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信介重新打量了一遍對方。
這位荷見君雖然身高不矮,但臉看起來很年輕,多半是剛上高中的年紀。
之前的對話裡似乎完全沒有因為母親讓他受傷感到生氣,反而在安慰母親。
又一次,秋山的目光轉到了對方額頭上的傷口和血跡。
——真礙眼。
“荷見君,如果不想去醫院的話,不如我用家裡的醫藥箱幫你包紮一下吧。”秋山上前一步,說道。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母親附和道。
“……那就打攪了。”被母子二人攔住的少年沒再繼續推辭。
看來這位秋山警官對額頭正中的血跡確實非常在意。
荷見想到。
通過他掌握的信息,找到秋山信介的母親並不難。
然後是靠高超的演技進行碰瓷——這個計劃還是赤井秀一給他的靈感。
總之,荷見非常順利地進入了秋山家,此刻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待去拿醫藥箱的秋山信介回來。
片刻之後,秋山信介回到了客廳,從醫藥箱裡取出消毒用具,開始擦拭荷見額頭上半乾的血跡。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荷見一副‘我就是隨便問問’的口吻問道。
在他額頭上移動的酒精棉球隨之頓住了一秒。
“我是長野縣的警察哦。”秋山信介回答的語氣聽起來很正常。
“原來如此,警察嗎……”荷見露出一個羞怯的微笑,“我還以為你是另一邊的。”
這下對方手上的力道變化讓荷見額頭上的傷口被牽扯得重新快速湧出了鮮血,血珠甚至因為荷見有些側著的頭滾落到他的睫毛上。
“不好意思,我沒聽懂你說的話。”秋山依舊很正常地道歉道。
在秋山更換棉球的時候,荷見對著他眨了眨眼睛,並輕輕地按住對方伸回來的手。
“秋山警官,我在你身上感覺到的,是要奪走人生命的意誌。”荷見用一種非常柔和的語氣說著,“請彆急著反駁我,你眼睛裡燃燒著的複仇的冷焰可是非常明顯哦。”
被做了論斷的一方終於失去了保持表情的能力。
“你是……”
“刻意倒沒有,不過,我的確是因為注意到了你走過來時的表情才同意進來的。”
荷見自己從地上放著的醫藥箱裡取出無菌敷料按在額頭上。
“因為你是個警察,所以事情變得不一樣起來了——在這種身份下,會搖擺不定的複仇方向,可選項並不多。”他直視著沉默了的秋山信介,繼續說道,“這件事,和你不想看見我額頭上的血跡,是不是有關聯呢?”
荷見說完的時候,他額頭上的紗布敷料剛好被血浸濕,重新透出紅色來。
“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秋山信介問道。
秋山的目光有些凶狠,此刻他的表情正如荷見之前所說的那樣,是一種意欲殺人者的表情。
“隻是想這麼做而已。我隨機地來到長野縣,並隨機地被你的母親撞傷,和你相遇,也算是一種彆樣的一期一會,稍微想和你多說幾句。”
荷見的用語仿佛他遇見了一個心懷殺意者是一件讓他欣喜的事一樣。
“你到底是什麼人?”秋山信介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乾。
被看透讓他無法自拔地產生了恐懼。他還沒有殺人,一切都應該隻存在於他的腦海裡,而不該被一個隻見了十幾分鐘的陌生少年看穿。
但對方那種奇異的把殺人意願敞開直言的態度又同時讓秋山震顫著。
“我是個高中生偵探。”荷見微笑著回答道。
不知怎麼的,秋山理解了其中和表麵相反的潛台詞——雖然是偵探,但不是來勸他不要殺人的。
“也有你這樣的高中生偵探啊。”這個國家的高中生偵探難道不都是富有正義感的家夥嗎?
“也有你這樣的警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