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翊點頭嘉許:“天下百姓以農為本,農學館極重要。”
張文貞又指點:“西南側為算學館,商科亦設在其中,主要教授精算、幾何、測量等學科。學生不少為商戶子弟、本地吏戶子弟,也有不少女學生,算學上有天賦,便也就讀。這裡學生甚多,有五百餘人,先生也好請。
而且這一門的學費是最貴的,富商們仍然趨之若鶩,計劃今年還要增收學生。”
謝翊道:“善,算學大有用途,學費不可太高,以免將有計算天賦之子弟攔在學堂外。”
張文貞忙道:“入學都有考試,前三者免第一年學費,之後每年末考試,都有獎學金,有天賦的學生不會被攔在外。”
謝翊頷首嘉許。
張文貞又繼續介紹:“山腳下為機器館,此處主要為學習西洋機器、軍械等造法,學生多為匠戶出身,先生主要請的西洋的先生和一些船廠的老師傅,開設有修造、汽機、力學、水火學、輪機理法、推算繪圖、格致化學等課程。”
謝翊問道:“這學起來如何?可有難度?”
張文貞道:“雖有些難,因著有些課文都是翻譯過來的,但有些學生天生擅於這實操上,雖則問他理論不通,但造起機器來卻極靈巧聰慧,因此倒是頗出一些奇才。”
謝翊含笑:“此為擅實務,所謂知其然也,但致知在格物,唯有通曉其物理,方能知其所以然,還當多訓練一些能通曉其理論的,我朝才能造出自己的堅船利炮。”
張文貞忙應道:“臣遵旨。”
謝翊又指著桃花林處問:“那裡又是何館呢?”
張文貞道:“那邊山腰桃花林處是同文館,主要教授洋文,通曉洋務洋俗,學生多為商戶人家、紳士人家子弟,女學生為主,同文館五十名學生,便有三十二名為女學生,多有官宦人家的閨秀。也有些世家大族送了使女、小廝來學的。此處先生為閩州、粵州商行的通譯,以及在津海衛四夷館裡住著的一些外洋藩國的使臣偶爾來兼職教學。”
謝翊含笑:“善。如今外洋各國正想要與我朝通商,此類人才,亦是急需的。”
張文貞又指向另外一處梨花開得爛漫如雪之處:“那一處為醫館,為醫學生,這裡學生來自國內各州府,都是慕名而來,多為家中世代行醫的後人,來這裡是聽聞這裡有西學醫術,能動手術,亦能製藥。這裡因著考入不易,讀的時間也長,日常考試極難。因此學生不算多,約有一百多人。先生有太醫院的禦醫供奉、本地名醫以及西洋大夫。”
謝翊含笑:“朕記得,這裡的女大夫和醫護亦不少吧?”
張文貞道:“是,學生雖隻有一百多人,先生也有三十多人,而因為開設有醫館,對外收治病人,因此也在津海衛雇了許多醫護、醫童、醫工。學生亦可在先生帶領下,在醫館坐堂診治病人。醫館名為梨花館,如今已小有名氣,各州府不少病人千裡迢迢趕來就醫的。”
謝翊道:“嗯,朕在京裡都聽說過梨花館的傷藥、治風寒頭痛的藥、止咳水效果明顯。”
張文貞道:“這些藥主要是急救和日常小病用的,做成成藥片更方便軍中打仗攜帶和百姓日常用。”
謝翊又看向那一側古色古香且圍牆高峻的新樓問道:“那邊是?”
張文貞道:“東南方為四藝館,依山而建,修了亭台樓榭,主要為女學生集
中住宿和館學之舍,門禁派了守衛和婆子輪班把守。如今已有不少宗室貴女入讀了。功課為琴棋書畫,以及四書五經。請的都是大儒和名宿任教,和順公主偶爾會過來督學。”
謝翊點頭,又看向沈夢楨:“朕記得是令夫人在這裡做四藝館館長吧,沈夫人棋藝大家,倒也極宜。”
沈夢楨道:“內子確實供職四藝館,不敢稱大家,略通些弈棋之道罷了。”
謝翊看他麵容拘謹,神遊天外,自從他用無君論嚇過一次沈夢楨後,他那點風流倜儻的靈氣都沒了,十分無趣,有些嫌棄:“臨海侯是你學生,他如今辦學堂辦得好,你也有功。今日來看過,國子監那邊,你也當有所作為才是。朕看你這些年,頗有些懈怠了,雖說青出於藍,但沈卿為禮部尚書,大司徒教化萬民,不該失了銳意,怠慢敷衍國事。”
這語氣就有些重了,沈夢楨連忙起身告罪:“臣不敢,臣慚愧。”
許蓴連忙亦站在他身側同樣躬身告罪道:“皇上息怒,沈先生素日是極力支持學堂諸事的,派了許多先生過來授課。”
謝翊便道:“看你學生麵上還罷了。回去將國子監這邊的學製、學科如何革新,也參照著擬一份折子上來罷。”
沈夢楨應了。
謝翊便帶著臣子們又回了議事廳內坐下,命張文貞傳了諸學館館長上來,一一見過,問了些館學諸事。館長們無論男女,皆落落大方,應對如儀,對答如流,謝翊果然又回嗔作喜,一一各有賞賜後,才對著諸大臣們道:“卿等隨駕來巡閱學堂,有什麼問題,也可問一問。”
方子靜看了眼許蓴,問道:“臣適才心裡算了下,這學堂學費收得不多。但這幾千名師生,吃喝住行,實習,先生束脩,我剛才看到甚至還有養馬、練船、槍炮魚雷等等軍械軍備開支費用,帶過軍的一看就知道要花許多錢。”
“看起來學堂耗費極大,不知這學堂修建和日常用項,是如何保障的?那些什麼學生去代工的,也都另外發工錢,那這利潤從何而來?總不能全靠債券吧?這債券都是要還的,這收支如何平衡,不知臨海侯可能為我解惑?”
列位臣子們聽武英公正問到了點子上,全都振奮起精神,往許蓴麵上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