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2 / 2)

人間直恁芬芳 尤四姐 9759 字 3個月前

她把話問出了口,南弦卻不知該怎麼回答。心裡不由唏噓,自己是近墨者黑,看來也得學他一樣處處敷衍了。

正想極力撇清關係,不想身後有人喚了聲呢喃。回頭一看,是神域從宮門上出來,紫蟒金帶,器宇軒昂。她頓時鬆了口氣,忙對呢喃道:“我還有些要事,就先走一步了。”複向神域微微嗬腰,快步往自己的馬車方向去了。

神域見她走得頭也不回,心裡不是滋味,但在外人麵前不便表露,便收拾起精神來應付呢喃,“你怎麼來了?”

呢喃見到他,還是十分歡喜的,笑著說:“我聽聞阿舅從驃騎航出來了,就想著來看看你。”

神域點了點頭,“我關押在航院裡的時候,也隻有你來看過我,我承著你這份情呢,多謝你。”

但有些話,現在是得說清楚,若是含糊下去,對呢喃不好,對南弦也不公平。

於是略斟酌了下,他問呢喃:“前陣子姑母府上走水,這件事你知道嗎?”

呢喃那次正好不在東長乾,也是事後才聽說的,“說是婢女不小心打翻了油燈,燒了後院好幾間房。”

神域了然了,看來她並不知情,自己的怒氣不應當牽累到她身上。不過說成婢女打翻油燈,卻讓他有些不悅,他心裡的人,到了人家口中成了婢女,這位大長公主辦事不留後路,連嘴上也不肯饒人。

既然這樣,就更應當快刀斬亂麻,他正色道:“姑母很愛惜你,許多事都不曾告訴你,如此我也不便把事說破,就成全姑母的一片舐犢之情吧。不過呢喃,我上年與你說過的話,到今日也不打算改變,無關於長輩做過什麼,僅僅是覺得你我甥舅相處,更為妥當。日後你我照舊往來,不必有所避忌,但不要再存那份心思了,你應當有你的好姻緣,我也要尋我喜歡的女郎。”

呢喃來前的一腔熱情終於被潑灑在了地上,她怔忡了好半晌,從他話裡窺出了點隱情,但也顧不上追究了。心隻管往下沉,雖然失望至極,但還是要維持體麵,“其實我明白,我與阿舅,到底是不相配的。”說著勉強笑了笑,“我在這裡候著,不過是看看你好不好,沒有彆的意思。阿舅這陣子受了苦,顯見地清減了,還望好生調養,千萬不要慢待了自己。”

她說完,照著對待長輩的禮節,向他行了個禮,然後卻行兩步退後,轉身登上了馬車。

車輦慢慢駛遠,神域調開了視線。

陳嶽屹見他家大王臉上陰晴不定,盲猜他大概又在為向娘子苦惱了。

“大王今晚可要去南尹橋用飯?卑職給向宅傳個話吧,向二娘子一定會預備一桌好菜的。”

可是這話又讓他心裡起了疙瘩,為什麼連過去吃飯,都是允慈更歡迎他,從

來沒見南弦有多高興過。他轉回身望向陳嶽屹,“當初你的夫人,也是這樣對你愛答不理嗎?彆的女郎來見你,她也自願騰出地方?”

陳嶽屹迷茫了下,不能直截了當說沒有,挑了個比較中聽的說法,迂回道:“女郎容易害羞,而且比男子更注重麵子,外人麵前就愛窮大方。”

這倒是個新鮮的解釋,他遲疑道:“向娘子這樣子,像是窮大方嗎?你也遇見過這樣的事?”

陳嶽屹局促地交叉起了十指,訕笑道:“卑職這等粗人,哪裡有第二位女郎來見我。卑職的內人也隻是尋常女子,向娘子可是禦前的女醫,二者不能相提並論。”

也就是說,她還是和一般女郎不一樣,過於克製和自省,想要讓她亂方寸,這輩子恐怕是不可能了。

但陳嶽屹又想到了安慰他的話,“卑職覺得,還是因為來的是燕娘子……”邊說邊抬手借力,將人送進了車輿內,言之鑿鑿道,“燕娘子是什麼人,是您的表外甥女,明知道不能成事,若這樣都吃味,便顯得自己太小氣了。向娘子隻是大度,絕不是對大王沒有情義,畢竟大王被關進航院那日,向娘子是真的很著急,冒著雨追到王府來打聽消息,您何時見她這樣慌張過?”

神域聽了這番話,心氣略微平順了點,臉上也露出了笑意,“她果真很牽掛我嗎?”

陳嶽屹隻差指天誓日了,拍著胸脯保證,“半點不摻假。”

車輿內的人滿意了,坐直身子說“走吧”。略往前一程又改了主意,偏頭對窗外道:“去南尹橋,還有兩劑藥不曾拿回來呢。”

陳嶽屹如今很有眼色,積極地給出建議,“莫如卑職去嶽陽樓訂上一桌酒席,讓過賣送進向宅,大王與娘子們小酌一杯吧。”

神域卻搖頭,“太過張揚了。後日是端午,包上一艘畫舫遊秦淮吧,等入夜些,還能避人耳目。”

陳嶽屹道是,“卑職明日便去安排。”

馬車緩緩到了向宅大門前,停穩後照舊不需通傳,直接進了前院。誰知從遊廊上過去,老遠就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光著膀子坐在診室門前的圈椅裡,肩背和腦袋上紮滿了銀針,這人不是彆人,正是卿上陽。

神域捺了下唇角,好久不見,一見便是這麼大的陣仗。

當然心頭雖不痛快,神情卻很坦然,進門後目光掃過南弦,複又停在卿上陽身上,奇道:“卿校尉這是怎麼了?身上不豫嗎?”

卿上陽這陣子忙得摸不著耳朵,在被他阿翁騙進左衛前,從來不知道左衛居然要承擔那麼多的瑣碎事,“嗐”了聲道:“一旬一考核,這兩日在大日頭底下暴曬,曬得中了暑,隻好來讓其泠替我診治。”說著仰頭衝南弦笑,沒臉沒皮道,“多日不見,我的青梅怎麼更好看了似的,路上遇見都要認不出你了。”

南弦沒搭理她,取了個小小的瓷瓶來,讓他張開嘴,不由分說便往嘴裡倒了藿香正氣水,一時衝得他閉眼伸舌,直呼天爺。

緩了好半晌,他才又活過來,簡直怨聲載道,“這藥每回都能要我半條命,要不是看著你,我連嘴都不肯張。其泠,你看我這麼聽話,莫如答應我一個要求吧。”

南弦瞥了他一眼,“你中了暑,找我醫治,不給診金就罷了,還要向我提要求?”

他靦著臉道:“我們多年的交情,算得那麼細致就沒意思了。我的這個要求,絕不會坑害你,而是報答你。你看後日就要端午了,咱們相邀遊河怎麼樣?我讓人包下個畫舫,帶上允慈一塊兒,從邊淮列肆出發,一直遊到晚間,上南山寺看燈會。屆時夜風習習,疏星萬點,豈不美哉?”說罷客套地招呼了下神域,“大王要是不嫌棄,可以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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