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二更)(二合一)(1 / 2)

古典製約 蒸汽桃 11985 字 8個月前

燕知十一歲第一次跟牧長覺表白失敗了,求婚也順道失敗了。

牧長覺嫌他歲數小,嫌他是男的。

這事在燕知心裡熬著,等他馬上要十八歲的時候,終於熬成了一個疙瘩。

牧長覺問他想要什麼禮物,燕知說想要戒指。

“戒指?”牧長覺有些詫異,揉了揉他柔軟的卷毛,“天天,你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如果沒有前車之鑒,燕知一定會說“我有喜歡的男孩子”。

但他在和牧長覺相關的事情上極為長記性,幾年前的唯一一次挫敗就足夠讓他選擇了更迂回的路線。

他以攻為守,“牧長覺,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我不喜歡女孩子。”牧長覺的手搭在燕知的耳緣上輕輕地揉,“我沒時間喜歡女孩子。”

“那等你有時間了,你就會有喜歡的人了嗎?”燕知挺低落的,不想要戒指了。

“我有喜歡的人。”牧長覺說了一句在燕知看來非常矛盾的話。

但是牧長覺又從來沒騙過他。

燕知皺著眉看牧長覺,“你剛說了你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牧長覺點點頭,“我有喜歡的人,但是不是女孩子。”

燕知的心沉底了,“你以前跟我說,男的不喜歡男的。”

所以男的可以喜歡男的,牧長覺也喜歡男的,隻是牧長覺喜歡的男的不是自己。

“我那時候說錯了。”牧長覺很坦誠,“對不起,現在我修正。”

之前牧長覺還說過一句話,燕知也記得,“那你要結婚嗎?”

“那要看他。”牧長覺似乎對這事看得很開,“要是他有更喜歡的人,就不會跟我結婚,那我就不結婚。”

燕知簡直酸得快掉眼淚了。

但他十八了,又不是十歲八歲。

他在牧長覺身邊待久了,甚至也能笑著演上一兩句,“行啊你牧長覺,保密工作做得這麼好,連我都不告訴。”

其實隻要他抬頭,眼淚就會從眼睛裡滑出去。

但他那時候絕不肯讓牧長覺看見自己哭。

他閉上眼睛假裝在許願,“那你還願意買一個戒指給我嗎?”

哪怕彼時的燕知那麼驕傲,也想要留個紀念。

他的前十八年被牧長覺絕對地重視著,愛護著。

以後他不再是牧長覺最喜歡的人了,燕知不知道怎麼辦好。

但牧長覺都已經這麼說了。

牧長覺從來沒騙過他,也沒有任何一次承諾不履行。

如果牧長覺告訴他一件事,那就已經是一個結果了。

而且他那時候自尊極強。

牧長覺說最喜歡彆人,燕知不會說一個字的挽留。

“天天,睜開眼看我。”牧長覺關了房間裡的燈,跟他中間隔著一隻插滿彩色蠟燭的奶油小蛋糕。

那是牧長覺陪著他一起做的,上

麵每一根雕刻著小卡通的蠟燭都是燕知親自挑的。

現在那些細細的小蠟燭化了,掛著大滴的燭淚,顯得有些滑稽。

燕知不睜眼,這樣他就能假裝不知道眼淚已經滴在了桌子上。

“燕天天。”牧長覺的聲音稍微低沉了一點。

通常隻有在討論很嚴肅的事情的時候,他才這麼叫他。

燕知抵抗不了,把濕漉漉的睫毛抬起來一點,看著搖曳的燭光。

“你告訴我,”牧長覺側身靠過來,從下向上看他的眼睛,“我喜歡誰?”

那時候燕知已經提前上大學了,每天都聽同學討論牧長覺有多火,娛樂圈有多亂,誰誰是牧長覺的緋聞女友。

在當時燕知嗤之以鼻,牧長覺有女朋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牧長覺現在親口告訴他自己沒有女朋友,卻有喜歡的人。

“我不知道。”燕知有兩年沒掉過眼淚,猛得一哭就頭疼。

他很萎靡,“我想回學校了,過幾天還有考試。”

“你想一想,燕天天。”牧長覺伸手輕輕抹他的眼淚,“我每次回家帶禮物給誰?我每周末給誰打電話?我有機會放假的時候都在陪著誰?”

燕知頭沒那麼疼了。

但他有點沒勇氣相信,“你之前說你不喜歡……”

“我說錯了天天,我不喜歡任何人。”牧長覺糾正,“如果你想要,我就隻喜歡你。”

燕知的驕傲回來了。

他帶著鼻音得寸進尺,“那要是我不喜歡你了呢。”

牧長覺心平氣和地回答他:“那我就單方麵地,隻喜歡你。”

“隻要我想要,你就永遠喜歡我嗎?”十八歲的年紀,對於“永遠”這樣極端又理想的詞彙莫名執著。

尤其是對於燕知而言,哪怕隻是牧長覺口頭上的承諾,那也是最可靠的保證。

“十八歲是大人了,許願吧。”牧長覺稍微向後退,一半的麵容隱進了陰影裡,“燕天天,隻要你開口。”

他的一雙眼睛被燭光映著,各自被一個小小的人影完全占據。

燕知十指交叉,“我不要戒指了,我隻要牧長覺永遠不會離開我。”

他深吸一口氣,用儘全力吹向蛋糕上的小蠟燭。

可能是因為他始終身體不夠好,沒能一次性把那些蠟燭吹滅,呼哧呼哧吹了好幾口才吹完。

可能是因為他沒能好好把那些蠟燭吹滅,也可能是許願時的悔改顯得他不夠心誠,燕知的願望沒到一年就破滅了。

後來他躺在異國他鄉的救護車裡,第一次知道原來人休克瀕死的時候實際上意識是非常清晰的,至少他自己是。

因為他那時候能聽到機器在轟鳴,醫生在喊他那時還聽不懂的藥物名字和劑量,充過電的除顫器貼著他胸口像是燃燒的冰。

他一方麵覺得解脫,一方麵覺得遺憾:當時還不如要個戒指,至少就算現在死了的話,也不能算是一無所有。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在想:要是我還是“燕天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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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燕子!開門兒來燕子!燕子!”望鬆濤的聲音在門外喊。

燕知立刻把牧長覺推開了,要起身,“我……”

“你不動,我去開。”牧長覺稍微按了一下他的肩膀,邊走邊整理了一下襯衫的領子。

“燕……?”望鬆濤看見來開門的人,一瞬間啞火。

“鬆濤。”牧長覺認識他,從門前麵讓開,“進來吧。”

原來他們上高中的時候,牧長覺常去看燕知,有時候趕巧了也順手帶一些零食飲料。

牧長覺能記住燕知班裡每一個同學,每一次都能精準地叫準每一個人的名字。

所以牧長覺除了是紅透老中青的票房保障之外,更是燕知同學們口中響亮的“牧哥”。

“牧哥,你也在。”望鬆濤說得有些訕訕。

牧長覺看著挺客氣,卻莫名讓他覺得自己來的時機很不對,“你們聊事兒呢嗎?我就過來送點兒東西,放下就走。”

“沒聊什麼,你坐。”燕知回答他,“你喝什麼?我給你拿。”

“我去拿就行了,你倆先聊。”牧長覺沒等燕知起來,朝著冰箱走了。

望鬆濤走到燕知身邊,把手裡的東西先放茶幾上了,關切地看他,“怎麼臉色這樣啊?又病了?怎麼不舒服?”

“沒事兒,我剛吃完飯,歇一會兒。”燕知伸手打開他帶的袋子,“這什麼,竹姐給的?”

“謔,你姐弟倆挺默契呢?我姐說她上次給你發消息,都挺晚了你還學呢,心疼得不行。”望鬆濤先提著一隻電飯煲出來,“她給你燉了排骨,怕你懶得熱,連著鍋讓我給你拿過來。”

“竹姐也太好了。”燕知把鍋揭開聞了聞,“好香啊,我好多年沒吃過排骨了。”

他其實很難有什麼食欲,隻是不辜負望竹姐的心意跟鬆濤專程跑一趟。

果然,望鬆濤稍微放心了一點,“我還怕你腸胃還跟小時候似的難伺候。我都跟我姐打了招呼,你要是不愛吃我再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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