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戰敗被俘 不忠之意。(1 / 2)

皇帝……很不好。

他喝下了忠勤郡王親手遞來的毒酒, 雖被儀鸞衛緊急救下,已無性命之危,但腹中仍如火燒油煎, 痛苦不已。

……老七!

朕可待你不薄!

所有隨駕太醫,和儀鸞衛中精於醫術、毒術者, 皆聚在“九州山清”內殿,隨時聽候陛下旨意。

而皇帝在等終夏回來。

“平昌侯!”夏太監隻來得及叫出一聲。

“快進來!”隻說了這三個字, 皇帝又嘔出一口黑血。

儀鸞衛千戶韓毅忙再給皇帝搭脈。

終夏渾身血汙,佩刀而入, 複命:“臣已將行宮附近忠勤同黨儘數捉拿。”

“好……好!”皇帝強打精神,還想坐起來, 被儀鸞衛眾人攔住。

他便隻向終夏伸出手,歎道:“朕, 全靠愛卿了。”

終夏:“請陛下吩咐。”

皇帝令夏守忠將他方才寫好的聖旨拿來,又抖著手向腰間拿出私印:“朕將京營和京中所有兵力交由愛卿, 愛卿速回宮中,將甄太妃與其餘忠勤同黨和甄氏族人關入天牢!京中戒嚴, 行宮戒嚴, 行宮方圓十裡戒嚴, 不許進,不許出!如有趁機作亂者……”

他咳嗽起來,噴出血沫。

終夏靜靜等著。

皇帝緩過來這口氣,把私印親手放到了終夏手中:“如有……膽敢趁機作亂者, 不論何人,殺無赦!”

終夏:“是。”

*

直到忠勤郡王謀反後第四日,薑寧才再次見到了林如海和黛玉、妙玉。

林如海的儀容勉強還算雅觀,黛玉和妙玉應比他得到了更妥善的照顧。

好歹全家人都全須全尾活著, 沒丟命,也沒丟胳膊少腿的,薑寧知足了。

第八日,行宮附近的戒嚴才略鬆了些,具體在:

林如海又被召回了行宮,而行宮也賞下了幾桌菜,說是嘉獎忠臣。

薑寧……把每道菜都嘗了下,味道都挺不錯的。

第十四日,離新年還有十天,禦駕回京,行宮附近戒嚴解除。

林如海要隨禦駕同回,薑寧泡夠了溫泉,也一起回去。

歲雪擔心得整整半個月沒吃好飯,人瘦了一大圈:“不知歲寧樓怎麼樣了,還有育幼堂……”

薑寧早讓她放心:“在京裡主持大局的是終夏。”

隻要謝記沒人昏頭到和禁軍對著乾,就不會有事。

可歲雪不是薑寧。

她見到的平昌侯,和姐姐認識的平昌侯,並不是同一個人。

她敢開姐姐和平昌侯的玩笑,——哪怕當著平昌侯也敢,卻不會傻到認為,平昌侯因姐姐對她和善,是真的對她有多少喜歡。

如果有一日,她擋了平昌侯的路……

平昌侯可能會直接處理掉她,再在姐姐麵前裝作無事吧?

薑寧當然也不會覺得同為她的親友,終夏和歲雪就該如何親密。

所以歲雪不信終夏,她認為很正常。

……她們不打起來就行了!

京中恍如無事發生,隻是平靜得有些太過刻意。

一點都不像新年將至。

幾日之內,忠勤郡王“病逝”,甄貴太妃也“病逝”了,京中略少了幾乎人家,但沒什麼太大變動。

忠勤郡王的謀反似乎隻是他臨時起意,想到就做了。

……有些像孩童的遊戲。

但終夏不這麼認為。

“他隻差一點就成功弑君了。”

如果沒有“接魂丸”。

她在皇帝麵前請罪。

是她改進了接魂丸,讓皇帝多吊了六個時辰命,撐到解毒完成,但新的接魂丸會讓人折壽。

再加上毒藥在皇帝體內的破壞,他活不了太久了。

最多還有十年。

但皇帝“寬恕”了她,說她“何罪之有”,讚她是他的恩人,還要加封她為國公。

若換個人,隻怕早對皇帝死心塌地,要“誓死效忠”於皇室了。

“若皇帝毒發身亡,甄貴太妃手中有先皇矯詔,令‘兄終弟及’。”

薑寧:“群臣會信?”

終夏:“從古至今那麼多‘異象’,還有‘禪位’,難道人人都信?何況,大皇子的確不堪為帝,先皇在時便多有不喜,也非絕密。”

薑寧:“那,誰會支持?”

終夏:“隻要好處足夠……‘四王八公’,本便是甄家親朋。”

薑寧:“寧國公府倒得不冤,也叫他們警惕了。”

她還以為皇帝的手段已經足夠柔和。

抄了寧國公府後,皇帝甚至還給賈元春加封了貴妃。

終夏嘲笑:“似賈珍誘·奸兒媳這等事,在這些人家可不罕見,無非是無人似王宜人一樣告夫罷了。”

“四王八公”同為開國勳貴,便是一體,倒了一家,彆家自然心驚。

但忠勤郡王已死,皇帝僅剩的兄弟忠順親王直到新年還不能出府,平昌侯加封“安國公”,另加“忠勇大將軍”,總轄禁軍、京營和兵部五城兵馬司,又有儀鸞衛前往各省節度使和幾處邊軍肅查叛黨餘孽,任誰心裡有再多謀算,也隻能暫時蟄伏。

對安國公掌權心有不滿之人,亦不敢在這等時候質疑皇帝的決定。

——陛下金口說安國公是救命恩人,是國朝“極忠極勇”之臣,在陛下遇刺體弱之時反對安國公,難道他們也想造反嗎?

神康十一年的除夕,大明宮照舊開宴,賜宴文武,皇帝卻隻露麵了兩刻鐘,便由安國公護送出殿。

餘下一個多時辰,都是大皇子高如啟,在內相夏守忠的侍奉下,代替皇帝,與眾臣同享新年歡樂。

群臣便知,這是陛下已有了立嗣之意。

皇長子既嫡且長,立為太子名正言順。可才出孝時,陛下分明還想再曆練皇長子幾年,且自忠勤郡王“病逝”,陛下回京後還再未開朝,一切皇令隻單獨召見重臣從宮中發令,今日露麵雖望之氣色尚可,卻匆匆離去,隻令皇長子饗宴群臣……

太醫院從上到下守口如瓶,也無人敢大膽打聽,更無人敢私交儀鸞衛。

皇帝的身體狀況,成了蒙在神康十二年新年祥和上的陰影。

終夏對薑寧密語:“我會儘力救治皇帝,讓他活得久些。”

二皇子亦不堪大用。

趙妃的三皇子,周貴嬪的四皇子,還有陸貴嬪腹中未出世的孩子……總該有一個可堪為帝的。

薑寧沉思半晌,問:“我以為,你會更想看到天下亂起來。”

終夏:“我的確想。”

這對女子處處不平,充滿不公的世間,有何延續的必要。

她眼中浮現出掙紮:“可百姓又何辜。”

若叫蠢材登位,世間大亂,戰火一起,最苦的必然還是女子。

薑寧:“你覺得,大皇子能學‘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