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章 惑君(1 / 2)

幸臣 灰穀 6478 字 7個月前

春和郡主謝檀檀被侍衛引著進來的時候,心裡是十分忐忑的,她帶著丫鬟一路走進來,卻正遇到臨海侯送了沈尚書出來,看到她一怔。

謝檀檀沒想到有外人,麵上一紅,連忙微微曲膝行福禮:“見過臨海侯、見過沈大人。”

沈夢楨看兩個女學生身上穿著藍色校袍,不以為意,隻以為是學生找許蓴有事,隻對許蓴道:“我先出去了,你不必送了,趕緊處理事吧。看這天色陛下也快起駕回行宮了,早點歇了明日還要去陸軍營。”

許蓴便隻能命人送走沈夢楨,然後也不敢請謝檀檀進房坐,隻問道:“你們是哪個學館的學生?”

謝檀檀一怔,難道方才那護衛進來不是請示臨海侯才讓人放行進來的嗎?但此刻也不細思,隻又福了下:“侯爺,我是春和郡主謝檀檀,我父王為克勤郡王。”

郡主?許蓴滿臉迷茫,轉頭看春溪站得遠遠的,隻能一邊還禮一邊問:“見過春和郡主,郡主找本侯可有事?”

謝檀檀道:“侯爺,我聞說侯爺尚且未娶,便來毛遂自薦,不知侯爺是否有意?”

許蓴:“……”他脫口而出:“為什麼?我今天才第一次見你!”說完忽然反應過來成婚本也是盲婚啞嫁的多。

謝檀檀卻道:“舍弟謝驍,一直仰慕臨海侯高義和行事作風,隻是未曾有機會結交。他好義擅武,最近兩年數次騎射課上被陛下褒獎,侯爺若是看到他,亦會喜歡他的。”

許蓴:“……”這關我什麼事?

他謹慎問道:“郡主今日是為令弟的事而來?”卻是想要忽視之前驚世駭俗的那“毛遂自薦”的話。

謝檀檀道:“聞聽許侯爺與謝驪來往甚密,侯爺心中自有丘壑涇渭,謝驪其人,淺薄輕佻,陛下多次批評他行事不穩,侯爺若是投資,為何不考慮舍弟謝驍?他忠勇沉穩,年少卻有大誌向……我父親病重,已時日無多,我們姐弟願請侯爺托庇。我若僥幸得為侯夫人,必為賢婦,絕不乾涉侯爺任何決定,父王和母妃給我備的嫁妝,亦可全交由侯爺經營。”

許蓴:“……”他聽明白了,這是婉轉說了他若是想要投資在皇儲上,不如選擇她弟弟,克勤郡王大概時日無多,這女子想為她弟弟找一個庇護。

謝檀檀此前心中打了許多腹稿,但到底年少,又知道時間不多,此刻已有些顛三倒四和語無倫次,麵色也燒得如同天邊晚霞一般,她知道臨海侯是弟弟的最後一線希望,唯有得了臨海侯的襄助,弟弟才能有機會……

許蓴看了眼天色,揮手止住了謝檀檀的欲言又止,隻是溫和說道:“郡主,我與謝驪,僅是一些債券上的籌資合作,並無其他來往。與宗室結交為武將大忌,知道郡主是護弟心切,但以自己的婚姻大事,來為弟弟鋪路,此事殊為不智。而令弟亦未必會感激你這一番作為犧牲,他會成親生子,長姐能在他手中分潤到多少權力呢?彆人掌握的權力,終究不是你的。”

他看謝檀檀身上的藍袍,意味深長道:“郡

主既已到了萬邦學院就讀,難道還沒有看到其他的出路嗎?”

謝檀檀張口結舌。

許蓴道:“郡主放心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今日之事,你知我知,絕不會透露出去,還請郡主回去吧,郡馬人選,還當是愛護郡主,恩愛一生的更好一些。”

他抬眼嚴厲看向春溪:“送郡主出去,另外安排兩位侍衛送郡主回女舍。此外,你和定海一人自去領十軍棍,以懲守門過失。”

春溪躬身頭都不敢抬,謝檀檀看到許蓴收了笑容麵色冷了下來,也不敢再說話,隻麵紅如霞,小聲道:“侯爺息怒,妾告退了。”

她匆匆跟著春溪離開,背影帶著些倉促狼狽。

許蓴本就一肚子火,大步行出來正要繼續找定海問責這春和郡主一路進來無人通報的事,一轉眼卻看到海棠樹下謝翊站在那裡對著他微笑。

許蓴:“……”滿肚子氣頓時消了,幾步走上前去:“九哥怎麼來了?”

想到謝翊恐怕看到了適才那一幕,臉又一熱:“九哥……好端端放那春和郡主進來作甚……”

謝翊笑道:“是朕讓春溪和定海放行的,莫要怪他們。謝驍這幾年確實出色,克勤郡王病重,我以為春和郡主是要找你派大夫。”

許蓴道:“派大夫哪裡需要找我?梨花醫館日日掛牌坐堂大夫多的是,她都是郡主了,和沈先生的夫人說一聲,托關灣灣一個情也不是什麼難事。再不行冬海也在呢,周彪大夫也在。”

許蓴說了一串,看著謝翊隻是微笑,心頭忽然轉過來,九哥不過是隨口找個借口罷了,他彆不會是心裡酸了吧?九哥一貫嘴硬絕不承認的……許蓴嘻嘻笑著,他也舍不得九哥不高興的,隻上前拉了謝翊手道:“九哥到這邊坐,避著風些,天晚了風涼。”

謝翊道:“過來安慰安慰你,你莫要氣惱了,翰林院學士是走科舉正途的,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你這新式學堂蒸蒸日上,培養人才之速度必定比科舉三年一考的速度要快許多,長此以往必定科舉名存實亡。朕如今又這麼大張旗鼓來巡閱,表明態度支持新式學堂,他們自然是要反對了。”

許蓴委屈道:“我與那莊之湛素無仇怨,平日待文官也都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他怎麼能這麼惡意揣測?學堂收的學生,經義法政都不通,不過是略識字會算不當睜眼瞎,能在軍隊工廠乾活罷了,哪裡就能當官了,他們就能這樣害怕?”

謝翊道:“學堂才起步三年,就已經能讓那麼多工商農軍這些從前甚至不識字的人掌握了製造這些利器的方法,能夠有機會麵聖,能有機會憑軍功或實業進身,有機會和這些千難萬險才中了進士的人一並有機會站立到朝堂之上。你以為他們在恐懼什麼?你沒想到你這順手插的柳,將會長出如何棟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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