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徐柱心裡……(1 / 2)

徐柱心裡極不服氣, 但母親在這件事情上,總是格外強硬,他也無可奈何, 隻能一個人鬱悶。

“好吧,我聽娘的。”徐柱悶悶地應了一聲, 還是忍不住強調道, “但是娘, 你不要再給他們東西了。

那些東西就算是拿去喂狗喂豬我都樂意,他們那一家子, 不配使!”

郭氏笑道:“你放心, 我心裡有數。”

她不想多耽誤兒子讀書的時間,又叮囑了幾句之後, 便讓他回去了。

而郭氏則是又到上房向公主告退, 出了府就直接去了內務府。

內務府也負責皇宮與各王府乃至公主府的修葺,自然是有常用的施工班子。

與其到外麵去找那些不知道怎麼樣的, 還不如到內務府使點錢,找個絕對可靠的呢。

要知道淑妃雖然不是寵冠後宮,卻也是宮裡的常青樹, 內務府輕易不願意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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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傅玉衡給父母請完了安,就按照原定計劃, 去了京城大劇院。

今日已經十六了, 十八就是京城大劇院新年開業的日子, 他作為大老板, 這又是他頭一項認真經營的產業,自然要親自來巡視一番。

那些小戲子們就住在不遠處的一個宅子裡,傅玉衡專門買下來做了員工宿舍。

因著十八就要開工,她們早早就來了, 練身段的練身段,吊嗓子的吊嗓子。

還有那些道具師們,也都在道具房檢修設備,保證十八那天萬無一失。

整個大劇院的後台,都透出一股蓬勃的朝氣。

之所以會如此,一是因為傅玉衡給的工錢高,還給的按時;二是因為傅玉衡肯下力氣保護他們的權益,不讓人欺負他們;三就是製定了積極向上的企業文化,讓員工們每一天都一起誦讀。

不得不說,這招在後世雖然已經用爛了,但稍微修改一下搬到古代,效果還是很好的。

見傅玉衡來了,眾人都要停下來行禮,傅玉衡趕緊擺了擺手,“你們忙你們的,我就是過來看看。”

因著知曉他從不說虛話,聽了這話眾人也都安心去做自己的事了。

轉了一圈之後,見大家都很積極,傅玉衡忽然就覺得,唯一清閒的自己有點多餘。

他不禁摸了摸鼻子,乾脆鑽進了票房裡,並吩咐了洗硯去守門的青衣說一聲,若是胡悅來了,就直接把人帶到這裡。

午膳過後沒多久,門房就領著一男一女進來了,正是胡悅和紅杉。

“小人見過駙馬爺。”

“奴家紅杉給駙馬爺請安,駙馬爺萬福。”

傅玉衡抬手虛扶了一下,“兩位不必多禮,都坐吧。”

二人道謝之後,胡悅坐在了他的下首,紅杉左右看了看,坐在了不遠處的台階上。

傅玉衡頓了頓,指著與自己一幾之隔的座位說:“胡三爺就坐這裡吧,讓紅杉姑娘坐你那兒。”

對於這個時代的尊卑上下,他雖然能夠理解時代的差異,但在這種自己能做主的私人場合,他還是願意給底層人一些尊重的。

也不為彆的,隻想著萬一自己落魄了,也會有人願意保留他的一點尊嚴。

紅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見他神色淡淡,仿佛隻是做了一件稀鬆平常之事,而非是在向人施恩。

她迅速低了一下頭,抹去眼角滲出的淚珠,再抬頭時依舊笑靨如花,感激地對傅玉衡行了個謝禮,“多謝駙馬爺抬舉。”

傅玉衡淡淡點了點頭,沒有在這件事上多糾纏,而是直接問道:“我聽胡三爺說,你想做話劇演員?”

見紅衫要起身回話,他急忙抬手止住了,“坐著說話就好,我是窮苦人家出身,素來不慣這些虛禮。”

他出身如何,整個京城都知道,若是一味遮遮掩掩,企圖抹殺自己的過去,反而會更讓彆人看不起。

那些看他不順眼的人,還會想方設法拆穿他的底細,當眾給他難堪。

但他對此一向坦然,從不避諱,更不遮掩,無論什麼時候提起來,都是大大方方的。

彆人見他如此,反而高看他一眼,甚至覺得他是個天生的貴人,隻是一時誤投了凡胎,不過沒多久又被老天爺給抬起來了。

人心嘛,往往就是那麼回事,隻要你自己看透了,也就沒什麼了。

他這種坦然無畏的態度,也影響到了紅杉,讓她覺得,壓在自己身上的枷鎖仿佛輕了一些。

“是的,我想做話劇演員,想演話劇。”

她終於抬起頭,坦然地與傅玉衡坦然對視,“奴家知曉自己是個勾欄出身的,許多人都瞧不起奴家,連奴家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可是看了駙馬爺編排的《倩女幽魂》之後,奴家忽然覺得,這世道縱然不公,卻也不是連一點希望都沒有。”

傅玉衡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些欣慰之色,“若是能讓觀眾得到一點點的安慰,這出《倩女幽魂》,也不算白演了。”

紅衫臉上露出了笑容,誠懇地說:“能編出這樣的戲……哦,是劇,能寫出聶小倩那般的奇女子,駙馬爺必定是懂得我們女兒家的苦楚。

奴家鬥膽將駙馬爺視為知己,也想在駙馬爺編排的話劇裡,做一回不一樣的自己。”

說到這裡,她不顧阻攔,起身對傅玉衡行了一個大禮,“還請駙馬爺成全!”

胡悅疼惜地看著她,也連忙跟著下拜,“求駙馬爺成全。”

“你們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吧。”傅玉衡趕緊起身,一手扶起胡悅,另一手虛扶紅衫,“我既然叫你們來,就是有這個意思。

不過既然來了我這裡,一切都得按照我的規矩來。我這裡最重要的一條規矩,就是不要那麼多禮,更不要動不動就下跪。”

紅衫聞言,急忙起身,連連道:“是奴家不懂事,往後奴家定然遵守駙馬爺的規矩。”

傅玉衡這才笑了,“這就對了。大家日後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呢,若是動不動就跪來拜去的,豈不是平添尷尬?”

說到這裡,他又想起了什麼,沉吟了片刻,問道:“教坊司那邊,你們打點好了嗎?”

胡悅忙道:“駙馬爺放心,小人雖無力為紅杉贖身,但若她想出來演話劇,小人還是有些法子的。”

傅玉衡聞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

像教坊司那種地方,若是沒有勢力,就隻能靠錢說話了。

胡悅能讓紅杉得到一時片刻的自由,無非就是拿錢砸出來。

他準備先看看紅杉的天賦,若是紅杉真能演好《黃九郎》,自然能從他這裡獲得一筆不菲的片酬。

日後她隻要能在這裡穩定地演出,就能自己給自己買自由。

如果她不能勝任,傅玉衡也會給她一筆錢,但日後肯定不會再用她了。

思量妥定之後,傅玉衡對洗硯使了個眼色。

洗硯立刻會意,拿出了一份《黃九郎》的劇本,奉給了紅衫。

傅玉衡道:“這就是新劇的劇本。紅山姑娘既然看過《倩女幽魂》,想必也知道話劇應該怎麼演。

這份劇本你先拿回去,把屬於你的場景和台詞都背熟了。

切記,在沒有正式演出之前,這劇本絕對不能讓除你之外的任何人看到。”

紅衫連連點頭,把劇本緊緊地抱在懷裡,就像抱著一件稀世珍寶。

“妾身知曉駙馬爺日理萬機,不敢過多打擾,這便告退了。”

紅杉非常識趣,她也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一看劇本,想儘快把整個劇本都背下來。

原本胡悅有心和傅玉衡多套套近乎,但見紅杉要走,他便也跟著告辭了。

出了劇院之後,他才有些嗔怪地問:“先是你嚷著要見駙馬爺,如今好不容易見上了,怎麼這就要走了?”

紅衫忽然頓住了腳步,正色道:“駙馬爺是個潔身自好的正人君子,與公主殿下琴瑟和鳴,活該是這世間最恩愛的夫妻。

奴家雖是個教坊司的官妓,卻也知曉知恩圖報四個字怎麼寫。

奴家不敢也不願玷汙了駙馬爺的清名,明麵上自然要遠著些,把感激藏在心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