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話劇女主出問題了 “哢!” ……(1 / 2)

“哢!”

傅玉衡抬手, 示意兩個主角暫停。

他拿著劇本走過去,再次給芸娘講戲。

“這裡是假做情深,假意勾引, 不是真的情根深重,你彆含情脈脈得這麼真實好不好?

你是一個被樹妖掌控多年不得脫身的女鬼,驟然遇見了一個身懷官祿紫氣的書生。

這個時候, 你知道這書生能幫自己脫離苦海, 你現在隻是想著利用他,不是一見鐘情。”

說完芸娘之後,他又對柳長春道, “還有你, 你是個敦厚樸實的書生, 就算這女鬼再漂亮,你的反應也應該是非禮勿視, 一直盯著她看算怎麼回事?”

“好了,你們倆各自琢磨一下,想想平常人這時候是什麼表現,等會兒重來。”

兩人都連連點頭, 芸娘臉上還帶著忐忑,生怕自己演不好, 傅玉衡一怒之下, 會再把他推到火坑裡去。

柳長春到底是有些唱戲功底的, 其實他最大的問題, 是因為戲曲的表演風格比較誇張。

雖然話劇的表演風格,本就應該比電視劇或者電影誇張一些,以便讓台下所有的觀眾都能夠看清楚看明白。

但戲曲比那個還誇張。

比如這一幕兩人初見,柳長春為了表現出驚豔, 就盯著芸娘看了好長時間。

這若是在戲台上,連著唱詞帶著肢體表演,會毫無違和感。

奈何話劇和電視劇電影一樣,演的最好的,就是讓觀眾覺得這就是真實發生的事。

這樣一來,柳長春的表現,就不符合寧采臣敦厚樸實的品性了。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見過的人,找出了幾個性子或憨實或君子的,仔細回憶他們的言行舉止,對於該怎麼演,很快就有了眉目。

兩個主角這邊琢磨戲的時候,傅玉衡這個導演也沒閒著。

因為除了主角,還有配角。

除此之外,還有燈光師、道具師。

古代很多東西都沒有,條件十分簡陋,傅玉衡隻能儘量做到最好。

比如燈光,這時候可沒有可調節能變光的電燈,他就花高價從戲院挖來了專業人士,又讓人用各色彩紙做了很多大燈籠,每個燈籠裡都能點十幾個蠟燭的那種。

隻有保證了燈籠的亮度,從高空照下來時,才能達到相應的效果。

至於道具,在沒有電子銀幕的時代,最重要的道具就是舞台上的幕布了。

那些幕布一層一層地掛在那裡,要收回的時候,有往左邊拉的,有往右邊拉的。

有些一場戲隻用一次的幕布,為了方便用完了就直接垂地上。

這些若沒有專門練過,等戲真的開幕了,不免手忙腳亂,說不定就把該是天宮的幕景,給拉成地府了。

當他把所有人都關照一遍之後,隻覺得自己都累成狗了。

唉,怪不得每個劇組都有副導演呢,就是為了不把導演累死呀。

見他閒下來了,坐在一邊觀看的徒南薰,急忙帶著人給他送茶送點心。

“看把你急的,一頭都是汗。”

徒南薰難得溫柔地捏起絹帕,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這是你要的白開水,我一早就讓人燒好,這會兒溫溫的,正好喝。”

傅玉衡接過茶杯,噙了口溫水,在嘴裡含了一會兒,才慢慢咽了下去。

如是再三,等那股焦渴的感覺退去了,他才慢慢把那一碗溫水喝乾淨。

這是他高中打籃球時積累的經驗,每次大汗淋漓之後,無論再渴,也不能猛灌水。

若是不先把嘴裡的細胞給潤透了,就算把胃給喝撐了,還是會感覺渴。

“謝謝,我好多了。”

傅玉衡把茶杯放回茶盤上,抓著徒南薰的手抱怨道:“原來當導演這麼累,幸好有你陪著我。”

“哎喲喲。”徒南薰挑眉,“那咱們不乾了?”

傅玉衡還沒開口,腦子裡的係統就先炸了一下。

係統:“那怎麼能行?宿主,你聽聽你媳婦兒說,這是人話嗎?”

傅玉衡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把它關了小黑屋。

“不行。”傅玉衡握著拳頭給自己打氣,“已經動員了這麼多人,做了這麼多準備工作,現在說不乾了,柳三哥他們不得笑死?”

他半扶半推著徒南薰去了休息場地,“來,你先坐著歇會兒,我再看看他們琢磨明白了沒有。”

轉身走回場內,他吹了一下自製的木口哨。

“嗶——兩位主演就位,各配角也都準備,剛才那場戲咱們重來一遍。”

男女主很快就走了過來,柳長春信心滿滿,芸娘卻是秀眉緊蹙,憂心忡忡。

傅玉衡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先問柳長春,“怎麼樣,有眉目了沒?”

“有了。”柳長春點了點頭,“寧采臣的性格和我的差彆有些大,但我認識的一些人,卻有和他差不多的。”

傅玉衡拍了拍他的肩膀,見芸娘仍然皺著眉頭,不由歎了口。

其實芸娘真的不知道虛情假意該怎麼演嗎?

青樓女子大多身不由己,在麵對不得不伺候的恩客時,又有幾個是真心實意的?

如果此時,傅玉衡沒有替她贖身,她演起來必然得心應手。

正因為猛然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良民身份,芸娘比起普通女子,越發端莊了幾分,不肯再做從前的那些姿態。

傅玉衡知道問題的關鍵所在,可為了照顧雲娘脆弱的自尊心,又不能直言點破。

他暗暗歎了一聲,對芸娘道:“你現在的身份是個演員,而演員最重要的就是敬業。

戲台上的人物也不都是忠臣良將,也有那白臉的奸臣,花臉的醜角。

可該演他們的人,不還是將他們演繹得活靈活現?”

芸娘紅著眼眶垂下了頭。

見她如此,傅玉衡皺了皺眉,“你若實在克服不了心理障礙,就證明你吃不了演員這碗飯。

你不是會刺繡嗎,公主的嫁妝鋪子裡有一家繡坊,我們可以送你去做繡娘。”

芸娘猛然抬頭,嘴唇囁嚅了許久,忽然拜道:“多謝五爺恩典。”

她終究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

準備了這麼久,臨上場了女主角說演不了,要說心裡一點氣都沒有,那也不現實。

但考慮到她本人的情況,傅玉衡獨自壓下了一切負麵情緒,和徒南薰說了一聲,徒南薰派了個管事婆子把她領走了。

“好好安置,不許讓人欺負她。”

可人送走了之後,該愁的還得愁。

兩口子相對著歎氣。

徒南薰氣惱道:“早知道她會這樣,一開始就不用她了。”

見她鼓鼓的,因惱怒而暈染的色彩,讓她的臉頰變成了熟透的蘋果。

傅玉衡一下就不氣了,伸手戳了戳她鼓囊囊的臉頰,一下子就把泡泡給戳破了。

“啪!”

徒南薰一把拍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見媳婦兒真生氣了,傅玉衡急忙哄人,“好了,好了,彆氣了,千金難買早知道嘛。

咱們就當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了。”

“那聶小倩怎麼辦?”

“再找人唄,還能怎麼辦?”

女主角不在,戲是排不成了,傅玉衡乾脆讓酒樓送了酒菜來,拉著其餘人喝了一頓酒,又每人發了一錢銀子,讓他們先散了。

人家的時間也是時間,總不能讓人白耽誤一天吧?

就算不排戲,日子也得照過。

這個道理,對傅玉衡夫婦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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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半個月,就是林如海的婚期。

作為同科好友,傅玉衡得提前七八天往林家跑,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