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燭火映著她柔美的麵龐,……(2 / 2)

妻色氤氳 望煙 12292 字 6個月前

況且,秦淑慧總覺得住在賀家,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她是想努力適應,然而到底還是覺得自己與這兒格格不入。出去也可以透透氣。

如此,兩人也就定下,後日啟程去城外清荷觀。

去道觀的話,還是要做一些準備的。不用像旁的夫人貴女們出行,各種物什用具全都備齊,孟元元和秦淑慧帶的東西並不多,幾件換洗衣裳,以及秦淑慧的藥。

這一趟其實不錯,孟元元希望秦淑慧在道觀真正靜養幾天。雖說輕雲苑偏僻,可是架不住往這邊來的目光多。再者,清修之地總是有些靈氣的,對人的身心會有一番蕩滌。

這日晚膳後。

竹丫取了一些紙張來,送進了正屋西間。

孟元元站在桌前,一張張的對齊裁好,隨後擺放在桌邊。

秦淑慧抱著腿坐在床上,好奇的問:“這是要做什麼?”

“沒事練練字。”孟元元回頭一笑,簡單道。

“練字?”秦淑慧趕緊搖頭,一副不好玩的拒絕模樣,“我不喜歡,可二哥整日讓我看書習字。我是姑娘家,又不去科考。”

想想自己房中的那幾本書,她就頭疼,賀勘還說回來要考她,她哪裡能看得進去?

孟元元低著頭,手裡剪刀利落放下:“他是為你好,不管是不是姑娘家,學多一點兒東西,總沒有壞處。”

到底,賀勘是在意這個小妹的,挺好。

秦淑慧從床上跳下來,到了孟元元身後:“嫂嫂,教我學阮罷,聽你彈得真好聽。”

“先把你房中的書看完了。”孟元元笑道。

秦淑慧鼓鼓腮幫子,提著裙子出了西間。

輕雲苑安靜,尤其是這樣的冬夜,連著天幕上的星辰都多出幾分寂寥。

孟元元見小姑離開,輕輕搖頭。學習阮可不是一日兩日就行的,小的時候看見母親彈,她也是心生向往,然而自己開始的時候才知道有多難。眼睛哭過,手指破過,母親訓過,所有的點滴,才成了現在的這一份技藝。

她裁這些紙張,並不是練字,而是想把母親的一本琴譜寫下來。原來的琴譜落在了舅父家,是一份前朝孤本,也算珍貴之物。如今想憑記憶寫出來,目的是將琴譜賣出去。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她要開始為後麵打算。去權州需要盤纏,她身上的已經不多,所以想到了這個辦法。

這種古曲琴譜,不管是琴坊雅舍,亦或是知音名士,都是喜愛的。那日還是郜英彥的一句話,讓她想到了這個辦法。

正想著,突然外麵秦淑慧驚喜的喊了聲:“二哥,你回來了!”

孟元元抬頭隔著窗扇看了看,耳邊是小姑的歡笑聲,以及男人略疏淡的嗓音。想了想,她沒有出去,一來自己手裡頭的活計放下就亂,二來,出不出去,其實也無所謂。

院中。

賀勘從垂花門進來,幾步到了院中,看著朝自己跑來的小姑娘,道聲:“跑這麼快,看來是身子好了?”

“嗯,二哥你看。”秦淑慧笑,證明一樣在人麵前跳了兩下。

“好,看到了。”賀勘勾下唇角,不由往小姑娘身後看,一直看進正屋內,那抹纖柔的身影並沒有跟出來。

他臉一側,才在西間的那麵窗扇上,見到裡麵映出的淺淺人影輪廓。

“你用晚膳了嗎?”秦淑慧一邊問,一邊跟著人一起進了正屋。

屋裡的布置和彆處的大同小異,正間正中擺了一張軟塌,東間為主臥,西間為次臥。原本輕雲苑已經許久不住人,地角也偏僻。

如今這裡再不是之前的冷清樣子,整個多了人氣兒,一進來就覺得暖暖的。

賀勘腳步頓下,往西間看去,房門半掩,依舊無有動靜。

想了想,便跟著去了東間。他在桌前坐著,看見桌麵上擺的那幾冊書,心知這個小妹是沒有翻看過。

心中有些無奈,拿手指刻意點了點書冊,也不說話。賀家的子弟他懶得管,可是秦家小妹,他一定會管,有些東西要學,也是為她好。

秦淑慧瞬間心虛,咽了口口水:“我是忙著收拾東西,沒顧上看,我等著帶去清荷觀看罷。”

“清荷觀?”賀勘齒間咬著這三個字,眉間不禁一皺,眸底閃過一絲複雜。

“嗯,”秦淑慧點頭,在桌子對麵坐下,“嫂嫂說冬節了,回不去紅河縣,就到觀裡給爹娘祈福。”

本來還有些高興的小姑娘,現下心情略有低落。

賀勘沒再多問,知道這些應該是孟元元安排的。其實,她做任何事都很妥帖,不管是在秦家,亦或是現在。

“到時候,我送你們過去。”他道了聲。

這時,興安從外麵進來,手裡搬著一個箱子,放去桌麵上。

秦淑慧站起來,疑惑的看著箱子:“這是什麼?”

“這是公子給慧姑娘帶回來的小玩意兒,全是海外來的。”興安笑著道,手指一勾,便打開了箱蓋。

裡麵是些精致的小物品,的確不是大渝常見的小玩意兒。

秦淑慧一樣樣的拿出來看,沒一會兒擺了一桌子:“這是什麼?”

她翹著腳尖,從箱子底拿出一個小匣子。還不待打開來看,就被一隻手給奪走,抬眼看去正是自己的二哥。

賀勘手指一蜷,小匣子收進自己掌中:“這不是給你的。”

秦淑慧哦了聲,也不在意,抱著自己的東西一遍遍看著,眼中儘是喜歡。

空箱子被興安收走,帶出了房去,桌麵上滿滿當當。

賀勘碗裡的茶已經喝儘,將空碗往旁邊一推:“我來考考你。”

正玩得開心的秦淑慧臉上一垮,抓抓自己的腦袋:“天晚了,下回罷。”

眼看賀勘抓起一本書,是不準備通融的意思。她心裡歎了一聲,往日這個二哥可都是很忙的,何曾這樣坐著一直不走?今日是怎麼了?

正想著,珠簾被挑開,有人走近屋來,兄妹倆幾乎同時抬頭去看。

進來的是竹丫,手裡托盤上擱著藥碗。

賀勘收回視線,百無聊賴的看著書冊,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要考小妹什麼問題,可就是想留下來再坐一會兒。

一聲琴音恰在此時響起,於黑夜中蜿蜒著清脆的餘音。也就是短短的幾個琴音,過後緩緩落下恢複平靜。

是從西間傳來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出自孟元元之手。

賀勘手中書本落回桌上,轉頭看去晃動的珠簾,隻是他這個位置並看不到西間的房門。

從進到輕雲苑,他還沒見上孟元元一眼。她明明就在房中,卻不出來一步。

過了一會兒,又是阮琴的幾個音節,隻是這回音色低沉了一分,似乎有那麼一絲不確定的遲疑。有時候,聽琴是能感受到彈琴人的心境如何。

“二哥,”秦淑慧喝了藥,坐在對麵久等不到賀勘出題,小聲喚道,“你想考什麼?”

“哦,”賀勘回神,往小妹臉上看了眼,“出門前教你的兩首詩,背來聽聽。”

秦淑慧眨眨眼睛,身子往前探了探:“明日給你背罷,我看二哥很累了,方才一直盯著房門在發呆。”

“瞎說,”賀勘皺下眉,正經了臉色,“趕緊背。”

秦淑慧眼看逃不過,苦著一張臉,內裡搜腸刮肚的想記起那兩首詩:“嗯,關關雎鳩,呃……”

沒背過兩句,小姑娘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淚汪汪的,一副困倦樣子。

賀勘無奈,麵對妹妹又不好像斥責旁人那般,隻能將書往桌上一放:“不用背了,抄十遍。”

話一出,秦淑慧直接沒了睡意,又不敢頂嘴,隻能心裡嘀咕,這個二哥怎麼今日就非賴在這兒不走,抓著她不放,出門回來他都不累嗎?

好像看出她的委屈,賀勘站起來:“明日再說罷。”

說完,他出了東間,的確是天晚了,該回去了。

夜晚風冷,賀勘走到正屋門邊,簷下燈籠被吹得搖晃,光影在地上時明時暗。耳邊,不經意又是一聲琴音鑽入,這次比方才的那聲清脆且鮮明。

他頓住腳步,回身看去西間,房門還是他進來時樣子,半開著。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手,還抓著剛才的小匣子。

想了想,他折步往西間走去,腳步放輕,袍角隨著步伐輕晃。

幾步走到房門外,隔開敞開的門縫,也就看見了坐在桌前的纖瘦身影,背對著房門,懷裡抱著五弦阮鹹。仿佛並沒有察覺到門外他的腳步聲,她手指靈活的在琴弦上撥著,隨後停下來靜靜想著什麼,而後撈起桌上的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字。

“元娘。”賀勘手指微蜷,在門板上輕敲兩下。

桌邊的女子回過頭來,燭火映著她柔美的麵龐,纖巧的肩頭落著一縷發絲,嬌媚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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