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裝病 給天子的年禮有了著落,……(2 / 2)

其實按照他的意思,這個故事前麵部分倒是沒什麼好改的,主要就是結局太膈應人。

無論是何子瀟還是黃九郎,都應該遭報應,遭雷劈!

他把手稿收好,洗了手回到後堂,卻見徒南薰拿了本書,正歪在榻上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

她看一會兒書,就要看一眼門口,終於看到了傅玉衡的身影,麵上一喜,正要起身迎接,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哼”了一聲就撅著嘴坐了回去。

傅玉衡一呆,有些摸不著頭腦:好端端的,這又是怎麼了?

他問左右侍女,“可是誰惹了公主不快?”

紅藻低著頭,抿唇直笑,綠蘿不住地朝他打眼色。

傅玉衡驚訝地反手指著自己,無聲啟唇:我?

綠蘿點了點頭。

歪在榻上的徒南薰嬌哼一聲,“你們打什麼眉眼官司呢?好你個綠蘿,你也叛變了。”

“沒有,沒有。公主,我絕對是向著你的呀!”綠蘿趕緊表忠心,並離傅玉衡遠了點,以示誠意。

好吧,這也是個靠不住的。看來,隻能靠他自己了。

傅玉衡揮了揮手,示意屋裡伺候的人都出去,這才賠笑走到徒南薰身邊,輕輕扶住她孱弱的肩膀,柔聲道:“不知小生何處得罪了夫人,夫人好歹可憐可憐我,給小生一個賠罪的機會。”

“哼!”徒南薰把臉扭到了一邊,陰陽怪氣道,“我是哪個牌麵上的人,也配狀元郎、駙馬爺來賠禮?”

她推開傅玉衡的手,起身就走到了裡間,嘴裡卻道:“反正身子骨是你自己的,你愛餓幾頓餓幾頓,餓壞了又與我何乾?”

聽到這裡,傅玉衡才反應了過來。

原來是他下午一時熱血上頭,隻顧著創作新的故事大綱,把用午膳這件事給拋到爪哇國去了。

徒南薰已經知曉了他是個早產兒,打小身子骨就不強健,這才因憂生怒。

看來綠蘿提醒得不錯,果然是他惹了這祖宗。

傅玉衡眼珠子一轉,忽然捂住了胃部,“嘶~”的一聲才出口便頓住,仿佛是在勉力忍疼。

這下徒南薰可繃不住了,急忙回身扶住他,焦急地問道:“這是怎麼了?”

又衝外間嚷道:“綠蘿紅藻,快去請個太醫來。”

隨著這一聲喊,整個正院兵荒馬亂,很快就驚動了東大院。

眼見爹娘都來了,裝病的傅玉衡頓時騎虎難下,隻能一裝到底了。

好在宮裡的太醫見多識廣,那王太醫給他把過脈之後,又問了他幾句,心下已然明了。

“駙馬爺本沒什麼大礙,隻因未按時用膳,這才誘發了胃疾。待臣開一帖溫補的藥,喝上兩副也就罷了。”

被請來了就開藥,是所有太醫在後宮和各大府邸的後宅,練出的生存之道。

至於那後宮、後宅之間的陰私爭鬥,和他們這些小小的太醫有什麼關係呢?

他們隻是滿足雇主的需求,看病開藥而已。

雖不知道這位駙馬爺因何沒病裝病,但人家必然有自己的用意,王太醫也不想知道那麼多,開藥就是了。

王太醫收了車馬錢,揮一揮衣袖,給傅玉衡留下了兩副苦藥。

中藥的口味究竟如何,那是誰喝誰知道。

傅玉衡前世為了調理腸胃,也是喝過中藥的。

但古代的中藥或許是更純正的緣故,滋味更加一言難儘。

傅玉衡:彆問了,問就是後悔。

他老老實實解釋不就完了,乾嘛為了哄媳婦兒而裝病呢?

朱氏哄了兒媳去休息,轉回頭就看見兒子生無可戀地靠在床頭。

她頓時就樂了,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你打小就不愛喝藥,竟還敢裝病?”

傅玉衡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娘,您怎麼知道我是裝的?”

“我怎麼就不知道了?”朱氏好笑道,“你打小就身子不好,我照顧你的飲食起居最是精心,從沒短過你一頓飯,你哪來的胃疾?”

傅玉衡猛然握住母親的手,滿臉希冀,“娘,您能不能……”

“不能,想都彆想,就該讓你長長記性。”

不等他說完,朱氏就無情地打斷了他,“還學會騙媳婦兒了,長本事了你。”

失去希望的傅玉衡頓時哀嚎,“娘,我可是你親兒子!”

朱氏笑眯眯道:“你放心,太醫開的溫補藥都是滋補的,對身體隻有好處。”

“這些您是怎麼知道的?”傅玉衡是真奇了。

朱氏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我整日裡和那些太太奶奶們坐在一起喝茶說話,什麼事情不知道?”

如今她也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

傅玉衡:“好吧,是我淺薄了。”

朱氏伸手推了推他,“行了,彆做這副怪樣子,我有正事跟你說呢。”

“什麼事?”傅玉衡趕緊端正了神色。

朱氏就把連氏告訴她的事,又轉述給了傅玉衡。

“我知道你平日裡和石頭更加親近,但鎖子和栓子也都是你弟弟,你事事都先顧及著石頭,也難怪你二嬸心裡有意見。”

雖然傅家如今的榮光,都是傅玉衡帶來的。但傅玉衡能安心讀書,卻是一大家子省吃儉用供養出來的。

朱氏自來寬和有度,她固然不會讓人欺負自己兒子,卻也不會忘恩負義。

傅玉衡急忙起身拱手下拜,“此事的確是兒子的疏忽,還要勞煩母親提醒,當真該死。”

“什麼死呀活呀的,你瞎說什麼呢?”朱氏橫了他一眼。

傅玉衡急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討好地笑了笑。

朱氏也笑了起來。

傅玉衡沉吟了片刻,給母親透了底,“七弟和九弟的事,我心裡也一直在琢磨。

七弟明顯是不願意留在京城,我準備等翻過年去,讓人陪著他回老家,置上幾百畝的祭田讓他管理,也好就近祭祀祖宗。”

古代社會皇權不下鄉,地方實力以宗族為單位,對於祖先的祭祀非常重視。

當官的家族中若是有祭田,就算犯了抄家流放的罪,祭田也是不會收回的。

傅玉衡讓人在老家置辦祭田,也算是順應父母的心思,給子孫留後路了。

見他早有打算,朱氏鬆了口氣,“我改天就和你二嬸說,也算是安安她的心。那栓子呢,栓子你有沒有安排?”

“栓子就更容易了。他不是又想當官又不想管事嗎?京中權貴子弟大都掛著龍禁衛的虛職,趁著如今要過年了,花上三五百銀子,幫他捐一個也就是了。”

朱氏笑了,“若是這個,你二嬸隻怕更高興。”

母子二人又說了一會子話,朱氏起身要走,傅玉衡急忙要送,卻被母親攔住了。

“你不是病著的嗎?快躺下休息吧,我這裡不勞你送。”

朱氏笑著把他按回床上,忍著笑出門,剛進穿堂,就見徒南薰領著綠蘿,綠蘿手裡用填漆小茶盤托著一碗黑漆漆的藥,主仆二人一前一後走了過來。

“公主。”

“娘。”

兩人互相見禮,又同時起身。

徒南薰擔憂地問:“駙馬他怎麼樣了?”

怎麼樣?

那臭小子好得很。

朱氏心裡咬牙,麵上卻帶著幾分憂慮,“這會子已經好多了,快把藥給他送進去,讓他趁熱喝了睡吧。”

“那我就先進去了,娘慢走。”

“行了,你也不用送我,快進去照顧玉衡吧。”

等出了正院,朱氏才以手掩唇,徹底笑了出來。

“這臭小子,叫你裝病,合該灌你苦藥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