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魘鎮 來的不是彆人,正是與傅……(1 / 2)

來的不是彆人, 正是與傅玉衡約好,自永安縣返回便登門拜訪的馬介甫。

他才把永安縣那邊的事情安置好了,一路馬不停蹄趕回京城,便聽見京城的傳聞, 說是三公主要守寡了。

三公主?

馬介甫很快就意識到, 三公主的駙馬, 不正是他的傅兄嗎?

什麼叫三公主要守寡了?

難不成是傅兄出了什麼事?

他甚至來不及去見堂弟,便到內城找了個消息靈通的酒館坐了坐,很快便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卻原來, 在他離京沒多久,傅玉衡便臥病在床,一直到如今越病越重,眼見是要不好了。

許多人都在感慨三公主命苦, 也有那心腸不好幸災樂禍的, 覺得傅玉衡就沒那烏鴉變鳳凰的命。

這不, 與公主成婚還不到一年,連個孩子都沒有, 老天便要把他的命收去了。

這話馬介甫極不愛聽, 當即就施了點小法術,給那幾個不修口德的一點教訓。

雖然他已經是個成熟的狐仙了,但狐狸愛捉弄人才是本性呀。

至於那幾個人是會長幾天紅疹子,還是會放幾天臭屁, 那就看他們的運氣了。

反正馬介甫得到消息之後, 揮揮衣袖就走了。

淋雨之後得了一點風寒,連宮裡的禦醫都束手無策,還越病越重,眼見就要病入膏肓。

這種情況, 怎麼聽都不正常。

馬介甫自身就是個會法術的,聽完情況之後,心裡就有了猜測。

等他來到傅家門前,那種猜測就就徹底坐實了。

傅玉衡這哪裡是生病,分明就是被人以邪術魘鎮了。

等他被領進內院,拜見了傅玉衡的母親之後,根本就沒有寒暄,直言道:“實不相瞞,傅兄這不是病,而是中了壓勝之術。”

“啊?”朱氏大驚失色,下意識看了一眼屏風。

屏風後麵傳出一個清脆的女聲,“先生既能一眼看出,必有解救之法。還望先生發發慈心,施展大法力解救外子,我們一家人都對先生感激不儘。”

馬介甫對屏風行了個禮,“嫂夫人言重了,小人既然登門,自是要解救傅兄的。

還望二位速速派人,去采買香燭紙馬等物,待小人做法破那邪術。”

朱氏急忙吩咐,“衛管家,快,先生要什麼東西,儘可買來。”

馬介甫便報了一串東西,衛三寶仔細記下了,也不叫旁人,自己帶人迅速把東西買了回來。

這種做法用的東西,若非是高人一樣一樣吩咐出來,讓個外行去買,也不知道該買什麼。

這時,傅江兄弟與連氏也都回來了,聽聞家裡來了高人,急忙都趕到了正院與馬介甫相見。

“這位就是高人?”傅海有些不相信,“這麼年輕?”

連氏瞪了他一眼,急忙替他描補,“你懂什麼,有誌不在年高。那甘羅十二歲就能拜相,又不知有多少人空活百歲呢。”

傅海也意識到,自己嘴一禿嚕,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不由訕訕地乾笑了兩聲,急忙拱手致歉,“高人,小人沒那個意思,隻是擔心侄兒,還請高人原諒則個。”

馬介甫體諒他的心情,擺了擺手隻說無妨。

這時傅江上前,一揖到地,“高人,馬先生,請您務必救救我的兒子。他今年才十九歲,剛過了沒幾天好日子……”

想到兒子自幼體弱,為了考取功名寒窗十載,傅江不由熱淚盈眶,恨不得跪下求他。

“誒,老人家快請起。”馬介甫急忙上前攙住,“我與傅兄一見如故,乃是至交好友。

您是傅兄的父親,便是我的長輩,如何對我行此大禮?”

聽聞此言,傅江等人都覺得心思一定。

——既然是自交好友,斷然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傅江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強笑道:“老了,老了,受不得這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都叫賢侄見笑了。”

“哪裡,哪裡,伯父一片舐犢情深,實在令人動容。”

馬介甫寬慰了一句,便問道:“傅兄生病之前可是去了什麼地方?誰人跟著出的門?又駕的哪輛馬車?”

連氏心細,他問的這些都知道,忙一一都答了。

詳細詢問了傅玉衡生病前後的一應瑣事,又親自去看了那天他乘坐的馬車,馬介甫圍著馬車轉了一圈之後,彎腰從車底下揭出一個紙剪的小人來。

“果然如此。”他捏著紙人冷笑連連,眼中露出一抹厲色,“竟敢以此邪術害人,實在該死!”

“這就是那邪物?”連氏瞪大了眼,忽而怒道,“玉衡說的果然不錯,那些廟裡的和尚道士都是騙人的。

這些日子我日日燒香拜佛香,香油錢也不知捐了多少。那些高僧們嘴裡說著佛祖保佑,卻連玉衡是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傅海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柔聲道:“咱們玉衡命不該絕,所以上天才派了馬先生來。”

連氏點了點頭,卻仍是不忿,“日後我可再不往那些寺廟裡撒錢了。”

這次的教訓對她來說已足夠深刻,想想這些日子捐出去的近五百兩銀子,連氏突然就覺得肉疼起來。

傅海順著她安撫道:“好好好,日後再不去求神拜佛了。”

至於這次散出去的錢,人家寺廟也肯定不會退的,隻好當做打水漂罷了。

不多時,衛三寶帶著人,把買的東西抬了進來,院子裡早已設下了香案。

“先生,您看看,這些東西能用嗎?”

馬介甫上前一一查看,見果然是自己推薦的店鋪裡買的,東西都是上好的,便點了點頭。

彆小看這些香燭紙紮,有些鋪子裡做得用心,有些卻十分敷衍。

若是買到了偷工減料的,怕不是要惹怒鬼神。

馬介甫當即點了香燭,抽出長劍開始做法,嘴裡念念有詞。

直到泡在水盆裡的紙人突然自焚,他才猛然睜開了眼睛,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了紙人燒成的灰燼上。

“啊——”

一聲慘叫從水盆中傳來,馬介甫快步上前去看,卻見水盆光明如鏡,裡麵映出一個身穿皂衣,頭纏黑巾,額頭上還抹著朱砂的男人。

此時那男人嘴角沾染著血跡,滿臉的驚慌之色,口中道:“是何人破了我的法術?”

馬介甫冷笑一聲,左手食中兩指駢在一起,往那男人額頭上一點。

那男人再次慘叫一聲,渾身抽搐著暈了過去。

馬介甫道:“賊人法術已破,諸位稍等,待我去將這賊人擒來。”

說完他挽了個劍花,縱身一躍便不見了蹤影。

傅家人這才緩過了神來,圍過來去看那水盆中的人影。

唯有朱氏與徒南薰並不好奇,轉進內室去看傅玉衡了。

婆媳二人才剛進去,昏迷了半天的傅玉衡便悠悠轉醒,“娘,薰兒,你們這是去哪兒了?”

“衡哥?”徒南薰大喜,情不自禁地撲了過去,“衡哥,你總算是醒了,真是嚇死我了!”

傅玉衡對她露出個安撫的笑容,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轉頭對朱氏道:“娘,我餓了。”

知道喊餓,就說明病要好了。

朱氏霎時喜極而泣,連連點頭應道:“好,好,然後這就去盛你最愛喝的雞湯。”

傅玉衡道:“要加酸筍。”

“行。”朱氏抹了把眼淚,興衝衝地出去了。

傅玉衡這才問道:“這次是請了哪兒的大夫?我感覺身上輕便多了。”

前世他隻聽人說,古代風寒也能要人命,卻從來沒有深刻的認知。

這回他算是見識了。

一開始就是一個小感冒而已,哪知道會越病越重,弄到茶飯不思的地步。

“哪裡有什麼大夫,是你的朋友馬先生施了法,才把你從鬼門關裡拉回來。”

徒南薰嗔了他一眼,見他要起來,急忙叫人來扶住,她則是順手拿了個靠枕墊在他背後。

“馬先生?施法?”傅玉衡臉色變了,“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是生病了,而是中了邪術?”

見徒南薰肯定地點頭,傅玉衡的神情頗有些一言難儘。

——他才剛確定自己來到了聊齋世界,緊接著靈異事件便找上他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信則有,不信則無?

這也太靈驗了吧?

“對了,馬兄人呢?”

“去捉那害你的賊人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