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淮倒是沒想到他們在這些事情上倒是一致。
他既覺得荒唐,又十分好笑:“都在說什麼胡話?”
“我這條命都是聖上救的,怎麼,就你們忠心?”陸青淮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我說的是這次賽龍舟的事!”
真的是,他鋪墊了這麼久,這些人倒是好,全部一致對他來了。
他像是那種會胡來的人嗎?
他如若真的有這般想法,莫說是彆人了,隻怕他爹他兄長都能隨便掐死他。
陸青淮懶得跟他們辯解,索性一口氣道:“這次龍舟賽事,是因為海國、瀾國使者覲見所辦,為了讓賽事更加好看,皇上曾許諾,可應允獲勝的隊伍一個要求。”
陸青淮往後一癱,無語地看著麵前幾個人。
他要不是手斷了,犯得著叫他們?
他自己贏下去見溫月聲不好嗎?
江焰麵色微頓,還以為他能有什麼了不得的法子,就這……
他冷聲道:“我不參與。”
齊放:“賽龍舟的事,我亦是不擅長。”
傅俞白猶豫了下,他掃了眼那陸青淮的胳膊,隨後道:“就你我二人,能贏過章將軍?”
陸青淮:……
當然不能。
要不然他以為他乾嘛找他們?
為了贏這次龍舟賽,陸青淮甚至求了他哥,結果倒好,陸庭玉轉身跟章玉麟一隊,成為了他靠近溫月聲路上的絆腳石。
見另外兩人不為所動,陸青淮蹭地起身,正欲開口去勸,一抬眼就看見江焰推開了窗戶。
窗戶一開,岸邊的風吹拂了進來,他們俱是抬眸向外看。
這一眼,便正好看見了黑色的龍舟直接奪魁。
“黑色?”傅俞白微怔:“我記得章將軍的龍舟不是紅色的嗎?”
他說罷,才看見了章玉麟為首的龍舟在湖中不斷打轉,好不容易重新找回了平衡,但已經是落後了黑色龍舟一大截,這般差距,已經是絕無可能斬獲頭名的了。
江焰冷眼掃向了陸青淮:“瞧見了嗎,你連人都湊不齊,旁人都已經獲得頭名了。”
陸青淮神色微變:“黑色龍舟是晏陵的?”
邊上的齊放一時無言,隨後緩聲道:“這般賽事,他如何會自己上。”
“黑色,扁頭,上麵繪著宮中圖騰,這是宮中內務女官的龍舟。”
陸青淮神色微變:“內務女官?”
他話音剛落,抬眼就看見穀雨從龍舟上走了下來,滿臉的興奮之色。
還真的是。
這一支女官隊伍,組建不久,竟然直接越過了奪冠熱門章玉麟隊伍,直接贏下了勝利。
陸青淮還處在了震驚之中,齊放卻立在了窗前,神色複雜地道:“海國自來以強盛的海上艦隊為傲,周遭幾個國家裡,他們的心思最多。”
江焰亦是看著那邊,神色冷淡地道:“但他隻用幾日的時間,便能夠讓之前對龍舟全無了解的內務女官直接勝過海國。”
如果是章玉麟取勝,或許對方還能夠有彆的話說,畢竟章玉麟那邊,有陸庭玉有李慶元,都是大徽猛將。
對方上的隻是尋常懂水擅水的普通將士。
可贏的是這支臨時組建的內務女官……
傅俞白眼眸複雜地道:“晏大人敲山震虎的手段,是運用得越發熟練了。”
“隻怕此番龍舟賽事之後,海國今歲進貢的歲貢會更多。”
這位晏大人慣會使用這般兵不血刃的手段。
他們哪怕同他幾乎沒有來往,卻也不得不認可其之所能。
“不止如此。”齊放眼眸深邃地道:“武夷收複回歸不到兩年,如今兩邊矛盾越發弱小,此番龍舟賽,連武夷亦是參與其中。”
武夷就是此前的昊周。
如今雖已歸為大徽,但兩邊衝突多年,許多東西並不是那麼容易化解的。
如今太平盛世,再動兵便說不過去了。
轉變武夷人的心態不易,但晏陵種種手段,確實見了成效。
龍舟賽瞧著簡單,內含太多門道。
要與晏陵爭鋒,又談何容易?
事已落定,他們也無意再與陸青淮繼續多言,便起身離開。
陸青淮罵罵咧咧地走在了身後,起身時,碰見了陸庭玉往這樊樓內來。
他還沒開口罵陸庭玉,就見他兄長麵色冷淡,皺眉看他:“你怎麼在這裡?”
陸青淮:?
他不在這裡能夠在哪裡。
話還麼說出口,就聽陸庭玉疑惑地道:“你不是一向對晏大人頗有成見,怎還會來他的酒樓?”
他、的、酒、樓。
陸青淮聽到這四個字,險些將一口牙都給咬碎了。
什麼?
他花了快一千兩,好不容易從一個富商手裡邊搶來的一個雅間,銀子全部都進了晏陵的口袋!?
有那麼瞬間,陸青淮都想從這二樓的窗戶往下跳了。
晏陵可真的是……了不起啊。
那邊陸青淮被氣了個仰倒。
這邊齊放與江焰一前一後走出了樊樓之中。
江焰聲色冷淡:“此前倒是不知,齊大人一直揣著這般隱秘的心思,隻如今你也見得,這般情況下,到底是沒什麼機會的。”
他冷眼掃向了齊放:“齊大人也該早為自己打算才是。”
傅俞白跟陸青淮二人,他未曾放在眼中。
隻若無今日之事,他還不知齊放隱秘的心思。
陸青淮瞧著不靠譜,某些事情之上,倒是比他要明白許多。
……難怪他在朝堂之上,總看這位日益得用的朝廷新貴不太順眼。
齊放聞言,那雙冷淡的眼眸掃向了他,淡聲道:“江大人慣會勸說他人放棄,自己怎麼不率先做出表率?”
“還是江大人覺得,時日久了,總會有所機會?”他微頓,那雙深邃的眼眸幽沉似海:“巧了,齊某亦如是。”
他二人對視了眼,眸色幽深。
時日還長,不過各憑本事罷了,說到底,那人眼中冷淡,裝不下多的旁人。
他們無甚機會的同時,倒也算得上人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