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皺眉聯想了一番,“那有什麼看頭?”
平常怎麼過日子誰不知道,誰去費那閒工夫?
但傅玉衡卻又賣起了關子,神秘一道:“等臣排好了,一定請您和娘娘先去看,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說到這裡,他似乎是猛然想到了什麼,“對了,話劇裡一男一女兩個主角,女主角已經找到了,臣和公主都很滿意。
隻是男主角還沒有頭緒,陛下也是常看戲的,不知梨園之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話說到這裡,天子眉心一跳,慶幸自己沒直接質問出來。
若不然,就要在女婿麵前丟人了。
當然了,他老人家城府深,不管心裡如何震驚尷尬,表麵上是半點聲色不露,讓傅玉衡想要看好戲的願望徹底落空。
“咳。”天子清了清嗓子,“我是隻管看,至於是誰唱的,卻是沒在意過,這事兒你應該去問淑妃。”
好了,自稱由“朕”改回“我”了,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也收斂了起來。
從這一刻起,傅玉衡就又是他的好女婿了。
危機解除之後,傅玉衡也放鬆了,滿臉可惜道:“唉,那真是可惜了!”
又說了一會子話,膳房送了點心來,天子招呼他一起吃。
傅玉衡也沒矯情,坐下之後就撿著自己喜歡的吃了幾樣。
天子笑道:“你和薰兒的口味倒是不一樣,那丫頭就喜歡吃甜的。”
對於三個女兒,他是個真正的慈父。
傅玉衡接口道:“這還不好?省得我們兩口子爭嘴了。”
天子被他逗得一樂,“就你會貧嘴。”
傅玉衡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大大方方地說:“能哄老丈人開心,才是做女婿的本事。”
他順手捏了一塊兒豆沙糕,對天子道:“這些點心想要做得好吃,就少不了要用豬油。
但若是炒菜也用葷油,稍微涼一點就沒法吃了。”
天子瞥了他一眼,“你又有什麼想法?”
傅玉衡嘿嘿一笑,“果然我有什麼小心思,一準瞞不過陛下。”
天子得意地哼了一聲,“那你還不從實招來。”
於是,傅玉衡便把他在家鄉時,“發明”的榨油機說了出來。
“豆子除了可以做豆腐,還可以用來榨油,榨出來的素油炒菜,也彆有一番滋味。
而且最重要的是,用素油炒出來的菜,便是涼了也不會結塊兒發白,單從色香味的那個色上就要好上許多。”
天子點了點頭,隨口道:“既然你會做,就先做出來一架送到宮裡。”
“那臣可以在京城賣油嗎?”
“這你隨意,本朝倒是不禁駙馬經商。”
嚴格一點說,是沒有明文規定禁止駙馬經商。
但是本朝沿襲前朝舊製,為官者不可行商賈事。
雖然也明確規定了駙馬不可參政為官,但自開國至今,也沒哪個駙馬敢明目張膽經商的。
傅玉衡得了天子這句話,就是得了定心丸,日後再也不怕旁人攻訐他與民爭利了。
他心情大好地說:“有陛下這句話,臣可就安心了。”
於是,傅玉衡的劇院還沒開起來,油鋪子倒是先開張了。
因著先進供了一架榨油機,傅玉衡直接就打出了禦用的招牌。
因著這年頭的農產品都不貴,這素油的價格比香油要低上許多,倒是許多平民百姓都來他這裡打油。
到了秋種的時候,傅玉衡就吩咐衛三寶,單獨辟出兩個莊子,一個種上黃豆。
他又讓衛三寶對莊子裡的莊戶廣而告之,但凡有法子讓糧食增產的,他都重重有賞。
油鋪開張後不久,他的男主角也到位了。
說來也有一番曲折,原是柳長州想要看他的笑話,就一直關注著他家裡的事,陰差陽錯得知他原來是要芸娘去排戲,他這裡還差一個演男主角的。
柳長州想起他們家旁枝裡有一個專愛串小生的,便直接找到傅玉衡,向他推薦了。
那人名喚柳長春,是柳家五房的,父母親緣薄,雙親早早就去了,就連媳婦兒都是族裡張羅著娶的。
夫妻一人成婚數載,倒也有了一個兒子,取名叫做柳湘蓮。
柳長州專門把他領過來給傅玉衡看了,傅玉衡見他生得身姿硬挺,氣質溫雅又不失英氣,便先滿意了幾分。
再拉著指點了一番,又拿著劇本讓他現演了一段,感覺也還不錯。
隻不過他原本是唱戲的票友,表演間難免有些戲曲的痕跡。
“這一點若能克服一下最好。”
柳長春捧著劇本連連點頭,“五爺放心,我一定克服。”
不是他沒堅持,實在是傅玉衡給的酬勞高。
該花的錢,傅玉衡是從不吝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