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第 112 章 繼續(2 / 2)

“早。”吐納著冰涼,辛珊思踩著尺深厚雪,聽著咯吱聲,心情十分愉悅地往後院茅房去。

西屋,洪南楓老兩口夜裡歇下後沒睡多久就醒了。那時天還沒亮,他們想起又怕起了身,黎上也跟著起。這會珊思開門了,洪老太也實在睡不住了:“等會我把爐子打開,抓把米放小陶罐裡熬。今天中午咱吃飯,久久也吃。”

“那她該歡喜了。”洪南楓看向窗戶,瞧光亮斷定今日的天不陰不晴。盛冉山建村的事,他尚沒跟兒孫講,思量權衡了這麼些日子,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但顧慮也頗多。

夜裡見了黎上後,他做了個夢。夢中,高高青山下,市井繁鬨,比那書裡的世外桃源還清平。回味著那股怡然,他神往不已啊。

見老頭子坐炕上發呆,洪老太不打攪,穿好衣裳,移步出屋。東屋裡,黎上抓著閨女的小肉手,看著她要醒不醒的樣子,默默等著。

黎久久不知在夢什麼好,小嘴嚅動兩下笑了。笑笑,她眼就慢慢睜開了。

可算醒了,黎上怕驚著小家夥,聲放得極柔喚道:“久久…”

黎久久看著懸在上的那張臉,上揚的嘴角慢慢落下,黑黝黝的眸子裡有惺忪有迷茫。

這是不認識了?黎上用小肉爪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我是爹爹。爹爹說過等你長牙了會走了,帶你逛大集吃香喝辣的,你都不記得了嗎?”

從後院回來的辛珊思,聽著話語不禁笑出聲。黎久久盯夠了人,轉頭看向外,伸展手腳伸懶腰,沒瞅著娘,懶腰伸一半小嘴下癟嗚嗚起來。

黎上把黎久久的小腦袋轉回來,嚴肅地問:“真不認識了嗎?”

黎久久小腳一收一蹬,不再含蓄,哇一聲嚎哭。

“來了來了。”辛珊思洗了手,進屋入裡間門。黎上幽怨地看向她:“黎久久認不得親爹了。”

“認得,就是暫時沒想起來。”辛珊思坐到炕邊,用包被裹了小家夥,抱起喂奶:“等她吃飽了,你再問問。”

黎上往外挪了挪,貼靠著珊思:“那我大方點,再給她一次機會。”

“好。”辛珊思強忍笑意,很認真地道:“之前一界樓的鏡宜扮作你上門,久久還認識。看到‘你’彆提多開心了,小身子一次兩次地往‘你’那倒要抱。鏡宜沒敢抱。我與他也不熟悉,也沒讓他抱。”

今天第一頓,黎久久吃得有點急,吞咽的咕咚咕咚。黎上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怪我,久久肯定還在生我氣。要你抱的時候,你不抱。現在想抱,人就不給你抱。”

辛珊思回頭望了一眼,到底沒忍住笑出了聲:“等會粥油好了,你來喂。”

“好。”閉目又養了會神,黎上也起來了,待閨女吃飽,他接過手:“爹給你穿衣。穿好衣服,咱們出門轉轉。”

“這她喜歡。”辛珊思拉好襖子,湊近親了口眼朝這望的閨女:“娘去廚房看看,你跟你爹好好相處。”

半夜李阿婆發了麵,今早上包了包子又蒸了兩籠大饅頭。葉明麗切了小塊鹹肉,下鍋煸出油,炒了兩盤白菜。

尺劍過來時,將太岑帶來了。跟在後的洪華啟有點亢奮,兩眼晶亮:“姐,我已經看過了,這劍瞧著挺寡淡,但無論劍身還是劍格、劍柄都透著股深沉。話說來了這麼久,我們還沒看你耍過劍。”

這是要文藝表演?辛珊思揚唇。她沒耍過劍是因為家裡沒劍,目光落在尺劍拿著的那柄劍上。

屋裡給黎久久穿好襖子的黎上,聞言立時有了想法,扯了小包被為小肥丫裹上,將她抱出屋:“我們看你娘練功。”

洪華勤把院門關上,洪南楓也出了正房。辛珊思扭頭看過簷下的親人,好吧,既然都這麼期待,那她就卯足勁獻醜一回,運功右手成爪朝向尺劍。

強勁的吸力將尺劍拉著往前了一步,他穩住下盤,將劍送出。太岑出鞘,辛珊思抓住劍柄,正想揮使,身後兩顆雪球襲來。她快走兩步後空翻一記橫掃,將兩顆成年男子拳頭大的雪球攔中截斷。

見狀,站在井台邊的陸耀祖伸腿勾起一團雪拋高,一掌推出。掌風將那雪推向辛珊思。辛珊思知道陸老爺子的意了,有雪沙將要落地,她掃腿。

洪家人見過珊思練功,但每回她不是揮掃帚就是舞抹布,今個是頭次看她正經使樣兵器。個個凝神觀望,眼都不眨。

方圓內,人影閃動,忽東忽西突南突北,劍嘯連連。萬千雪沙隨劍風來去,有下墜沒著地,逐漸融化成水。薄劍斷水,水滴成渺。

珊思的功夫又精進了,黎上目光不舍地離開,垂下眼眸看閨女,杵到她小耳朵邊輕聲道:“以前你娘練功,都是爹爹抱著你在旁觀看。你還記不記得?”

黎久久這會眼神壓根就沒在她娘身上,正新奇地望著不遠處的白,小嘴上掛著剔透的口水。

雪沙成水,水成霧。辛珊思一劍下劈,劈開霧幕,閃身穿過。陸耀祖望著慢慢散去的霧氣,點了點頭:“這劍不錯。”

隻劍不錯嗎?洪華啟喉間門滾動了下,心中澎湃:“姐,你收徒弟嗎?”

不等辛珊思開口,陸爻就道:“你跟我一樣,筋骨太硬,不適合練功。”

真的,您不說話,沒人會把您當啞巴。洪華啟一雙眉頭耷拉下。辛珊思沒空去安慰他那脆弱的心靈,將太岑丟向尺劍,叉腰走向正歪身滴溜溜盯著雪的黎久久,好想給她兩屁兜。

視線被擋住,黎久久見是娘,小嘴咧開。她一笑,洪南楓也跟著樂了。

辛珊思掏了巾子出來,給小丫頭擦擦口水:“黎大夫,您介意有個不學無術的閨女嗎?”

“不會不學無術的。”黎上口氣堅定:“你我親自教。”

“能教的上道嗎?”辛珊思有點擔心:“你出門一月,她就把你忘了。就這記性,我不抱啥…”

“胡嘞什麼?”洪老太手裡拿著把湯勺,走到廚房門口:“都彆杵著了,趕緊擺碗筷吃早飯。”

彆的沒聽懂,但“飯”這個字黎久久熟。小家夥不看雪了,望向廚房。黎上低頭,掰開她的小嘴巴查看。

“牙還沒頂出來,但應該快了。”風笑提了一嘴久久燒熱的事:“兩回都是夜裡,我給她裹了小肚臍。”

雖之前已給閨女摸過脈了,但黎上聽風笑這麼說,指還是不由自主地探向了小姑娘的腕。

“早好了,她消減的小肥肉都長回來了。”辛珊思去井台洗了手,又兌了水淘了巾子給黎久久擦擦手臉。黎久久一邊躲避擦拭一邊還盯著廚房,見大舅奶端著冒尖的一簸箕饅頭、包子走出,她啊一聲,小爪子往前伸。

一月不見,小家夥又機靈不少。黎上貼近,在閨女臉邊輕輕蹭了蹭,心裡抱歉又遺憾,他缺失了黎久久重要一月。

“咱們進屋吃。”葉明麗招呼各人:“都進堂屋坐。”

辛珊思把手裡的巾子給黎大夫,抱過黎久久,讓他去洗漱。黎上摸了摸姑娘的小兔耳帽,笑著回屋拿牙刷。

今日人全了,一桌明顯坐不下。洪老太大手一揮,分桌吃飯。

黎久久的粥油還沒好,她揪著個大饅頭坐在她爹懷裡。麵是薛冰寕揉的,蒸出來的饅頭宣軟又勁道。尺劍連著吃了三個才緩下來,感歎道:“還是家裡的飯香。”

“那是。”洪老太喜歡這後生,精神。

黎久久沒牙,咬不下饅頭,小爪子有勁,撕下一塊就匆匆往嘴送。黎上夾了個大饅頭攔住那隻送到嘴邊的手:“爹跟你換。”

兩桌人看著小丫丫受騙上當,無一提醒。黎久久一手抓一個大饅頭,要多快樂有多快樂。

等各人吃好,爐上的粥油熬煮夠了。洪老太盛了半碗,站在廚房外揚得不涼不熱才端到堂屋。

尺劍搬了小凳,坐等著看久久吃飯。陸爻吆喝:“都進屋都進屋,以前都是咱們吃,久久相著。今天調換下,她吃,我們在旁發饞流口水。”

“發饞行,流口水有點難。”梁凝盈笑說,跟著丈夫後進了堂屋。

黎久久被她曾外祖抱坐在炕榻上,麵朝向大家。洪老太先把碗端近,讓她聞聞米香:“要不要吃呀?”

一點不矜持,小姑娘盯著碗裡,潤潤的小舌頭伸出。洪老太舀了一小勺,送往她嘴邊。

黎上見他姑娘未等小勺到近前就張大嘴,不禁發笑。小家夥一口吞,香香的粥油在嘴裡散開,喜得她挺腰動手就要去抓碗。

“終於吃上了。”辛珊思都替饞嘴閨女高興。

“不急不急…”洪老太又舀一勺:“咱們一口一口來。”

見勺子再來,黎久久張嘴伸頭去迎。

“她喜歡粥油。”看著久久,滿繡忍不住憧憬起她和相公以後的孩子。

一口一口,半碗粥油六個月的小姑娘沒費勁就給吃完了。解了饞癮,她大出口氣,笑嘻嘻。

洪南楓掏了巾子出來,給曾外孫女擦擦小嘴,又摸摸她的小肚皮:“飽了。”

黎久久適時地打嗝兒,回應了下。洪老太把空碗遞給下手的大兒媳婦:“再過一月,就能給她開葷腥了。”

“這個我不甚懂,到時還要麻煩您。”黎上過去將小丫頭抱起來。

不懂才怪,辛珊思看著他裝:“我把老屯長家的一欄豬都訂了,趕明兒咱們先逮一隻回來殺。”

“再買點鵝跟雞,”黎上道:“燉大鵝好吃。”

“不是才抓了那麼些鵝跟雞回來嗎?”洪老太心想著過會得拿點銀子給珊思。她一家十好幾張嘴,不能白吃白喝,讓外孫女婿養。

看出外婆的心思,辛珊思臉上笑一收:“您可彆跟我客氣,不然我一會就盤書肆的賬。二舅他們也不能給我白忙活。”

“你這孩子…”洪稼昇想說什麼,卻被黎上攔住。黎上看向外祖:“您不會讓我和珊思難堪的。”

洪南楓笑了,這外孫女婿是個會拿人的,轉頭與老妻說:“咱們不跟他們客道。”

哪就難堪了?洪老太嗔怪地瞪了眼外孫女,打消了給銀的念頭,逗起小久久。

這茬過去,黎上想了想提到:“等天晴了,路上好走,我們一道去盛冉山看看。”珊思已跟外祖提了武林村的事了,他就沒必要再說一回。具體如何,還是要等外祖去過盛冉山再議。

洪南楓麵上神色收斂,帶著幾分慎重,點點頭:“好。”

洪稼維看了看珊思兩口子,又若有所思地望向父親,有事兒。

今日天氣雖惡劣,但城裡的書肆還是照常開門。隻相較前幾日,出入的客要少許多。掌櫃的站於櫃台後,核算著昨日下午的賬。幾個書生,坐在堂中的案邊,研讀著手中書。夥計閒下來,也會提壺給他們添添茶。

午時,一個年輕的僧人走過書肆又回頭,駐足在門口,仰首望著門匾。

掌櫃正喝茶,見有人停留,雖是個和尚,但還是放下杯,步出櫃台:“禪師可以入內用口熱水。今日天寒,咱們準備了薑棗茶,喝著很暖身。”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小僧無打攪之意。”年輕的僧人,皮子瓷白,長眉媚眼,麵不帶喜悲。他頭上無戒疤,隻著素白僧袍,瞧著像是個好欺負的,可周身的疏離卻透著股冷,叫人不太敢靠近。

不知為何,掌櫃瞅著這臉模子,總覺有股說不出的熟悉,客氣道:“不打攪,歇歇腳喝口熱乎茶罷了。”

僧人望了眼門內,豎手頷了下首,轉身離開往東去。

看著人走出老遠,掌櫃還挪不動步子,仍盯著那背影,眉頭緊擰著嘴裡嘀咕:“我是不是在哪見過?”

街道西頭,一個褐衣老和尚背著個不小的包袱,左手攥著串黑珠子,右手牽著個矮墩墩的小娃,慢吞吞地行著路。

小娃穿著厚實的棉襖,頭上裹著布巾,隻一雙清澈明淨的眸子露在外,分不出男女。腿短,踩著雪,一腳深一腳淺走得不甚穩,但他仍不急不惱地一步一步向前,很平靜。

老和尚滿臉溝壑,眼窩明顯比中原人深,鼻子也要高挺些,目視著前方,偶會低頭瞧一眼娃子。在經過賢語書肆時,他同之前的那位年輕僧人一樣,停下腳步。

嗨,今天還真怪了!掌櫃再迎出雙手合十:“老師傅,可要入內喝口茶歇一歇?”

“好。”老和尚道了聲謝,便牽著小娃隨掌櫃進了書肆。書肆裡燒著爐子,要比屋外暖和些微。

掌櫃也沒讓一老一小到書案邊坐,從櫃台後搬了椅子出來:“老師傅,請坐。”

“多謝。”老和尚沒坐,抱了小娃放到椅上,蹲下身子脫下他的小靴子。小靴子裡,都被雪水浸濕了,冰凍凍。

“大冷的天,您咋帶著孩子在外跑?”掌櫃家裡有個差不多大的小孫子,最是看不得娃子受苦,一雙眼裡儘是疼惜,轉身往小隔間門,提了茶壺出來。

老和尚手握著還沒他巴掌大的小靴子運功,笑著回道:“老僧也不想大冷的天在外晃悠,這不是不得已嗎?”

老的老小的小…掌櫃暗歎一聲,更是憐,娃子還不及四尺高。給他們倒了茶,他又繞去櫃台後取了糕點出來,硬塞了一塊在孩子手裡:“就著茶吃,吃了身子就暖了。”

盯著手裡的米糕看了許久,小娃動了,探下椅子…

“哎彆彆彆…地上寒。”掌櫃想將他提溜起來,老和尚卻攔住了他。小娃雙腿並攏,豎手在前,輕緩道:“阿彌陀佛,凡清多謝施主。”

聽著奶氣未脫的聲,掌櫃看著站得筆直的孩子,莫名地鼻酸:“快…快坐椅子上。”

用內力烘乾了一雙小靴子,老和尚又摸了摸凡清的小腳,幫他穿上靴子,站起身端了櫃台上的茶來喝,目光掃過書肆裡的布置,心裡在想著那位素未謀麵的小師妹。

六月達泰方下西望山回蒙都,師弟就神神叨叨,沒幾日便令他帶著凡清悄悄離寺,往中原遊曆找尋玄靈師叔的首徒辛珊思。寺裡對辛珊思的品性一無所知,但卻深信玄靈師叔。

凡清根骨奇佳,心境平,不修《混元十三章經》實在可惜。

佛主保佑,他與凡清一路慢行,入中原後就聽聞了許多崇州事,兜轉了幾城,走了一月餘,終到地方了。

凡清抬手將擋著的圍巾往下壓了壓,露出了口鼻,小咬了一口糕點,眼裡仍靜,隻神光中多了一絲愉快。

“喝茶。”老和尚將櫃台上的另一杯茶,遞給凡清。

掌櫃盯著凡清的臉,遲遲難回神。這孩子也就三四歲,骨相已顯,很漂亮,可他的臉…頰上四道疤,每道都有寸長。也不知是被什麼傷的,疤痕凹凸,中間門好似還缺了肉,一看就知長不好了。誰下手這般辣?

歇了兩刻,老和尚便帶著凡清離開了書肆,繼續東去。

街道上寥寥幾人影,遍地寒跡,冷清得很。相較崇州,十一月的敘雲城要暖些,也熱鬨得多。上百名駿穿街,直奔通臨河邊,停於沁風樓外。

大中午的,沁風樓門緊閉。圖八抬手握拳,兩百勇士立時翻身下馬亮兵器,各找地方將沁風樓圍住。

圖六上前敲門。

敘雲城沁風樓的掌櫃和守樓的暗刀已經到樓下。聞敲門聲,暗刀首領示意掌櫃出聲。掌櫃沉聲問道:“誰?”

“宮主。”圖六笑著,心中默念宮主、公主…聽說冒頂蒙玉靈收沁風樓的主意,還是那位想出的。他不得不說,絕了。從汕南到此,他們已經收了四家沁風樓。每家賬上,少的也有大幾千金,最多的一家近兩萬金。

宮主?掌櫃詫異,轉頭看向暗刀。

暗刀首領鎖眉,沉凝幾息,讓她去開門。

門一開,圖六就丟了塊玉牌給開門的女子,跨入內,肆無忌憚地掃視樓上樓下,淡漠道:“查賬。”

看到他背上的弓,掌櫃指撚過玉牌上的鳳,將之遞向旁:“你們跟黎上…”

“這不是你能問的。”圖八慢悠悠地走至圖六身後,望向站在掌櫃左側接過玉牌的男子。

拿著玉牌看了遍,暗刀首領還是頭回見此物,他心裡有疑,可又不以為這種事會有冒充,抬眼對上領頭的兩位:“你們是誠南王的人?”

“誰告訴你們我等是誠南王的人?”圖六勾唇笑著,雙目冷幽:“朝中局勢嚴峻,有人將沁風樓、玉淩宮上告皇帝…”麵上笑意漸退,神色變得凝重,“皇帝已經對主子生疑。我等此回來,不止是查賬,還將關閉沁風樓。”

“什麼?”掌櫃色變:“那…那我們的…”微抬起左臂,意味分明。

“會有人替你們解的。”圖八道:“你剛不是說了我們與黎上?”

暗刀首領猶疑:“誠南王…”

“不打著誠南王的名打著誰的?”圖八眯目:“朝野上下,還有誰比誠南王更叫皇帝忌憚?”

這些她不甚懂,掌櫃還有一問:“關了沁風樓之後,我們去哪?”

圖六“淒然”一笑:“你們想去哪去哪,暫時彆回陰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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