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兩巴掌 林如海側臉下紅了一片。(1 / 2)

林大人過來的腳步聲又急又重。

薑夫人醉了, 五感遲鈍,終夏卻清醒得很。早在薑夫人摸到她的胸口時,她便知道林大人要來了。

可她還是順著薑夫人軟綿綿的力氣俯下·身, 想聽薑夫人在這樣的夜晚高高興興把自己灌得這麼醉後, 會對她說什麼。

可惜林大人進來得太快。

終夏隻聽見“師父,你有沒有能讓男子……”這幾個字,就不得不抬頭了。

因為林大人正在用飽含怒意和妒火的眼神看著她。

她隻能轉過臉,讓林大人看清, 是她, 不是彆的什麼人在抱著薑夫人。

但在看清她是誰——不如說,林大人應該一開始就清楚她是誰——後,林大人的神色並沒有變好多少。

而因為她轉過了臉,薑夫人手中空了, 不知道她在哪了, 便停下了未說完的話, 伸手找她,不住問:“師父?師父?”

林大人正大步走過來。

薑夫人想要什麼, 她能猜到。

——不能讓林大人聽見這話。

她隻好用點力氣握住薑夫人的手, 提醒:“大人來了。夫人?大人來了。”

薑夫人臉上美得能讓人沉醉的笑容消失了。

“大人來了。”薑寧喃喃重複。

大人?

林如海來了?

她想看一眼時間——摸不到懷表——她記得上次看是十一點零六了。

他不和美人錦被翻紅浪,來這裡乾什麼?

她話還沒和終夏說完呢!

錯過了今天,以後哪還有這麼好的機會和終夏要斷子絕孫藥啊!

薑寧心裡“騰”地竄起一股火。

終夏扶薑寧躺好,從她身邊讓開了。

理智告訴林如海,終夏是女子,不可能和薑妹妹有什麼,她還是儀鸞衛,每日隨身保護薑妹妹是她的職責,要同喝得這麼醉的薑妹妹說話, 俯身摟著是最安全的……

薑妹妹前日還說:“多虧有終夏,昨兒又在廊下睡著了,又是終夏抱我回去睡的。”

他這……飛醋!吃得毫無理由。

可他仍然不能平心靜氣!

方才遠遠看見,薑妹妹和終夏可真是好一對青年眷侶,“郎才女貌”!

他們在說什麼,他來了,終夏要連聲提醒,薑妹妹連笑都不笑了?

林如海竭力忍住想質問的衝動,在搖椅旁蹲下身,一肚子的話想說,卻隻先問:“這是喝了多少?”

喝得這麼醉?

他還從沒見過薑妹妹這般醉態,雙眼朦朧,兩靨欲燃。

他才聞到滿院都是酒香。

薑妹妹,是為了什麼喝得這麼醉?

林如海突然不敢想了。

生怕第一次,他有了“逃”的念頭。

可從這裡逃開,就能當今日的事沒發生過嗎?

林如海從書房衝過來時,滿腦子想的都是見到薑寧,一定要好生問一問她,當日雲墜之事,她還不是他的夫人,不去管就罷了,如今他已娶了她整整一年,她為什麼還是不管?

他明白,她不好來書房鬨得滿府皆知,可他在花園等了她三刻鐘!

三刻鐘,足夠她從正院走兩個來回。她想攔,早就過去攔住了。

雖然她沒有特地給他養妾,但她就一點都不在意他找旁人嗎?

現在,僅僅是心中閃過半刻鐘前的想法,林如海都羞恨不能一死。

不僅是今夜。

自從薑妹妹從金泉府回來,她似乎每日都在醉酒,隻是沒有如今日這般,縱飲大醉。

她早就知道他想做什麼了。是她的驕傲,她的剛烈,不允許她像旁人一般吃醋生嗔。

羞愧、悔恨、自責、心痛……

林如海珍惜地撫上薑寧的臉,用無比輕柔的聲音又問了一遍:“到底吃了多少酒?”

薑寧就等著分清六七個林如海哪個才是真的這一刻!

她還有幾分清明,但終究是醉了。醉中的人想到什麼就會做。

她現在隻想打林如海一巴掌——或一百巴掌!

讓他壞她的美事!

她的斷子絕孫藥啊!

薑寧攥著力氣,揚手找準方向就是一下!

“啪”!

——好像打到了?

——好爽!

清脆的巴掌聲似乎在院中回蕩了起來。

早在薑夫人揚起手時,終夏便側過身了。

這場景她不方便看。

薑夫人打完,她餘光一瞥:林大人可能下意識躲了一下,沒正好打中臉,打到的是臉和頸項交界的部分。

薑夫人摟著她時手軟軟的,像團雲,打林大人的力氣可不小。林大人側臉下紅了一片。

林大人沒生氣。

發覺夫人醉到什麼程度後,林大人身上的怒火和戾氣都瞬間消失了。

現下即便夫人再打林大人一百下,他也不會動怒,最多隻會把人抱去屋裡讓打?

終夏默默退遠了些,看薑夫人第二次揚起手,這回打到了林大人的右臉,隻是力氣比上回小了。

林大人的右臉沒有左邊紅。

終夏……有點遺憾。

林如海覺得他再挨幾下也是應該的。

他把薑寧的手就勢放在臉上,低聲問:“妹妹?”

薑寧也是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你收了荷香沒有?”

隻要生不出孩子,她才不管他睡幾個女人。可他也不能才和彆人搞完就來找她啊!

起碼隔一天半天的吧!

最最起碼得洗個澡,特彆是把那東西洗洗吧!

話說就這一次,林如海應該不會讓荷香懷孕?

但這話落在林如海耳中,便是另一番意思了。

薑妹妹知道他挑去了誰。

薑妹妹真的在意他找彆人。

林如海心中越發絞痛:“沒有,沒……收她。”

薑寧努力在混沌醉意中思考:

這次沒睡,經過今天,他再想找人,起碼會到明年?

那她就還有好幾個月再嘗試要來斷子絕孫藥。

她應該還能找到機會。

薑寧不太生氣了。

她實在醉得厲害,想不了更多,也沒力氣再打了。

今晚她沒能得到最想要的,卻得到了許多林如海的慚恨和憐惜。

雖然他的真心不如一粒斷子絕孫藥更讓她高興,可起碼不是全無收獲。

而且,就算她對終夏說全了想說的,也隻有五成把握終夏會給。終夏給了她還不上報天聽的可能就更小了。

先這樣吧。

看薑寧不想打了,也不再說話,隻撫著胸口顰眉,又似昏然欲睡,林如海便穩穩抱起她,先問終夏:“請師父拿些醒酒藥。”又向她問薑寧沒回答的:“夫人到底吃了多少?”

看見終夏挺拔纖長的身姿,和介於清秀和清俊之間年輕的臉,不知怎麼,他心裡又在犯酸。

終夏照實稟報:“兩壺陳年鴻茅酒,一壺從金泉府帶回來的陳年燒釀,一壺竹葉青。”

又補充:“大人來之前,夫人正讓屬下拿第五壺,屬下在勸。”以此把林大人進來時看到的場景遮掩過去。

她的職責隻有奉皇命保護林大人和薑夫人的安危,遵從林大人有關公事的安排,並不包括在私人事務上也毫不隱瞞。

臣子是否有子嗣傳承並非國事,她和薑夫人說的隻是私話。

而在林大人和薑夫人之間,她當然更喜歡薑夫人。

薑夫人想要那樣在男人看來罪孽深重的東西,她自然不會讓林大人知道。

林如海沒懷疑終夏說謊。

四壺。

都是烈酒。

是他害得薑妹妹如此傷心。

幸好,他回來了。

重重愧悔幾乎要讓他站不穩。

終夏早備好了一切給薑夫人醒酒的東西,這便去拿,順便敲下房門,讓丫頭們出來服侍。

雖然太太慈愛憐下,不令她們守著,可今晚老爺要有新人了,太太不睡,她們也沒幾個真能睡著的。

貼身服侍的幾個甚至連衣服都沒脫,終夏一叫便都出來了。

夏鴻正和同屋的秋雁小聲抱怨:“這麼大的事,爹怎麼一句也不來告訴,全是咱們院裡自己打聽?”

秋雁一直扒著門縫,抿嘴看外頭的動靜,直到看見老爺抱起太太,終夏師父過來敲門,才忙把脖子縮回來。又過了一小會,她才忙回答夏鴻:“大管家也要聽老爺的,哪能不顧老爺,全來奉承太太這邊?”

夏鴻下來穿鞋,跺腳氣道:“爹隻想著老爺,我可是太太的人呢!”

秋雁忙拉她開門:“好了,咱們快去伺候太太罷。”

也不知老爺這時候才來,那荷香和老爺成沒成事……

出門之前,秋雁扭頭看了一眼門邊妝台上的鏡子。

鏡中她容顏清麗可人,自認不輸給荷香分毫。

……

薑寧喝了兩碗醒酒湯,吃了三粒藥,身上舒服了些,便昏昏沉沉想睡。

林如海不讓她睡:“等再好些再躺下。”

“哼!”薑寧用力蹬他一腳。

她又想抽他了。

——攔她睡覺者!死!!!

折騰了半個時辰,林如海挨了幾十下踢,硬生生又累出一身汗,才終於給薑寧洗完了澡,看她睡下了。

薑妹妹習武多年,就算醉了,踢他的力道也真不算小。

他草草沐浴,上了藥後,且不急著歇下,披衣向廊下來。

終夏果然還沒回房,正等著正房吹燈。

“大人還有何事?”她主動問。

看來林大人親力親為服侍夫人十分快活,麵上已毫無一個時辰前衝進來時的急怒冷厲,通身竟顯出幾分滿足安然來。

“聽得你年方雙十,便被提為七品,是因醫術、毒術俱為同輩中最佳,還曾研製過許多秘藥。”林如海先問。

“是。”終夏簡短回答。

“那你可有,能……”林如海短暫猶豫後,到底問出來了,“能令男子暫時不育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