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初入太和殿(1 / 2)

隻懵了不到一秒, 弘書就坦然的坐下了。

本來嘛,從弄清楚自己這一世身份的那刻起,他對阿瑪屁股底下的那張椅子就勢在必得, 如今不過是個小小的座位, 頂多算是萬裡長征的一小步, 連太子都不是呢,沒什麼好猶豫的。

弘書坐的坦然,屋內其他人卻是心思各異, 弘時怔了一下,心中有失落,更多的卻是果然如此。

弘晝除了果然如此之外, 還有慶幸, 幸好他聰明, 擺爛擺的快。當然,失落也是有那麼一丟丟的, 畢竟午夜夢回之時,誰還沒想過登上那個至高之位呢, 不過那種妄想也就一瞬,都不用等天亮, 他就能清醒過來, 認清自己和小六的差距。

福慧年紀雖最小,卻也明白這一位置意味著什麼, 不過他心裡隻有全然的高興:好耶, 等六哥登基了, 我就是皇上最疼愛的弟弟,下一個‘怡親王’!

而弘曆,本就陰鬱的表情徹底龜裂, 他惡狠狠地盯著大搖大擺坐在上首的弘書,眼睛裡的血管充血發紅,猶如才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似乎想要擇人而噬、啖肉飲血。

後宮嬪妃們自然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熹妃焦急地給兒媳婦使眼色,富察氏嫁進來還不到半年,十一月才被正式冊封為四福晉,還沒擺弄明白後院那些妾室,就迎來了弘曆被降爵的大事。

得,也不用擺弄後院了,大家瞬間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這幾日,弘曆在府中常常無緣無故地就發火,罵人打人罰人,就連他平日裡最看重的貼身太監吳書來和正懷著身孕的富察格格都沒能幸免,富察氏隻能像個救火隊長一樣四處善後安撫,但就連她,也沒能逃過弘曆的冷眼和冷語。

這種情況下,富察氏對如今的弘曆就有點怵,不是很敢靠近,而此時明顯情緒不對的弘曆她更不敢靠近了,怕被遷怒,被弘曆在這麼多人麵前給個沒臉。

但到底夫妻一體,富察氏也怕弘曆在不理智下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來,到時候受累的是整個四貝子府,她也不會好過。再加上還有婆婆在旁邊一直示意,富察氏也隻能硬著頭皮上前,將聲音放到最柔最輕:“爺,皇阿瑪和皇額娘快出來了,咱們去坐下吧。”

弘曆猛地轉過頭來,猩紅的眼珠子死死盯著富察氏,將富察氏心肝都嚇得一顫,強撐著用怯生生地聲音弱弱道:“爺。”

或許是她身上正式的皇子福晉朝服刺醒了弘曆,讓他想起如今是什麼時間、什麼場合,總之弘曆閉了閉眼,強行將臉上的表情恢複正常,雖然還有些許殘留,但總算大麵上能過的去了,接著袖手一甩,沉默不語地回到屬於他的座位上坐下。

富察氏悄悄鬆了口氣,還好,沒有衝她發脾氣,溫溫柔柔地走到弘曆身邊坐下,期間連一絲聲音也沒有發出。

弘曆坐下,屋內明裡暗裡聚集在他身上的視線紛紛收回,各自仿佛無事發生般挑起話題閒聊起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單獨一桌的,像皇後、弘書、四妃自然是單人桌,弘時、弘曆、弘晝三個成家的就是和自己福晉一桌,福慧和弘?弘晥一桌,幾個貴人常在分兩桌,還有胤禛收的三位養女公主一桌。

五福晉吳紮庫氏將悄咪咪觀察的餘光收回,和弘晝一起坐下,忍不住小聲道:“爺,一會兒我要跟您一起去給六弟敬酒嗎?”

她比富察氏晚嫁進來一個月,兩人的日子卻是天差地彆。弘晝雖然也有妾室,但和弘曆的四個相比,他隻有兩個,而且都不寵愛,反倒是吳紮庫氏出身武將世家、性子郎闊,又因為家裡人口多,被教的勤儉持家,一嫁進來就頗得弘晝喜歡,兩人蜜裡調油般焦不離孟。

和富察氏麵對弘曆的小心翼翼相比,吳紮庫氏在弘晝麵前可謂大膽,這般場合都敢調侃。

弘晝毫無威懾力地瞪了她一眼,小聲嗔怪道:“彆胡說,一會兒看三哥三嫂他們行事就好。”

吳紮庫氏抿了抿唇,示意自己收到,不過小眼神還是有點靈活,自己這邊不好觀察,餘光就全溜到對麵的四妃身上去,忍不住想要扒點細節滿足好奇心。

今兒晚上這一出,大家都是怎麼想的呢?

不止她在想這個問題,弘書掃視了殿內一圈後,也冒出這個問題,不過立刻就將之拋諸腦後,關心這些人怎麼想的乾嘛呢,她們的想法又不會對結果造成什麼影響。

與這個問題相比,弘書更願意關注他阿瑪的家宴規模,剛才這麼粗粗一掃一算,他阿瑪這家宴的規模著實有點冷清,難怪一直有人堅持不懈地上書要他阿瑪選記牌秀女入宮充實後宮,綿延子嗣。這些人恐怕也是看不過去吧,畢竟他們大多經曆過康熙朝的年夜宴,當初乾清宮都差點擺不下,他阿瑪這卻連養心殿都占不滿,實在是讓‘朝臣們’不放心。

時間就在弘書亂七八糟的想法中過去,烏拉那拉氏先來,看到弘書的位置明顯怔了一下,隨後便恢複自然。

然後是胤禛出現,這一刻,年夜宴才算是正式開始。

在每年都一樣的禮儀環節後,便是敬酒環節,後妃先來,然後才是皇子皇女。

在最後幾位後妃共同祝酒後,弘書條件反射地看向弘時,卻發現弘時也在看他。

恍然大悟。

今年這位置,該他打頭敬酒了。

弘書失笑地微微搖頭,端起酒杯站起身道:“兒臣祝皇阿瑪新的一年精神矍鑠堪比二八少年、神采煥發宛如神仙中人。”

一飲而儘。

胤禛同樣一飲而儘,道:“今年表現不錯,明歲還需努力、不可懈怠。”

“是。”

他結束後,弘時才站起身,低調地說了一句簡短的祝酒詞。

胤禛還是同樣的回應,淡淡的:“嗯。”

如此已令弘時滿意。

弘曆起身,有些緊張地緊緊攥住酒杯,第一次沒有上來就說他寫了一首詩要獻給皇阿瑪,而是有些不安地念了一首前人的名作,然後一飲而儘,喝完就眼巴巴看著胤禛。

胤禛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在弘曆期待的眼神下雙手一動不動,並沒有去端起桌上的酒盅,而是沉默的看著弘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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