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被霸淩的少年4(1 / 2)

第四十八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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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都是。

這是司清心裡下意識的回答。

麵對時淺渡坦坦蕩蕩的直視,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一切心思都無所遁形,仿佛那些從未言說的期待和無法克製的關注,早早都被時淺渡看在眼裡。

他在這樣的注視下, 硬生生地紅了臉,趕忙避開視線。

想要丟盔棄甲地倉皇而逃,又想要破罐子破摔地把自己心底的怯懦、恐懼和脆弱都展現出來,卑劣地用淒慘的經曆來換取一聲溫柔的安慰和溫暖的擁抱。

他背在身後的手指緊握成拳, 修剪整齊的指甲深深刺入手心。

掌心的痛感刺激著神經, 讓他不至於做的太離譜。

視線掃過課桌上的紙袋。

簡簡單單的一件衣服,就是他們之間巨大鴻溝的縮影。

時淺渡一年後是要出國的,或許畢業後他們再也不會相見, 甚至時淺渡根本不會記得自己有這樣一個同學,隻有他自己知道,高中的時候, 他在灰暗中遇見了一抹亮色。

還是不要把那種可笑的心思說出來了吧。

他的理智這麼告訴他。

“我……”隻是為了錢。

他低聲開了個頭, 抬眼就撞進時淺渡帶笑的雙眼裡。她就那麼安安靜靜地、懶洋洋地望著他,或許有些促狹, 但絕無惡意, 好像在期待著他的回答。

喉嚨哽了哽, 呼吸也變得急促。

心臟“咚咚”地狂跳, 像是被蠱惑了,頭腦跟著暈眩起來。

一觸即潰。

感性壓過理智, 細瘦的手指揪住褲線。

他咬咬下唇,道:“或許……你可以允許我貪心一些嗎?”

少年冷清的聲音染上了赧然的溫度, 尾音微微上揚,充滿著羞怯和小心翼翼的期待。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混雜著複雜的情緒,似醉非醉地望著她。

一個請求式的問答, 既隱晦又直接。

加上他怯生生的表情和聲音,直叫人心尖輕顫。

時淺渡微怔了片刻。

人才啊。

簡直是個滿分的標準答案。

在持續的沉默中,司清感到自己的眼尾和麵頰開始發燙。

芒刺在背的感覺使他坐立難安,很想轉身破門而去。

她果真還是覺得他很可笑吧。

真是的,他剛剛到底在期待些什麼啊……

漆黑的眼中氤氳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人欺負地得哭出來。

時淺渡看著他站在原地,運動服的褲子被他消瘦的手指揪出一大團褶皺,臉上卻強撐著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心情愉悅度直線上升。

哼,誰讓這口嫌體直的小屁孩說不用她幫忙的。

她可是很記仇的。

沉默半晌,她心裡舒坦了不少,終於衝司清招招手:“過來。”

司清腦子裡一片混亂,往前走了兩步,俯身在她身邊。

時淺渡會說什麼呢?

或許會嘲諷地說——你想的倒是美。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願吧。”

帶著笑意的聲音傳入耳中,司清的頭腦“嗡”的一聲炸開。

心臟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不是他想得美,而是這個世界本來就很美。

他不敢想得太遠,不敢深扒時淺渡的話裡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隻知道自己未來可以和她相處了——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和她產生交集,而不是隻能偷偷地仰望。

奶奶透析的錢也不必再發愁了。

好像隻要接近了時淺渡,他就會變得幸運。

他怔怔地望著時淺渡,眼神裡是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歡喜與憧憬。

“今天晚上就開始嗎?”時淺渡笑問。

司清恍然回過神,站直身子,窘迫地輕咳一聲,麵頰染上淺淺的粉。

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正常,可開口時還是微微的濕濡:“今天有點倉促,我回去準備一下吧,不然太不負責任了……你要學托福還是雅思?”

國際班的學生從二年級開始陸陸續續地準備出國的資料,時淺渡前些天給他看的卷子,還是一年級時考完試隨便夾在書裡沒清理掉的。

他的知識儲備早就遠超普通高中生的水平,英語方麵,即便是托福雅思也不在話下。

“托福吧。”時淺渡隨便答道。

司清點頭:“好,我知道了。”他頓了頓,又道,“我們可以加個微信聯係。”

他的聲音平穩,似乎毫無私心。

可是剛一說完,耳尖便悄咪咪地紅了起來。

時淺渡瞥過他紅撲撲的耳朵,有些想笑,很想再逗逗這個小鬼。

不過剛才捉弄他幾次……嗯,今天就暫時放過他吧。

她很爽快地跟司清互換了微信,接著拍拍他的肩膀:“你跟我來。”

新圖書館離二年級的教學樓距離很近,不出五分鐘,他們便來到了圖書館三層。

時淺渡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門。

這是個獨立的小房間,裝修得非常精致,地上鋪著木地板,有占滿了兩麵牆的大書架,上麵放滿了整整齊齊的各類書籍;一套很漂亮的桌椅落在窗邊,桌前立著一個直立式台燈,一按按鈕就照亮了一大片空間。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個房間裡積了一層灰塵,似乎有段時間沒有人來過了。

新圖書館中有幾個這樣的房間,本來應該是給值班老師留用,然而這座圖書館是時淺渡家裡捐的,所以特意留出一間來給她用。

一直以來這個房間都是空著的,剛好可以作為補習英語的“教室”。

“以後每周兩次課,你直接來這裡等我就可以。”時淺渡也是頭一次來這個房間,在裡麵轉了一圈,又補充道,“到時候我會再填一把椅子。”

司清驚訝地張開口,他沒少來圖書館,卻是第一次知道還有這樣的房間可以用,而且時淺渡有鑰匙,豈不是說明,這個房間隻有她可以用?

他沿著書架緩緩地往前走,視線一本本地掃過書架上的書籍。

很多都是值得一看的好書,隻是書上都蒙了一層薄薄的灰,有些可惜。

“需要我把房間打掃出來嗎?”他回頭問。

時淺渡當然沒拒絕:“好啊,那就拜托你了。”

司清早年父母雙亡跟奶奶相依為命,從小就承擔起了很大一部分家務,打掃房間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很簡單。這個房間隻有十餘平,不過是二十分鐘的事情。

先打開窗戶,又從衛生間找來抹布、掃把和墩布,動作麻利地開始收拾。

他很有眼力見地先把椅子擦乾淨,讓時淺渡可以有坐的地方,接著是桌子、書架。

初秋的室內並不算涼爽,即便打開了窗,在這樣密集的勞動下,還是會有些熱。

他用手背蹭蹭額頭上的汗珠,把抹布放在桌上,拉開運動服的拉鏈。

當自己身上這件二十塊錢的T恤,和時淺渡那雙幾千塊的運動鞋同時映入眼簾時,他忽然頓住了正在拉開拉鏈的手。

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窘迫和自卑衝上大腦。

臉上突然燙得厲害,他甚至想把剛拉開的拉鏈再拉回去。

他以前從來不會在意彆人穿什麼,也從未因為自己的吃穿不好而覺得低人一等。

可這時,他完全沒辦法控製自己的理智,手指按著拉鏈,指肚發白。

這件極其便宜的T恤已經穿很久了,本來就不太好的版型被洗得微微變形。

是不是很難看?

她會不會在心中嫌棄他?

司清腦子裡亂哄哄的,垂頭盯著麵前的這雙腳,一時之間沒有動彈。

正在他尷尬得不知所措時,一雙手伸過來,輕輕撩起了他額前的碎發。

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他整個人僵硬在原地,緊張得肩膀微縮。

時淺渡手裡拿著個黑色的小皮筋,不過三秒鐘,便靈活地把司清微長的發在腦袋頂上梳了個朝天的小揪揪。

沒有碎發的遮擋,總像是氤氳著水霧的桃花眼露了出來。

“這樣就能涼快點了。”她嘴角上揚,滿意地笑,“嘖,你的眼睛真好看。”

“……!”

司清剛才幾乎緊張到靜止的心臟狂跳起來,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還是燙的,但幾秒鐘的功夫,就換了一個發燙發燒的原因。

時淺渡竟是幫他梳頭發,還這樣直言誇獎他的眼睛漂亮。

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

他的睫毛輕顫了顫,羞澀地垂下眼眸瞥向一邊:“是、是麼?”

若是時淺渡喜歡,他要不要去把頭發稍微剪一剪?

他的手指蜷縮,輕輕磨搓著,像是在緩解緊張。

正當司清腦子裡亂糟糟地想剪頭發的事,便又聽時淺渡答道:“是啊,之前你哭的時候更漂亮。”

司清一僵,心裡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條件反射般氣鼓鼓地瞪了時淺渡一眼。

像是在嗔怒。

接著,他垂下眼眸,拿起桌上的抹布苦哼哼地擦書架去了。

時淺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還是個小孩呢,隨便逗一下反應就這麼可愛。

聽見時淺渡的笑聲,司清背對著她,耳尖逐漸轉紅。

她剛才是故意那麼說,故意逗弄他。

她真是個……壞人。

司清乾活很利索,十幾分鐘就把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抹布掃把也還回了衛生間裡。

“打掃完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宿舍了。”

“彆著急走啊,你幫忙打掃,我有獎勵給你。”時淺渡衝他招招手,把雙手在他麵前握成拳頭,接著背到身後,“你選左手還是右手?”

“左手。”司清很配合。

時淺渡伸出左手,在他麵前張開手上。

白皙的手掌上躺著一枚鑰匙。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時淺渡打開這個房間時,用的就是這把鑰匙。

司清頭腦中立刻就有了大概的猜想,怔了怔:“這是……?”

“這房間空著也是空著,沒人用怪可惜的,你以後需要自習就來這吧,也省的被彆人打擾。”時淺渡把鑰匙放在他的手裡,說得輕鬆自然,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無言的感動在心中蔓延,同時,還有一種酸澀又喜悅的情緒嘶吼著躥出來。

時淺渡信任他,願意把這個房間借給他用,可以讓他安靜地自習,或許還能用這個“秘密基地”躲過金歲言的欺辱。

司清的唇蠕動幾下,嗓子有點乾澀:“……謝謝你。”

他沒有拒絕,而是用最直白的方式道了謝。

除了道謝,他也沒有什麼可以報答時淺渡的,或許等以後——如果他能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他願意十倍百倍地感謝她的幫助。

“一個空著的房間而已,不然也是積灰。”時淺渡擺擺手,一臉的不值一提,“不過這個房間的衛生,以後就由你負責了,記得定時打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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