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徐輝的誠意 人心這種東西,有……(1 / 2)

人心這種東西, 有時候很複雜,有時候又很簡單。

複雜是因為人心多變,哪怕是活了一輩子的老人精, 也難免有走眼的時候;

簡單則是因為,無論人心怎麼變, 大部分人在考慮事情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偏向自己。

那些在牽扯到自己時還能公平公正的, 便是世人常說的聖人了。

柳長州的兩個嫂子, 自然不是聖人。

雖然柳家所有人都知道, 那五個皇莊是柳長州身為駙馬的食邑,日後駙馬與公主若無子嗣, 朝廷可是要收回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 牛夫人真的要把五個莊子全部還給柳長州, 在他兩個嫂子看來, 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誰讓牛夫人代管了幾年呢?

若無代管之事也便罷了,偏偏牛夫人不放心小兒子,幫著管了。

而牛夫人又偏偏是理國公府的當家主母。

幾個莊子裡出產的東西,雖然大部分都被牛夫人處理了,換成錢財給小兒子存著。

但總有些零碎的, 比如每年莊子上孝敬上來的獵物、果子、蔬菜等,牛夫人就讓人送到了大廚房,或者給各房分了。

久而久之,前兩個兒媳婦就不免想著:若是能將這五個莊子都歸到管中就好了。

牛夫人之所以要把前幾年的收益分一半到官中,就是讓兩個兒媳婦拿人的手短,不至於因此和小兒子生分了。

至於她三兒媳婦東昌公主,牛夫人冷眼觀察了幾年,覺得指望不上, 兒子將來還是要和兩個哥哥相互扶持的。

“娘知道這件事是你吃虧了,你放心,以後暗地裡娘會貼補你的,隻彆讓你兩個嫂子知道。”

柳長州非常大度地擺了擺手,“不用了娘,我一個人能吃用多少?

這些年你幫我管家,耗費了多少心血,那些銀子就當是我孝敬娘的。”

小兒子如此貼心,牛夫人聽了欣慰不已,暗道:都說爺娘疼幼子,這麼好的兒子,我又怎能不疼他?

不管母親怎麼想,反正柳長州如今是自己當家作主,好不意氣風發!

這不,把所有賬本都理清之後,他還來不及到莊子上去巡查,就先讓人把鋪子裡的好料子裝了三箱,找傅玉衡道謝來了。

了解完情況之後,傅玉衡就笑了,“我說今天刮的什麼風,原來是三哥發財了。既如此,我也沾沾你的財運,這些禮物就不推辭了。”

“推辭什麼?你真推辭,我可惱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東大院的門口。

傅玉衡停下了腳步,對洗硯道:“你先帶他們把東西抬到主院去,我得先去看看徐二哥。”

柳長州詫異,“徐二也來了?”

“這不,在裡麵陪我爹喝酒呢。”傅玉衡指了指東大院,臉上露出了無奈之色,“我才剛回來,就聽見人來報,徐二哥在我爹的院子裡喝醉了。”

“嗯?”柳長州嗔怪道,“原來你不是專門去接我的呀?”

——虧我剛才還激動半天,合著都是自作多情。

一見人惱了,傅玉衡趕緊陪笑,“這不是趕巧了嘛。咱兄弟兩個心有靈犀,我前腳剛回,你後腳就來了。”

柳長州也不是真惱,很快就又笑了起來,看著東大院,露出些不懷好意的神色。

“走,咱們一起進去。這個徐二,居然在長輩麵前喝醉酒,我非得好好羞他一羞!”

柳長州卷了卷衣袖,挽了傅玉衡的手,氣勢洶洶就進去了。

杏兒跟著朱氏出去了,另有一個穿綠衣的小丫鬟桃兒迎了上來,“五爺,柳三爺,你們可算是來了。”

傅玉衡問:“裡麵怎麼樣了?”

桃兒指了指西耳房,“徐二爺已經醉了,正抱著一個大花瓶哭呢。老爺也不敢把他交給彆人,在裡麵看著呢。”

兩人聞言,對視一眼,都露出了擔憂之色。

徐輝這人自來就大大咧咧的,什麼事都不往心裡去。

所以無論是傅玉衡還是柳長州,雖然聽見徐二喝醉了酒,卻都不覺得是什麼大事。

畢竟徐二本身就愛喝酒,隻是今天喝得格外多而已。

可是喝醉了抱著花瓶哭……

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三哥,咱們還是進去看看吧。”傅玉衡擔憂道,“我聽潤筆說,徐二哥話裡話外,好像是與河陽公主鬨掰了。”

柳長州脫口而出,“他跟河陽公主不是一直沒和好嗎?”

從兩人洞房那天開始,徐輝是見他一次就抱怨一次,從來就沒說過好的。

但他轉念又一想,忽然震驚地瞪大了眼,“公主不會真的動手打他了吧?”

兩人急急忙忙跑了過去,還沒進門,就聽見了徐輝的哭嚎聲。

“傅五,你誆我,你誆我,你全是誆我的!”

“虧我還把你當成好兄弟,把你當個好人。誰能想到,你居然在這種事情上給我挖坑!”

“嗚嗚嗚嗚……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娶的媳婦兒是個河東獅,認的兄弟也是個大白臉!”

“…………”

柳長州緩緩扭頭,麵無表情地看向傅玉衡,“五弟,你不準備解釋解釋?”

這陣仗,把傅玉衡也嚇得不輕。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徐輝,“我是要解釋,但徐二哥他肯聽嗎?”

怎麼感覺徐輝看見他,就要撲上來咬死他呢?

是錯覺吧?

一定是錯覺。

徐輝的小廝正和傅江一起,百般勸他不住呢,一回頭就看見了這二人,登時眼睛一亮。

“二爺,二爺,傅五爺回來了!”

傅玉衡:“…………”

——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顯然是來不及了,因為徐輝已經朝他撲了過來。

這人顯然是醉得不輕,腳步跌跌撞撞的。

傅玉衡怕他摔一跤,也不敢閃躲,任由對方把自己抱了個滿懷,鼻涕眼淚糊滿了胸口。

感受著胸前的黏乎乎,傅玉衡臉都綠了。

瞥見柳長州在一旁吭哧吭哧地笑,傅玉衡滿頭黑線,“三哥,你倒是過來幫忙呀。”

“啊?好好好,幫忙,幫忙。噗——”

兩人一個笑得渾身打顫,一個嘔得臉黑如炭,在傅江不住地囑咐“小心點”中,把徐輝扶出了東大院,扶到了正院的東廂房。

能背動睡著的人,卻不一定能扶住喝醉的人。

人喝醉了之後,力氣會變得極大,卻偏偏又控製不住自己的四肢。

縱然是兩人合力,把徐輝放到客房的床上之後,也都是滿頭大汗。

柳長州靠在床沿上喘息了半天,抹了把汗說:“你這院子裡,東廂房是客房,西廂房改了個什麼衣帽間,將來若是納個妾,都不好安置。”

“納妾?”傅玉衡詫異,“我為什麼要納妾?錢多燒得慌嗎?”

他詫異,柳長州比他更詫異,“納妾能花幾個錢?再者說了,這滿京城的爺們兒,哪個屋裡沒有兩個妾?”

說到這裡,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湊到傅玉衡身邊,低聲問道:“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三公主拿捏你,不準你納妾?”

他怎麼就忘了呢,傅五弟跟他們倆不一樣,乃是寒門出身,身後並無家族支持。

若是公主太厲害,把他拿捏住也不是不可能。

他拍了拍傅玉衡的肩膀,鼓勵道:“你彆怕,駙馬納妾這事,連陛下也是支持的。若當真是公主不夠賢良,咱們找陛下評理去。”

傅玉衡無語地把他的手撥了下去,認真地說:“柳三哥,人和人是不一樣。有的人喜歡錢財,有的人喜歡美色,我就喜歡鹹魚。”

“喜歡鹹魚?”柳長州皺了皺眉,“那玩意兒有什麼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