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驪道:“我聽說你家正在招繡娘要開繡廠,做西洋的生意?可能給本公子也參一股?”
許蓴:“……”
盛夫人正招攬繡娘,這倒也不是什麼秘密,而且也是故意放出風聲去是要售出洋的,不會搶如今京裡其他繡莊的生意,如此才不會得罪人,否則就是撈過界了,少不得人人都要來使絆子。不過這位驪王孫可也真消息靈通了,許蓴看了眼蘇霖玉,這人一向勢利油滑,剛才非要扯著自己說閒話,顯然是早有目的了。
蘇霖玉笑道:“驪王孫也是聽說許世子為人極仗義,一直想找機會結交,今日相逢不如偶遇,也是緣分,這裡人多,不若找個清淨地方坐下來慢慢談。不若小的做東,邀一席?”
謝驪看著許蓴臉色卻有些不快道:“許世子該不會覺得我沒多少錢,看不上我這股份吧。”
許蓴笑道:“驪王孫要做生意參股,我可高興極了,豈有不允之理?隻是那繡品生意,是我娘與那賀蘭家的小娘子合夥做的生意,不過掙點脂粉錢罷了,除去請繡娘、包的食宿、工錢,綢緞線的費,出洋來回的運費,還要和那西洋的銀幣折算,不僅沒什麼賺頭,還瑣瑣碎碎的,難道兩位兄弟還有著耐心去和內宅夫人小姐們算賬掰扯不成?我這裡倒是有一項大生意,若是入股了,那利潤可大了,我隻怕驪王孫不敢做罷了。”
謝驪冷笑一聲:“什麼生意我不敢做?莫不是風險太大,你故意激將哄我罷了。”
許蓴卻道:“那倒不是,風險雖說是有,但我卻敢給驪王孫這邊打包票,賠了算我的,賺了按約定分紅,絕無虛言。”
這下連蘇霖玉都有些眼熱起來,問道:“這樣好的生意,我可也能參一股?”
許蓴笑道:“霖玉兄是自己人,嘴也密,怎
不能?隻是這生意本錢所需甚多,因此一萬銀算一股,霖玉兄可找人合股,隻一條,必須嘴密又能守信的,還要家世背景過得去的,如此一來,人就少了,因此霖玉兄確定了人再與我說罷。”
蘇霖玉一怔,失聲道:“怎要這麼多本錢?一萬銀才算一股?”
許蓴一笑:“這裡人多嘴雜,我就不細說了,改日我那邊章程擬好了,給驪王孫和蘇兄都送一份,若是有意,參股便是了。”他壓低聲音:“此事如今還在籌劃階段,但確實是缺銀子,也缺可靠的人,又要嘴密,又要家世過得去,又要磊落拿得出錢的,我正犯愁呢,正好驪王孫找我,可不是天定的緣分?”
謝驪看許蓴神秘兮兮的樣子,忽然福至心靈:“你該不會想做……吧?這可容易犯忌諱!”他含糊起來,已想起許蓴掌著津海衛的市舶司,那自然是有走私門路的。他又在軍中任職,此次剛得了軍功,都傳說他要封侯了。而他如今這麼神秘兮兮的樣子,怕不是要做軍械生意!那確實利潤極大,但若是沒有朝廷恩準,那隨時便是株連九族的罪!
許蓴一笑:“我自有法子。驪王孫放心參股便是。”
卻見一位禁衛走了過來向許蓴行禮道:“許將軍,那邊武英侯和我們統領有請您過去一敘。”
許蓴抬眼看過去,果然看到方子興騎在馬上居高臨下遙遙拿了馬鞭指了指他,又指了指一側的涼棚,滿臉不耐煩。許蓴嘻嘻一笑,對謝驪拱手道:“既是方侯爺和大統領有召,我先過去了,來日有機會再與驪王孫細說。”
謝驪心內正猶豫要不要借此機會趁機過去結交方家兩兄弟,又怕貿然過去引了那兩人的不快,畢竟方子靜從不結交外臣,方子興更是油鹽不進誰的麵子都不給。略一躊躇,許蓴已腳步輕快地奔過去了,抬頭與方子興說話,竟也不行禮。
那方子興翻身下馬,一邊不知道和許蓴在說什麼,但見禁衛們都過來將馬都牽走了,方子興一旁的廣源王儂世子,平日也是一副高高在上冰冷傲慢的樣子,此時也對著許蓴笑著不知道說什麼,還將手裡剛才得賞的彩頭紅玉手串遞給他,顯然是要送他。
許蓴卻隻推拒開去,滿臉嫌棄,顯然二人十分熟絡,然後進了方家的涼棚內,人人都知道今日那涼棚裡還有著一尊大佛,剛剛得勝歸來的武英侯方子靜,今日親自來看弟弟方大統領打馬球的。
謝驪若有所思,蘇霖玉在一旁小心翼翼問道:“世子,您看這生意……”
謝驪道:“背後的人多半就是武英侯了,方家可是東南王,有他支撐,什麼生意做不得。隻是方家有錢,還稀罕我們這二瓜倆棗?”
蘇霖玉道:“恐怕是許蓴自己的生意,方家願意給他行方便吧。盛家也是豪富的。隻是,許世子說得也有道理,倒不是說不敢。而是……宗室結交武將,乃是大忌。更何況若是真是那犯忌諱的生意……這風險,可不在海上。”他支支吾吾,其實自己是已絕了參股的心,甚至還替謝驪擔心起來,他可是前途光明的王孫,何必摻和這一腳?
謝驪咬了咬牙,到底年少,終究沒拿的定主意:“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