兩人要吃人的目光盯著,烏植額上冷汗都下來了,當即轉移話題:

“對了,烏追和李家的婚事不成了,李家那邊今早來人,意思是想與你繼續這門親事,李家那姑娘你娘遠遠地瞧過,十分讚賞,要是你願意……”

“我不願意。”

秋東在幾人詫異的目光中,堅定道:

“我不願意,是李家又許了你什麼好處,才叫你如此動心,今兒若是我不來,你已經直接替我應下來了是吧?那我不妨把話往明白了說,誰應承的婚事誰去成親,沒有我這新郎配合,得罪了李家看你如何應對!”

烏植被氣的一個倒仰,這哪裡他兒子?分明是把他當兒子教訓!

當著大舅子的麵兒被兒子如此對待,他烏植不要麵子的嗎?

事實證明,今兒的烏植是真沒法兒要麵子,他桌子還沒拍下去,還沒來得及給秋東一個教訓,就被已經擼好袖子,生了一肚子氣的大舅哥劈頭蓋臉一頓教訓。

壓根兒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哦,這位二舅老爺所謂的教訓,那是文訓武訓一起上,哪樣都不耽擱,分分鐘上演全武行的節奏。

秋東發現他這位二舅舅下盤是真穩當啊,彆看人家穿長袍瞧著斯文俊逸,那袍子下的腿啪一聲踹出去,烏植那麼一大男人,當場就是個大馬趴,好半天都爬不起來。

真是,人不可貌相。

而且人家邊打邊罵,小詞兒一套套的,把秋東礙於要科考不好罵的話全給罵了:

“貪花好色,毫無自製力,婚前搞出孩子不算,竟是連丁點兒收拾爛攤子的能力都沒有,你是沒本事不叫那孩子出生,還是沒本事在那孩子出生後遠遠送走?亦或者你身為人父卻毫無擔當,不敢將孩子帶回家撫養?

但凡你能做到以上三點中任何一點,我都敬你是個男人。”

哐!一腳,烏植摔個屁股墩兒。

秋東從桌上摸了一把瓜子,吧嗒吧嗒嗑。

真香!

“自私涼薄,親骨肉在你眼跟前養了十幾年,為了討好小妹,你愣是沒有一點兒慈父之心,看著他被人欺辱而無動於衷。便是你暗中多照拂幾分,我也能說一句你確實有難處,夾在中間不容易,可你呢?你什麼都沒做!”

啪!一巴掌,烏植右半邊臉高高腫起。

秋東直接給二舅喝彩,漂亮!

“愚蠢,被家裡養的下人愚弄了十幾年絲毫沒發現端倪。有功該賞,有錯就罰,烏追要如何安置?小東又得了甚麼補償?啥都沒做,隻高興白撿一兒子是吧?

你當罪魁禍首說誰呢?你這個罪魁禍首瞧著反倒是最輕鬆的,可要點兒臉吧!

連家裡這麼幾口下人的嘴都管不住,治家不嚴,我今兒進城一路聽著旁人將你家的私事用作消遣,你還很得意是吧?”

哢嚓,一腳過去,烏植重重砸在一株新鮮牡丹上,死狗一樣,說什麼都不起來了。

秋東瓜子都不嗑了,直接站起身呱唧呱唧給二舅拍手叫好。

麵對烏植沉沉瞧過來的的視線,秋東不僅沒停,反倒拍手拍的更歡快了,還給烏植奉上挑釁的眼神,就得讓烏植明白,他秋東可不是烏追那個聽話好拿捏的兒子。

二舅老爺意味深長看了秋東一眼,對上淚眼瑩瑩,憔悴無比的小妹,雖沒動手,但嘴皮子可不饒人:

“你還有臉哭?當年全家不同意這門婚事,是你哭著嚷著要嫁給他,除了一張嘴會哄女人開心,麵皮長得白淨外,哪有一點兒男人家頂天立地的樣子?

當年我就說了,他會哄得你歡心,也會哄其他女人歡心,再白淨的麵皮也有成老菜幫子的一日,隻看中這些遲早有你後悔的一日。

可你是怎麼說的?你說他聰明,隻要他永遠有需要靠著咱們封家的時候,就得一直對你好,這便夠了。我且問你,如今是你要的結果嗎?你可後悔?”

封氏直接跪在二哥麵前,哭的嘶聲力竭:

“我悔,我好悔啊二哥!”

悔的肝腸寸斷。

秋東看過去,短短兩日,封氏的頭發白了大半,真正的一夜白頭。

封餘閒,也就是二舅老爺,見小妹這樣,心裡怎會不痛?可為了妹妹好,還不得不親手撕裂這道新鮮的傷,擱在太陽底下暴曬,叫孩子親眼瞧見,母子二人心底的坎兒才能邁過去。

他問烏植:

“烏追何在?”

烏植艱難從大花盆上翻身,癱坐在地,渾身狼狽,顯見不是第一回被大舅子揍,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氣勢,有氣無力道:

“夜裡在夫人院門口跪了一宿,早上暈過去被人抬回去歇著了。”

二舅老爺聽了重重冷哼一聲:

“沒種的東西,你們教的好孩子!”

烏植沒敢吭聲。

秋東心說不愧是二舅老爺,整個封家最精明的存在,看問題透徹!

就聽他二舅壓根兒沒準備和誰商量,直接下了決定:

“給你三日時間準備,三日後我離開奇州城,一並帶烏追走,讓他去外麵學些眉高眼低,正一正性子。我把話提前放這兒,若是學不好就甭想回來了,隨便被哪個山賊強盜砍殺了我不負責。”

秋東眉頭高高挑起,這招厲害了,二舅老爺!

說罷,二舅老爺懶得繼續在烏家這烏煙瘴氣的地方待,朝秋東招招手:

“走,跟二舅瞧禮物去!聽說才一下場就過了童生試是吧?比你幾個表哥都強,好小子!”

秋東跟二舅輕飄飄的來,又輕飄飄的走,不帶走一片雲彩,除了身負重傷沒臉見人的烏植,什麼都不曾改變。

兩人到二舅商隊下榻的客棧時,整個客棧正在吃飯喝酒聊天的人全部起身打招呼,喚“東家”的聲音從客棧門口一直到二樓樓梯口,來來往往少說也得上百人,上酒菜的小二擠在中間忙的滿頭大汗,將客棧裡裡外外擠的滿滿當當。

看樣子是直接包場了。

嘖,這樣的商隊,還隻是封家眾多商隊中的一支,烏家那統共不到二十人的商隊,拿什麼跟人家比?

這些人在秋東來之前就已經在客棧聽人說了烏家這兩天發生的事,眼下見他跟在東家身邊,紛紛忍不住好奇打量。

這一看可不得了,隻見那少年身影清瘦挺拔,麵容青澀,跟在東家身邊氣質沉穩,竟有讓人一眼看不到底之感,和家裡的幾位少東家相比也不差什麼。

原本那些替東家惋惜,憤怒的情緒如潮水般退去,眾人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

“這才是東家大外甥該有的氣度,之前那位與之相比隻剩下純純的油滑!”

喜事,大喜事,眾人視線相對,舉起手中大碗走一個,值得慶賀!

場麵比秋東進來前更熱鬨幾分。

秋東自然知道有人打量他,他已經非常習慣各種打量的視線,這點小場麵還不放在眼裡,該乾嘛乾嘛。

暗中觀察他的封餘閒暗暗點頭,很是讚賞大外甥有此心性。烏追不是沒跟他出來過,可那孩子稍一被人吹捧就找不著北,他怎麼教,烏追都是麵上說懂了,應付他了事,遇著事還是隻會哭著找爹娘的做派。

對此,封餘閒也隻能歸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