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虧了(2 / 2)

“是什麼?”蒙曜打斷巴山的話:“是個讓博爾赤氏蒙羞的罪人。”

“奴怕穆坤會借機大肆攬勢。”

“那就讓他攬。本王先退一退,中原武林凶險得很,本王也想探探穆坤有多大本事?”蒙曜轉身往不遠處的馬走去,聲帶著沉痛:“讓人備副棺柩。”

巴山俯首:“是。”

這夜注定難太平。破屋那頭,久久因著受驚,緊纏著她娘,一被放下就哭,連她爹都不要。

辛珊思無法,去方便都得夾著她。看她睡著了,想放她在窩籃,可小東西屁屁還未沾著窩籃就哭起來了。

“哎呦,黎大夫你瞅瞅你閨女這醜樣?小嘴一癟眼皮子一夾,淚珠子就下來了。”

“不可以這麼取笑。”黎上在身上淋了點奶水,伸手試圖將孩子抱過來:“我們久久還小,膽子也小,害怕很正常。等我們長大了,就什麼也不怕了。”

晃了幾下,黎久久又哼哼唧唧睡了。辛珊思一身汗,黎上的手覆來托住閨女的腰臀,她一點一點地抽手。

珊思的手一抽離,黎上立馬托過閨女護在臂彎輕搖。

黎久久凝了凝眉,到底沒哭出來。辛珊思在旁看著,黎上催她:“抓緊洗洗,去休息。”

長舒口氣,辛珊思點頭:“好。”今個她也算是經曆過了,回頭望了眼閉目打坐的尺劍和風笑,踮腳飛快地在黎大夫頰上親了下,“幸虧有你,不然我肯定要慌死。”

“看出我的大用了?”黎上用身推著她:“去洗漱睡覺。”

“明天我趕車。”不再拖遝,辛珊思拎了爐上的水往圍布那去。草草洗了澡,去南屋車廂裡躺著,許是真被鬨疲了,得了清靜閉上眼沒多大會就入了眠。

黎上抱著女兒,看著她睡熟了還時不時一驚厥,心疼得眼都紅了。低頭親吻小家夥,那個蒙女的凶惡麵目再次浮在眼前。過了些安生日子,他都快忘了現下是蒙人當家。

可蒙人當家又如何?

蒙人不是人嗎?是人就會有不舒坦的時候。他無意去招惹誰,但保不準旁人不會來犯他一家。

此刻,黎上對白前生了一絲感激。之前自己隻想著建醫館,掙足銀子,讓一家子隨意花用。但現在…心境不一樣了,他要悄悄地將大蒙的醫藥納入掌心,建冊立脈案,再根據藥物流向,監視著那些權貴的生老病死。

嗯,一定要默默地來。

等珊思擇定建茶莊的地方,他就在她邊上起個醫館。塘山村的事,也給了他個啟發。不知有他駐守的醫館,會不會招來些人?人從眾。珊思是厲害,但真遇上蒙人清剿,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為保長久,他們要凝聚個大村子,最好是武林村。

珊思的外祖家是開私塾開書齋的。這些年蒙人對漢人文士的打壓從未鬆懈過,誰能肯定下一個不會輪到昌河鎮洪家?

洪家可以遷來他們村裡開私塾。漢人不會一直被壓迫著。等哪天科舉公平了,洪家人要是有心,就和村裡有才學有抱負的孩子一起去考科舉…

越想越深入,黎上低頭輕蹭女兒的小肉臉,呢喃:“爹爹不欺負你。你也答應爹爹,好好學本事,長大了出門在外,也一定不要讓彆人欺負了。”

黎久久嚅了嚅小嘴,哼哼了聲,兩眼要睜不睜的,睡得不甚安穩。

夜深來風,刮得樹葉亂搖。睡在車廂的辛珊思翻了個身,手在懷裡拍著,隻拍了幾下右耳突然揪動,雙目一下睜開。雖眼中還有惺忪,但人已經出了車廂,拿上魚叉蓮步閃出破屋,衝向夜色。

一行黑衣混在夜色中,飛掠而至。辛珊思魚叉一橫,將他們攔下:“來者何人?”

正屋,尺劍、風笑都已起身。黎上抱著久久站在門口:“蒙曜已經走了。”

領頭的黑衣略遲疑,但還是下令:“殺。”

尖細的男音,辛珊思在現世電視劇裡聽過類似的。“殺”字一出,她已出手掃斷一人脖頸。尺劍到北屋,撿起塊碎磚瞄準砸了過去。他勁大,碎磚直直飛過去,打得一人腦漿飛濺。

辛珊思手裡的魚叉比那些黑衣的劍快多了,在殺了最後一人後,神色一凜,返身飛擲魚叉。

黎上見魚叉來紋絲不動。魚叉自他耳邊擦過,入屋穿牆直刺向手拿弓箭的一黑衣。辛珊思點地翻身飛躍到了屋後,拔下插在黑衣心頭的魚叉,就殺入深林。

黎上手捂著懷中緊凝眉頭的小久久,心裡數著數。一二三…九十九十一…到一百三十一時,他轉身向南。

帶著一身火氣的辛珊思回來了,魚叉尖上還勾著血淋淋的碎肉,緩口氣:“那支金簪賣的太賤了,血虧。”娘的,今天她這人全是給蒙曜殺的。這些人也是猖狂,都說蒙曜走了,還想滅活口。哪來的理,他們是見不得活人嗎?

“沒事就好。”黎上示意風笑、尺劍收拾一下。風笑去南屋提了藥箱,尺劍將屋前那些屍身摞到一塊。

辛珊思將魚叉插回車廂,簡單梳洗了番,換了身衣裳,抱了久久到圍布後喂奶,中途聞到股腥味也沒當回事,出來就發現屋前堆著的屍身沒了,隻剩下攤還在冒泡的黑水。

尺劍和風笑又去屋後。黎上淘了米倒進陶罐:“隻剩兩水罐水了,明天咱們到風鈴鎮,得把水罐都補足。”

“好。”辛珊思還在懊憾:“那會應該賣他一千兩銀。”這樣她現在心裡還能好受點。

黎上給爐子加了炭,把陶罐放到爐上:“還會遇著蒙曜的,到時咱們將今天有人尋他的事告訴他一聲。”蒙曜能年紀輕輕就掌了軍權,亦不是個好惹的主。他自會去找那個想要他命的人。

“我就是覺得虧大發了。”辛珊思拉板凳到窩籃邊坐:“你去歇會,爐子我看著。”

“好。”黎上沒去南屋,直接在尺劍先前睡的那張席上躺下了。

陶罐冒熱氣時,尺劍、風笑回來了。辛珊思見風笑手裡捏著塊沾血的小鐵牌,雙目一亮,小聲問:“牌上寫的啥?”

“沒寫字,隻有個挺氣派的大門。”風笑將藥箱放板凳上,舀水把鐵牌洗乾淨,拿去給在張望的閻小娘子瞧瞧。

如風笑所言,鐵牌背麵的那扇門開得是挺氣派。辛珊思吐口氣:“留著吧,以後賣給蒙曜。”她就是個路人甲,跟男主沒親沒故的,不好給人白消災解難,這有違她做人的原則。

“這鐵牌還是您留著吧,我們賣不出價。”風笑笑嘻嘻地拿了勺子,去爐邊,揭開陶罐蓋子,攪了攪粥:“要泡把菜乾跟雞蛋和一和,烙幾張餅嗎?”

“行啊。”辛珊思將鐵牌先放窩籃裡,閨女尿了。

天蒙蒙亮,黎上起身見久久安然躺在窩籃裡,小手牽著她娘親的指,不禁彎唇,上去探了探孩子的額,溫溫的,他心放下了。孩子太小,受了驚很容易生熱。好在他家這位皮實,昨天那般哭鬨該吃還是吃得飽飽的。

“沒事了。”辛珊思笑著推他:“快去洗漱,一鍋餅烙好,我們就擺桌吃早飯。”

擁了下她,黎上才去刷牙洗臉。

昨晚雨下不小,雖吹了一夜,但路上還是有點爛。不過他們沒打算再留,將家什拾掇上驢車,便上路往回走,到岔口調轉車頭向坦州那路。給車輪剔了幾回泥,烈日暴曬下,路慢慢好走了。

“我來趕會吧?”走出二十裡路,辛珊思第四次提出。

黎上搖首:“你坐到我背後,讓我倚一會。”聽著窩籃裡小人兒咿呀聲,他這會看路邊的雜草都覺美極。

辛珊思無奈,挪了屁股過去:“你可彆強撐。”

黎上笑言:“我還要跟你一塊照料久久。”

“知道就好,所以我來趕車,你進車廂陪久久順便再眯一會吧?”辛珊思從後抱住他,手去夠他握著的韁繩,夠著抓上就不放了。

黎上拿她沒法,轉了身讓出半邊轅座。辛珊思鑽出車廂,坐上轅座,感歎:“還是外麵開闊。”

“律…”

跟在最後的那輛驢車停下了,尺劍雙目盯在路邊的一株白毛楊上。

聞聲,辛珊思和風笑也拉韁繩,停下了車。尺劍目光順著樹乾上的血線上移:“風叔,這樹上掛著個人。”

什麼?風笑跳下轅座,疾步過去,朝著尺劍的指向一看。嗬,還真掛著個…女子。女子不知死了還昏厥了,冰藍色的衣上幾大塊血汙。

辛珊思也下了車,走過去繞著樹轉了一圈,頭左歪右歪,想看清楚對方的臉。奈何臉幾乎貼著樹皮,她愣是沒看著。這又是哪個?對自個的體質,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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