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直哉哭過以後的眼睛泛紅, 但他又是個要強的人,頂著這幅樣子是絕對不會回禪院家的,無奈之下你隻好先去眼鏡店替他買了一副墨鏡。
看著他戴上墨鏡的樣子, 雖然他的確長相出眾, 但總有些違和感, 你偷偷憋笑,卻不料被他發現,“笑什麼啊你?”
“沒有啊, 因為直哉很——帥氣嘛!”說著, 你還很捧場地鼓起掌,然而禪院直哉又不是讀不懂空氣的傻子, 自然是是知道你又在的開他的玩笑, 但是又拿你沒辦法。
接下來就是逛街, 往常你都會因為嫌熱拍開禪院直哉想要牽住你的手,但這一回你很難得地全程拉著他的手,到後麵兩人的手心都出汗了,觸感是黏糊糊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禪院直哉說話的時候你和他正站在街頭的十字路口等綠燈。
原本應該由司機送你們回禪院家的,但你找了個理由將他支開, 索性決定和禪院直哉逛完以後搭公交回禪院家。
這倒不是心血來潮,而是因為你深知禪院直哉的性格,在其他的禪院族人麵前他都會下意識地擺出禪院嫡子的架子, 這都已經是刻入骨髓的習慣了。
所以如果想要讓他敞開心扉, 還是需要兩人獨處,想著, 你晃了晃他的手,“我在進行一個挑戰,挑戰牽手最長時長, 來試試看吧,先鬆手的人就輸了。”
聽起來就很幼稚,禪院直哉都覺得你是不是因為和真希真依這對雙胞胎待在一起搞得你都變得幼稚起來。
少年心裡是這麼想的,嘴上也是那麼說的:“好幼稚。”但手上卻是一點動作都沒有,一直乖乖地牽著你的手,甚至後麵還變成了十指相扣,他笑了起來,表情勢在必得,“哼,那贏家一定會是我。”
紅燈跳綠,你拉著他往市區的方向走,上次你特意在網上查過了,在市中心還有一家唱片店,裡麵收錄的唱片種類是整個京都最齊全的。
但光憑腳走到那裡是不可能的,所以中途還需要搭乘公交車,禪院直哉作為大家族的大少爺還沒正兒八經地乘坐過公共交通工具,光是想到要和其他人擠在一輛車內他就忍不住蹙眉。
“怎麼這麼多人。”他的眼裡是掩飾不住的厭惡和輕蔑,如果不是因為你在場,他勢必會當場走人。
“因為是市區嘛,直哉該不會是害怕了吧?”你遙遙地看見你們要搭乘的那一路公交車正往站台這裡緩緩駛來。
“才沒有。”
“直哉平常完成任務——也就是祓除咒靈的時候,不就是在幫助其他人嗎?今天正好有個機會,讓你好好看看被你保護的普通人的生活。”
禪院直哉可沒有什麼保護普通人的責任感,他完成任務更多時候也是為了提升實力亦或是鞏固禪院家的地位,而在你看來他反倒成為了保護者。
這真是個天大的誤解,然而禪院直哉卻無法說破,假若真的告訴你他的本質,你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哪怕你隻是表現出一丁點的厭惡,都足以刺傷他的內心。
所以他隻好沉默著讓這個誤解延續下去,“真沒意思。”
聞言,你壞心眼地把兩人牽著的手舉起,“那可以鬆開手,隻不過先鬆開手的人就輸了哦。”
結果就是禪院直哉再一次地掉入名為你的陷阱。
“我才不會鬆手的。”
等他說完,公交車也駛入站台,你和他排在人群裡上車,正好找到兩個相鄰的空位置,你坐在靠窗的那個位置,把窗戶又拉開幾分,窗簾也被你撥到一邊,午後的陽光落在你身上,所幸今天的氣溫不算高。
禪院直哉顯然不習慣這種環境,身形都有些僵硬,你在一旁需要十分努力才能忍著不笑。
天哪,他也太像一隻隨時都要炸毛的貓咪了吧?
還好你們隻要坐三站就能抵達目的地,在禪院直哉的接受範圍內,臨到下車前他還順帶揮手解決了攀附在另外一名乘客脖子上的低級咒靈,引來你小聲的誇獎,“直哉好棒哦,助人為樂誒!”
乾嘛又要用這種對待小孩子的語氣誇獎他啊?心裡是這樣想的,嘴裡說出來的確實另外一番話,“你就隻會因為彆人才誇我嗎?”
說出口他都意識到了不對勁,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擺明了求著你多誇誇他嗎?
少年人的自尊心作祟,著急忙慌地就要收回這句話,“算了,當我沒說——”
“當然不是啊,因為做這種事情的人是直哉我才會這麼誇獎的,這難道還不能說明直哉很特殊的嗎?”
——他是特殊的。
他捕捉到的關鍵詞拚湊出這麼一個短句,極大地滿足了他的虛榮心,沒錯嘛,他對你來說當然是特殊的啊,而且不光是特殊的,還是獨一無二的。
沒有係統劇本的提示,你哪裡會知道此刻的禪院直哉心理活動這麼豐富,簡直就和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
你能看到的就隻有禪院直哉扶了扶墨鏡,漂亮的嘴唇抿起,“我當然是特殊的。”
剛才還要炸毛的貓咪現在又驕傲地抬起腦袋。
經過剛才那一通誇獎,禪院直哉在來的路上有陸陸續續解決了不少低級咒靈,等走到唱片店門口時,他給路上祓除的咒靈數量已經到達十隻,剛剛好湊了個整。
唱片店坐落在市中心的小巷子裡,你們還是在錯綜複雜的巷子裡拐來拐去才找到這家店的。
推開門,不算大的店麵裡滿滿當當地排列著不同種類的唱片,為了最大程度的利用有限的空間,架子和架子之間的間隙隻能讓一人堪堪通過,老板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鼻子上架著一副半月牙形狀的眼鏡,頭發卻用印有搖滾圖案的暗紅色頭巾包著。
“需要什麼嗎?”老板懶洋洋地問道。
你說:“我陪我的未婚夫過來看看,他很喜歡皇後樂隊。”
聞言,老板隨意地抬手指了個方向,“那一塊都是他們的唱片。”
行走在架子之間你得要很小心才能防止自己不剮蹭到其他的唱片,天花板隻垂下一盞燈,功率也不高,所以光線是有些昏暗的,尤其是在身邊還有個禪院直哉擋去大部分光的情況下。
“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家唱片店的?”禪院直哉問,據他所知,你對搖滾樂並不感興趣。
“因為直哉很喜歡皇後樂隊不是嗎?所以就稍微調查了下,沒想到京都真的有這樣的店。”一麵說著,一麵在架子上尋找那張唱片。
啊……找到了。
那張寫著《A Night At The Opera》的唱片就被放在你頭頂的格子上,你踮起腳尖才隻能堪堪夠到,不得已之下你隻好用眼神向禪院直哉求助。
禪院直哉從剛才起就注視著你的側臉,如此一來就變成兩人四目相對,“阿蟬隻會對我這樣對嗎?”
“是啊。”你不明所以地點點頭,畢竟禪院直哉的性格是出了名的難搞,心思細膩敏感不說,還經常口是心非,如果不是劇本設定,和這種人談戀愛簡直就是找罪受。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才心滿意足地伸手取下那張唱片,你順勢說:“就當做是賠禮吧,因為我之前都沒能照顧到直哉的心情。”
少年拿著唱片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儘管隻是普通款,但他卻愛不釋手,等去結賬的時候他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好起來。
*
回到禪院家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侍女們早就給你和禪院直哉準備了晚餐,隨同侍女一起過來的還有真希和真依,還沒說兩句話呢,姐妹倆就被禪院直哉打發回去。
在回來的路上你還順帶買了束花,回到房間以後就想著先把花放進花瓶裡,也就自然而然地鬆開了同禪院直哉牽著的手。
“是你先鬆開的。”先前還在嚷嚷著這個挑戰真幼稚的禪院直哉反而在你鬆開手的那一刻就開口,“是你輸了。”
你把花束解開,覺得很好笑,“剛才也不知道是誰說的,這很幼稚誒。”
禪院直哉可不管這些,他直接不認舊賬,“我不記得了,而且這明明就是阿蟬提出來的。”
“好吧,是我輸了,相應地,我會答應直哉的一個請求,但是不能太過分。”你知道自己得先把話說在前頭,否則也不知道他會提出什麼要求來。
“現在我還沒想好,先存著,以後我再找你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