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六皇子的選擇 且不說他這白日……(1 / 2)

且不說他這白日夢能做幾年, 反正從今天過後, 他在權貴中的名聲隻會江河日下。

不但是因為他在婚宴上的表現太拉垮,四皇子也不會放過這個打壓他的機會。

雖然四皇子清楚,他之所以能崛起,並不是著意搶奪了屬於三皇子的資源, 而是三皇子自己太沒用, 達不到天子的要求。

可說一千道一萬,他崛起的資本, 的確是從三皇子手裡搶過來的。

雖然不是他主觀上要搶,而是那些人看穿了三皇子的本質, 窺見了天子的心思,主動歸附過來的。

但過程沒有人會在意, 至少三皇子不會在意, 他隻會看結果。

四皇子作為直接受益者, 還能心甘情願把三皇子當成自己的恩人嗎?

是的, 他很願意。

對於三皇子在政治上的無私支持,四皇子銘感五內, 隻覺得無以為報。

雖然他這輩子要把三皇子徹底踩下去,讓對方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但下輩子他會結草銜環的,夠對得起這個三哥了吧?

所謂“大恩難報, 不如殺之”, 就是這個道理。

於是, 四皇子成婚後沒多久, 有關三皇子的流言便在京城之內傳得滿天飛。

什麼寵妾滅妻,什麼不敬儲君,什麼不悌幼弟, 什麼對君父心存怨望,什麼縱容門下官員貪汙受賄,什麼庇護魚肉百姓的酷吏……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連三皇子自己都分不清楚,哪些是自己真的做了,哪些是被人給硬安在頭上的。

因而他氣得抬腳,卻沒辦法替自己辯白。真是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跑斷腿還不一定管用。

等到端午節前後,這個消息總算是傳到了天子耳中。

天子是怎樣人物,怎麼會不明白,這是有人惡意整治三皇子?

可是,他認為自己扶持四皇子,放棄了三皇子,這些流言裡彆的都是可能是假的,但“對君父心存怨望”這一條,就算沒有十分真,也得有七八分了。

天子並不覺得果斷舍棄三兒子有什麼問題,就老三那點本事,若是再與太子打擂台,怕是會被太子吃得渣都不剩。

他覺得自己把三皇子按下去,完全是出於一片慈父之心。

就算三皇子一時接受不了,可都這麼久了,他還在老四的婚禮上胡鬨,不是擺明了向天子抗議,表達對君父的不滿嗎?

這是天子絕對不能接受的。

拋開慈父之心不談,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這麼簡單的道理,老三難道不明白嗎?

這日正是端陽,宮裡舉行了家宴。

在宴會上,天子明確表達了對三皇子的不滿。三皇子不過是心頭鬱悶多喝了幾杯,就引來一頓訓斥。

天子明確告誡他飲酒容易誤事,並勒令他日後戒酒。

且念在是初犯,這一次隻罰他禁足三個月,在家裡閉門讀書。

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三皇子下一次能出門時,就是中秋家宴了。

他在四皇子婚宴上到處拉人拚酒的事,在場眾人哪個不知?

一時間門,眾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在他和四皇子之間門流連,什麼意味都有。

或許彆人沒什麼特彆的意思,隻是耐不住好奇心或者是隨大溜。

但在又羞又氣的三皇子看來,這些目光充滿了對他的嘲諷和憐憫。

——真是一群見風使舵的小人!

他心頭一時悲憤不已:父皇啊父皇,我和老四都是您的兒子,您何以薄厚至此?

在他旁邊的四皇子的心頭暗喜,卻勉強遏製住了,表麵上不動聲色,隻顧拉著新婚的王妃秀恩愛。

“你不是愛吃辣的嗎,嘗嘗這個水煮肉片。宮裡的飲食都清淡,難得光祿寺有個姓阮的大廚,是正宗的川渝廚子。這道菜,九成是出自他之手。”

光祿寺是負責官員膳食的,六部官員在衙門裡辦公,中午總不可能大老遠再回家吃飯,朝廷得管。

而這一頓飯,就來自光祿寺的大鍋菜。

但凡是吃過學校食堂的,都知道大鍋飯的水平。

哪怕是手段再高明的廚子,一個但把小炒的鐵鍋換成幾十人份的大鍋,水平也會直線下降。

如果用這種大鍋連續做上一年半載,再高漲的熱情也都磨儘了,“敷衍”就會成為永恒的主題。

在這種情況下,口味偏重,刺激性較強的菜色,自然而然就會脫穎而出。

以香辣著稱的川渝菜,就是這樣逐漸占據光祿寺的食物鏈頂端的。

雖然徒南薰下六部衙門外開了個平價食肆,但四皇子新入朝,未免給人留下把柄,這幾個月一直是在光祿寺吃飯的。

原本不愛吃辣的他,在光祿寺大鍋菜的摧殘下,如今和王妃郭氏的口味非常契合,俗稱——無辣不歡。

郭氏看著丈夫親手夾了一塊肉片放在自己麵前的小碟子裡,滿臉都是幸福的笑意。

她拿起象牙箸,挾起那塊肉片放進自己嘴裡,慢慢地咀嚼品嘗。

說實話,味道很一般,遠遠比不上他們府裡專門請來的大廚。

可這塊肉經過了四皇子的手,吃進郭氏嘴裡,就充滿了愛情的酸臭味,就算是把瑤池宴上的美味珍饈端到她麵前,她也不會多看一眼。

“好吃嗎?”四皇子期待地問。

“嗯。”郭氏點了點頭,紅光滿麵地說,“四哥推薦的,自然好吃。”

說著,她就親手給四皇子斟了一杯酒,柔聲道:“你不太能吃辣的,快喝杯酒解解辣。”

和她一比,四皇子的確不太能吃辣。

夫妻二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周圍充滿了戀愛的酸臭味。

坐在斜對麵的齊妃看著兒子和兒媳如此恩愛,臉上的笑容根本就沒下去過。

她自入宮以來就寵愛平平,從來沒有享受過夫妻恩愛的滋味。

從前她沒有得到過的東西,如今她的兒子享受到了,齊妃隻覺得揚眉吐氣,前半輩子所受的苦都值了。

齊妃挺了挺胸脯,傲視在座的所有嬪妃。

先皇後早逝,二皇子的母親賢妃也是早逝。

如今還健在的嬪妃裡,隻有她的兒子娶了媳婦,日後也必然是她頭一個抱上孫子。

隻這一點,就足夠她驕傲了。

坐在她上手的麗妃見狀,不屑地撇了撇嘴,暗道:若非我入宮晚,豈容你們母子耀武揚威?

坐在她下手的淑妃就從容多了。

淑妃沒有兒子,唯一的女兒又夫妻和美,自成婚之後小夫妻兩個就有商有量的,從來沒紅過臉。

作為母親,淑妃早已心滿意足,根本不在意後宮紛爭。

再者說了,雖然她的寵愛不是後宮第一,卻是後宮之中的長青樹,內務府從來不敢怠慢她。

她的女兒女婿也孝順,在宮外得了什麼稀罕玩意兒都會給她送一份,淑妃的日子過得彆提多滋潤了。

日子順暢了,心態自然就好了。

淑妃已經是三十四五的人了,最近這半年卻是越發的容光煥發,行事更加從容自在,也讓為了前朝事焦頭爛額的天子,更愛到她的玉泉宮中來。

這突如其來的翻紅,讓原本的第一寵妃麗妃妒忌不已。

但麗妃沒有宮權,淑妃卻是掌權的寵妃,她就算妒忌也無可奈何,隻能暗地裡摔幾個瓷器,掐幾下宮女。

三對公主駙馬全程縮減自己的存在感,他們開席前就相互調換了位置,河陽公主與徒南薰一左一右伴著東昌公主。

凡是席麵上有大寒大熱之物,不等東昌公主身邊的婢女提醒,姊妹兩個就招手讓人撤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