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被霸淩的少年8(1 / 2)

第五十二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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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眼前常常出現在噩夢中的臉, 司清汗毛豎立,頭皮跟著發麻。

近一個月金歲言都沒有來學校,他安逸習慣了, 竟然都快忘了學校裡還有這種魔鬼的存在!

他連忙垂頭,想要裝作不認識, 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惜他還是被發現了, 一隻手死死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讓他逃脫不掉。

“嘖,這不是司清麼……”

金歲言臉上用油彩化妝成了小醜的樣子,嘴角一抹血紅,搭配上他凶狠的眼神, 看起來十分嚇人。他生的人高馬大, 比司清要高上十公分, 居高臨下地看著司清。

“聽說你跟時淺渡好上了?時淺渡好像挺喜歡你的是不是……?”

他扯扯嘴角,露出一個猙獰殘忍的笑容。

在時淺渡那裡吃了幾次癟,他爸是來學校幫忙討過一次公道, 可後來一聽說時淺渡的背景,竟然叫他儘量跟時淺渡搞好關係,之前的事能算了就算了。

什麼叫算了?

從小到大, 他都還沒這麼憋屈過!

時淺渡他搞不過……既然她喜歡司清這小子,那不就好說了?

要毀了一個人,再簡單不過了。

蘭林校門口的安檢很嚴格,平時他也不能那麼明目張膽帶人進來。今天的萬聖節活動, 學校裡挺混亂的, 剛好趁機帶人過來找司清報複。

巧的是還沒進宿舍就碰見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咱們要找的就是他。”

幾個流裡流氣的青年蜂擁而上,拉著司清就往宿舍後麵拽去。

宿管老師在一樓看見這個情況, 拉開窗戶喊了幾聲:“有什麼事好好說,彆打架!”

金歲言回頭一瞪他:“做好你自己的事!”

“放開我!”司清掙紮著,抬腳便踹在一人肚子上,“你們要乾什麼?”

曾經籠罩著他的陰霾又一次席卷而來,恨意從心頭湧出。

他本來能和時淺渡過上一個開開心心的萬聖節活動,可這些人為什麼……

“草,這小子看著瘦,踹人還挺疼。”被踹的小青年暗罵一句。

幾個人按著司清的胳膊和腿往偏僻處推,他已經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也無法反抗半分,隻能被狼狽地推倒在宿舍樓後麵狹小空間裡。

“乾什麼?”金歲言笑了,冷哼一聲,“給我錄像。”

“已經錄上了。”立刻有人回答。

兩個人從不同的“機位”拿著手機,鏡頭紛紛對準摔倒在牆角的少年。

其中一人還往前湊了湊,把司清的臉部放大拍攝了一陣。

“今天正好有東西賞你。”

金歲言從一個大袋子裡拿出一罐墨水,擰開蓋子就往司清身上潑去。

紅色的墨水迎麵潑來,司清用身上的鬥篷遮在眼前,還是有些墨水濺在臉上。

裝扮小惡魔用的鬥篷頓時濕了一大片,好在布料是黑色的,並不太顯眼。

他一隻手偷偷伸到口袋裡,憑借記憶用快捷鍵點開了錄音。

“按著他的胳膊。”金歲言吩咐。

幾個人立刻按住了司清的胳膊和雙腿,讓他躲無可躲。

金歲言解恨地哈哈大小,又擰開一瓶新的墨水,拿到司清頭頂上,眼見著就要轉著手腕順著他的頭頂澆下去。

司清在他翻手的瞬間,使出自己吃奶的勁兒往上一頂,一下子就把墨水打翻。

一股墨臭味頓時四散在空氣中,紅色的墨水被撞得撒了金歲言一身。

“我草!”金歲言大罵一聲,有一種權威被人頂撞的憤怒湧上心頭。

司清這小子,以前從來不敢反抗他,傍上了時淺渡後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你身上的衣服是時淺渡送的?”見到司清眼裡一閃而過的慌亂,他得意地笑了,“給我扒,全扒乾淨了,時淺渡送他那衣服給我扯爛。錄得清楚點,一會兒還得給時淺渡發過去瞧瞧呢,讓時淺渡看看他……”

眼前是不壞好意的笑和粗魯的拉扯,耳旁是充滿羞辱的話語。

雙重的壓迫壓得人喘不過氣。

司清心中驚懼,因為剛才的話而更加劇烈地掙紮著,絕望又憤恨。他張開口就狠狠地咬在一人的手腕上,巨大的力道讓他咬肌和牙根生疼,嘴裡頓時炸開一股血腥味。

不能讓他們得逞。

不能……

“你他媽屬狗的吧!”那人立刻鬆開手,後退好幾步。

他手腕上留下兩道深深的牙印和血痕,看上去血肉模糊的,十分嚇人。

司清得到一點空隙,又儘全力掙開了剩下的兩人。

他渾身都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極度的憤怒。

現在全校都在為一會兒的活動做準備,時淺渡肯定也正在一邊化妝一邊等他,恐怕不會像上次那麼幸運,剛好有她來幫忙解圍。

他得靠自己,就算豁出去了也不能讓金歲言他們得逞!

可是……奶奶該怎麼辦啊。

傷了人要賠錢,事情鬨大了必定會麵臨退學,他不能指望彆人來給他擦屁股。

被蘭林退學,恐怕再也沒有其他學校願意接納他,沒法讀高中、沒法高考……未來就更是沒有出路了。

誰能告訴他,到底應該怎麼辦……?

他感到自己進退兩難,身上顫抖得更厲害。

出宿舍前他有多麼期待,此時就有多麼絕望。隱秘的歡喜已經消散得一乾二淨,隻剩下痛恨,對霸淩的痛恨,對自己無能為力的痛恨。

“金歲言,多行不義必自斃!”

他性子隱忍,又從小到大都是好學生,從來不會罵人,能吼出這樣的話都是極其少見的。

“嗬,多行不義必自斃?”金歲言猖狂地笑著,眉頭一擰露出幾分嘲弄,“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說惡人自有天收?可惜啊司清,隻有你這種loser才會希望老天的報應!你以為有誰能管得著我?有錢有權力,誰管得著我?巴結我還差不多!”

他說得頗為得意,大手一揮:“都給我上啊!有受傷的我給三倍醫療費!”

幾人聽了,一起上前撕扯司清的衣服。

拿手機錄像的人剛準備上前拍得更清晰些,就感到手腕上狠狠地一疼,新換的手機重重摔在地上,立刻就碎了屏幕。

時淺渡整個人很暴躁,拿著長長的掃把,用棍子那頭狠狠地“劈劈啪啪”打過去,抽在對方身上立刻就是一道大血印子!

兩腳把人踹的連連後退幾步之後,手上的掃把在空中轉了幾圈,兜出一陣陣風聲。

她穿著厚實的鬥篷,頭戴巫女帽,把擠在牆角地司清擋在身後。

“金歲言,你是不是賤啊,想討打就直說。”

“草。”金歲言罵了一聲,“你他媽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今天晚上學校裡熱鬨得人聲鼎沸,這麼偏僻的地方,時淺渡怎麼可能找來的如此快?!

白送到眼前的報複機會,他竟然沒抓住!

“時淺渡!你來男生宿舍後麵乾什麼啊!”

熟悉的大嗓門傳來,接著是一陣混亂的腳步聲。

“你跑慢點,我們都跟不上你了!”

三五個女孩一轉彎,看到眼前的場景,紛紛怔了一下。

趙令曦的眉頭頓時皺起:“金歲言?你怎麼又回來了?”

“嗤,我又沒退學,想什麼時候回來不行?”

金歲言冷哼,視線掃過追過來這幾個女生的臉。在他的印象裡,這幾人的家世都還不錯,現在要是全得罪了又得被他老子罵了。

真夠煩人的,閒的沒事來這湊什麼熱鬨。

他心中暗罵幾句,後悔自己動作慢了點,盯著司清說道:“今天情況特殊,我不想掃興,就放過你一回……下次你就不會這麼幸運了。”他眼皮一挑,挑釁似的看著時淺渡,“有本事你就一直陪在他身邊,一分一秒也彆離開。”

說完他裝得一副大爺的模樣離開了。

時淺渡眯起雙眼,不打算跟他浪費口舌、小打小鬨。

要來,就在今晚來個大的。

“金歲言是不是有病啊!”趙令曦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一個月沒來學校,萬聖節活動剛來學校就又來找司清的茬,真是無語了。

“我說,你沒受傷吧?”

她往前走了幾步,想看看自家姐妹有事沒。

時淺渡感覺到自己的鬥篷被人死死地一抓。

她用鬥篷把司清遮在身後,伸手一攔:“不是馬上就要正式開始了嗎?你們先去玩吧。”

“瞧你把他緊張的。”趙令曦白她一眼,“咱們先走。”

重色輕友的家夥,哼!

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消失在男生宿舍樓後麵。

時淺渡轉過身,用寬大的鬥篷把司清整個遮了起來。

她低聲問:“沒事了,有沒有哪裡受傷?”

司清方才掙紮地用力很猛,直到現在身子還在打顫。被鬥篷捂住時,身體猛地一僵,繼而緩緩地鬆弛下來。

得救了,不用受那樣的侮辱了。

他重重地鬆了口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之前的畫麵在腦海中一幕幕略去,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從頭到腳都是軟的,幾乎站不穩。

他扶著時淺渡的肩膀,沒有躲避視線,而是用霧蒙蒙的眼睛直直地望著對方。盯了半晌,他吸了吸鼻子,沉默地伸出雙臂圈住時淺渡的腰,把額頭搭在她的肩膀上。

他不願在偽裝堅強,他願意把自己的所有軟弱都如實地展現在對方麵前。

時淺渡輕輕地攬著瘦削的少年,感覺到少年顫抖的肩膀漸漸平複。

她道:“好點了嗎?要是不舒服,今天的活動咱們就不去了。”

司清搖搖頭,聲音濕漉漉的:“我沒事。”

他已經對今天期待很久了,不想因為金歲言而掃興,況且,他也希望自己能做點彆的事情,轉移轉移注意力,開心一下。

“你為什麼……總是能發現我被欺負啊。”

時淺渡安慰似的輕輕拍打他的後背,調侃道:“因為我聽見你在心裡呼喚我,希望我出現?”

“這次沒有。”這次他以為,隻能靠自己了。

司清用手指蹭去眼角的濕潤。

“哈?我才不信你呢,不然,我怎麼感覺到你有危險的?”時淺渡伸手擦擦他臉上的紅點,發現是墨水而不是血跡,這才放心。

司清也伸手蹭了蹭臉上和衣服上的紅色墨跡,低聲嘟噥道:“那可能是……你關心我唄。”

這種情況還能跟他皮一下,看來狀態確實還行,不算很糟糕。

時淺渡掐掐他的臉:“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司清鼓鼓唇,開始調整身上被拉扯地亂糟糟衣服。這幾件衣服的質量還不錯,剛才被那麼暴力地撕拽,竟然都沒有破損的地方,隻是有一點點變形。

“你送給我的衣服,被我弄臟了,對不起。”

衣服上被潑的墨水漸漸乾涸,留下了一小片深色的墨跡。

“不是你的錯,是金歲言不乾人事。”時淺渡說的一點不客氣。

“我今天也潑了金歲言一身,還咬破了一個人的手腕,本來我想自己解決,不要麻煩你的,可是我……我一想到奶奶還要依靠我……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總要靠你幫忙。”

說著說著,司清的情緒又上來一點,聲音微啞。

“你不用跟我道歉。”時淺渡看著他的眼睛,說的溫和,“你能為了奶奶忍受這樣的暴行和侮辱,是很了不起的。”

人活著總要為了什麼。

要是為了自己爭一口氣,那就跟金歲言玩命,結果大概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甚至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誰都好不到哪裡去。

要是為了自己唯一的親人,那就隻能忍,用堅韌和毅力熬過一切。

一個沒什麼背景的半大少年,也就隻有這兩種選擇了。

司清眼底劃過意外,咬咬紅唇,低聲問:“你真的這麼認為嗎?沒有覺得我很懦弱嗎?”

“懦弱和隱忍是有區彆的啊,笨蛋。”時淺渡揉揉他的發,幫他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

接著後退兩步,歪頭看了看司清這一身。

他穿著小惡魔的衣服,肩膀上披著短款披肩,大大的帽兜搭在身後,露出了頭頂上帶著的惡魔小尖角,臉上的紅墨汁已經乾涸,有點擦不掉,但意外的符合萬聖節的主題。

被時淺渡這樣明目張膽地大量,他有點害羞,臉上露出淡淡的紅暈,漂亮的桃花眼不知道該往哪裡看。

等了好幾秒,他實在是害臊,伸手擋在時淺渡眼前:“你看好久了,就……彆看了吧。”

“女巫抓到了一隻小惡魔,當然要多觀察觀察他有沒有危險了。”

時淺渡抓住擋在眼前的手,懶洋洋地低聲笑起來。

她往前湊了一點,在司清的耳畔說道:“好了,現在這隻漂亮的小惡魔被女巫抓走了,小惡魔要不要反抗一下?”

嘶——

司清心裡默默地抽了口氣。

明明對方的話裡沒有刻意說得曖昧,可他怎麼就……忍不住悸動呢?

他長睫輕顫,掀起眼皮,快速地瞥了時淺渡一眼。

“小惡魔就……認命吧?”

“很好!”時淺渡哈哈笑起來,“是一隻識時務的小惡魔。”

她牽著司清的手,兩人一塊往學校圈出來的活動區小跑過去。

女巫霸氣側漏地舉著掃把,而小惡魔一路跟在後麵,眼神憧憬地追著她的背景,身後細細的小尾巴晃來晃去。

活動區已經是燈火輝煌,人聲沸鼎。

幾條長桌上麵鋪著圖案繁複的桌布,上麵點燃著長長的蠟燭,一盤盤精致的小點心和一杯杯飲料擺在桌麵上,任人品嘗。

裝扮成魔鬼、僵屍、黑白無常等等形象的學生們在一起聊天、拍照、相互惡作劇……

在活動區的中央,還有學校街舞社的學生在表演街舞,歡呼一聲蓋過一聲。

有幾個活動室都是留給學生們做南瓜燈用的,裡麵準備了許多新鮮的南瓜,還有成套的工具,比如刀、鋸、鏟、耙子、勺子等等,一應俱全。

活動室裡很熱鬨,大都是三兩好友或者小情侶們一起來製作南瓜燈,留下回憶。

時淺渡牽著她的小惡魔走進房間時,很多學生都抬頭看他們,然後又快速垂下頭。

已經大半個月了,全校誰不知道時淺渡跟司清關係不一般?

要說他倆在一塊了吧,又沒讓人看見過什麼太親密的舉動;要說他倆沒在一塊吧,那這種關係又讓人很難以形容。

所以大部分人會在背後偷偷議論,卻沒有人敢拿到明麵上來說。

“你們終於來了!真夠磨蹭的!”趙令曦坐在房間最裡麵的位置上,衝他們招了招手。

她跟幾個小姐妹已經占好了位置,就等他們兩個來了。

時淺渡從來不避諱她的朋友,總是很大方地把司清帶到她們麵前,絕不會遮遮掩掩。

這也是司清感覺到害羞又感動的地方。

“喏,你們的南瓜。”趙令曦把一個大南瓜推到司清麵前,“交給你的小惡魔弄吧。”

啊……竟然連時淺渡的朋友都這麼叫他。

難道說,她一直在朋友麵前這樣稱呼他的嗎?

想到時淺渡總在姐妹們麵前“我的小惡魔”這麼稱呼,司清的耳根幾乎是瞬間就紅透了,羞答答地垂著頭不敢看人,眼尾發燒。

“給我們留這麼大的南瓜,你是生怕我們做的比你們快吧?”

時淺渡擰起眉頭,彆人的南瓜都腦袋大小,而他們的要大上兩圈,看著就不好弄。

她一眼就瞧出趙令曦是故意的,想要跟趙令曦換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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