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轉身欲走,誰知宜妃失落的開口道:“莊妃姐姐何須走的這樣快?你也知道,我是身不由己,大皇子生病那幾日我也十分焦急,可我無可奈何……我知姐姐生氣,可姐姐難道也要遷怒於我嗎,甚至不願和我說上幾句話。”
事態變得突然,沈霽不明就以,掀眸看向了宜妃和莊妃。
莊妃未曾回頭,嗓音仍然溫和而疏離:“宜妃,你如今又何須跟我說這些,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早就不是當初的你我了。”
“仰人鼻息的日子不好過,可這卻是你自己選的,你捫心自問,你便真的那麼無辜嗎?”
“不必再說了。”
莊妃招呼著大皇子坐上步輦離開太液池,從走百花小徑回柔福宮,儀仗漸漸消失在視線裡。
宜妃眼圈微紅,看著莊妃離開的方向輕聲道:“姐姐隻知道我是她手下的人,又可曾知道我的無奈和心酸?”
“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的生活難熬,可我卻不得不熬。”
察覺到沈霽還在身邊,宜妃用手帕擦了擦眼淚,十分歉意地說:“我一時失態,還請妹妹不要介意。”
沈霽若有所思,麵上卻是很自然的,溫聲道:“妾身雖不知發生何事,可妾身隻知道一件事,那便是不論出身,命數總歸是握在自己手裡的,隻要娘娘覺得自己走的路是對的,又何須傷心落淚呢?”
宜妃怔了一瞬,放下手帕苦笑:“身為女子,人的命數何時輪得到自己做主,身不由己才是真。”
是故步自封還是身不由己,沈霽不清楚,可於她而言,她做的一切事情都得是她想要的,誰也不能捆住她分毫。
固然孑然一身無人疼愛,可她無牽無掛,痛快敞亮,所做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若她是宜妃,當真不願意如此煎熬,那便殺了林貴妃取而代之,又何須對她聽之任之,無非是還另有盤算罷了。
她笑一笑,不再與宜妃爭辯此事,微微欠身說著:“妾身出來時間也不短了,便先行告退,娘娘也不要過分傷心了。”
宜妃紅著雙目頷首,待沈霽剛走出一步,又追上來一步說:“玉貴人!”
沈霽轉身看過去,她才溫柔又克製地輕聲說:“妹妹有孕不易,一定一定要珍重自己的身子。”
“千萬要仔細身邊人。”
春光明燦,沈霽在霜惢的攙扶下坐上了步輦,她烏發如墨,雪膚花貌,聞言回眸淡淡一笑,說著:“多謝娘娘提醒。”
從太液池離開的路上,她淡聲問霜惢:“我方才瞧宜妃和莊妃似乎有些什麼,你可知道她們之間的事嗎?”
霜惢回憶著過去,搖搖頭:“奴婢在宮中侍奉的時間不算很長,從前的事大多都不清楚,隻知道宜妃和莊妃都是從前太子府上的老人,如今並不算很親密。等回宮後,小主可以問問筠雪,她人小鬼大,最喜歡聽宮裡的八卦,說不定會知道。”
沈霽頷首應下,輕輕點了點步輦的扶手,眉眼從容而淡定:“我記得,明日便可以領十月的月例了,是不是?”
霜惢點點頭:“咱們渡玉軒現在人多,開銷也大起來,平素打點底下的人用了不少的銀子,但陛下賞賜的多,銀錢算夠用,小主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她看向內侍省的方向,淡笑著說:“今日難得出來一趟,提前去支取了想必也不要緊,順便再取些彩紙,咱們沒事剪紙玩。”
“小主,您如今在孕中,去那麼遠的地方怕是不好,”霜惢猶豫地說,“何況今日是月底,內侍省正忙著,每逢月底林貴妃都會去內侍省親自對賬目,奴婢擔心……”
沈霽蝶翼般的長睫微壓,水光瀲灩的眸子淡淡看向霜惢,麵上是彆有深意的輕笑:“大庭廣眾之下,林貴妃再不喜歡我,還能把我怎麼樣不成?”
“我如今懷著龍胎,且不說陛下會不會動怒,便是太後,也不會縱容林貴妃胡來。”
林貴妃縱然家世顯赫又如何,和她的賬,且要慢慢清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