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少林寺》擱置 狗兒看了傅栓……(2 / 2)

似這等前朝字樣的印記,不管是落到哪個主人手裡,炸的時候都會順便抹去吧。

這根簪子閃亮如新,明顯是剛炸過不久的,印記卻還在。

正在他疑惑之時,有個老婆婆走過來,問他有沒有看見一根海棠樣式的金簪子。

王成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這根,正是海棠樣式的。

他就把那根簪子還給了老婆婆,老婆婆連連道謝,“其實簪子也不值什麼,隻這簪子乃是先夫贈予的遺物,老身實在是舍不得。”

“先夫?”王成奇道,“你說的可是王儀賓?”

“正是。”那老婆婆珍視地摸著簪子,再次向他表示感謝,“年輕人,真是太謝謝你了。若不然,老身連懷念先夫的寄托都沒有了。”

見她不似作假,王成才道:“實不相瞞,前朝王儀賓,正是我的祖父呀。”

那老婆婆驚訝地看著他,“你是王儀賓的孫子?”

王成點了點頭,“正是。”

那老婆婆打量了他一番,蹙眉問道:“你怎麼落魄成這樣了?”

“這……”麵對長輩的質問,王成臉上露出了羞愧之色。

他把那老婆婆請回了自己家裡,又把妻子叫出來拜見後祖母,夫妻二人都將她當成長輩敬重。

老婆婆看見王成的妻子也是衣衫邋遢,蓬頭垢麵,仍見秀麗的眉峰不禁越皺越緊。

“哎~”她歎息了一聲,忍不住說道,“家裡窮困也就罷了,畢竟英雄也有潦倒之時。

隻是老身看你們兩個,卻半點都不以為恥,更不知勤勞為何為,何時才能再複祖上榮光呢?”

這老婆婆就是封老夫人,也是個狐仙。

王成的祖父能被狐仙看上並委身,可見也是個風流倜儻的一時俊傑。

想想當年的丈夫,再看看王成這個孫子,其中的落差真就是王權富貴變王富貴,雖然都是王字輩的,意境卻差了不知道幾個等級。

王成夫婦都很羞愧。

不過,王妻終於見到一個長輩,可不得好好訴訴苦?

當下她就把王成迷戀月華樓一個花魁,為了和那花魁春風一度,要賣家裡土地的事都說了出來。

王成想要阻攔,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封老夫人這位祖母隻是輕飄飄看了他一眼,就把他鎮得一個字都不敢多說,隻能垂著腦袋,聽妻子揭他的短。

聽完王妻的抱怨,封老夫人道:“彆的尤可,土地卻是一個家族的根基,你怎麼能想著把地給賣了呢?”

但定金都已經收了,當務之急,是想想怎麼補救,再怎麼責怪王成,也是沒有用的。

封老夫人對傅栓說的都是實話,通衢縣這一塊地,的確是當年她與王儀賓情濃時,對方替她置辦下的產業,讓她用來安身立命的。

隻是後來前朝覆滅,王儀賓帶著家人好不容易逃出命來,身上帶的財產少得可憐。

封老夫人就把通衢的產業又送給了王儀賓,給他們一家做嚼用。

這塊地在他們來手上轉了兩圈,對於封老夫人來說,可不就是意義重大?

不過,在得知傅栓是傅玉衡的堂弟之後,封老夫人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當然了,其中的原因肯定不是像她說的那樣,覺得封三娘和傅玉衡是金蘭兄妹,那塊地在傅家和在王家沒有區彆。

所以,當老實的傅栓對她說明,這地不是給自家買的,而是替大劇院的女演員們買的,她立刻就有了另外一個理由。

“這也無妨,那些女孩子本也是可憐人,能有個安身立命的資本,老身也替他們欣慰。”

聽見這話,傅栓感動不已,狗兒卻是心頭生疑。

正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這位封老夫人前後態度轉變得這麼快,肯定是對他們傅家有所求。

不過,狗兒並不打算點破。

反正他們買地,走得是正經流程,並沒有強買強賣,任是走到了天邊,他們也一樣有理。

這件事辦成了之後,傅栓就帶著一打地契回去了。

關於封老夫人,他也隻是在傅玉衡麵前提了一嘴。聽見傅玉衡說“知道了”,他就把這個人拋到了腦後,拿著從通衢帶回來的土特產,去拜訪他未來嶽父石翰林了。

傅玉衡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因為他很忙,影城處處都需要他。

本來他是準備拍一部《少林寺》的,劇本都已經打磨好了,等到拍的時候卻遇到了大難題。

——這部劇需要的和尚太多,在這個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年代,他上哪兒去找願意剃光頭的群演呢?

要知道,這年頭非出家人剃光頭,可是罪犯的待遇,絕對不是金錢可以彌補的。

至於找寺廟的和尚來,京城周邊的寺廟一聽名字是《少林寺》,就都婉言拒絕了。

——開玩笑,我們出力,給彆的寺廟揚名,真當做了和尚就是佛祖附身了呀?

至於跑到河南去,以劇院如今的規模,實在經不起這樣折騰。

於是,這部劇也就擱置了,他得趕緊再弄出一個劇本來。

原本是他主要管轄的琉璃工坊,如今都交給柳長州了。

人在忙碌的時候,往往會忽略時光的流逝。

直到有一天,他洗漱過後躺在床上,徒南薰和他說起了過年的節禮,他才猛然驚覺:啊,又是一年要過去了嗎?

側身看著曲線起伏的妻子,他恍惚間發現:薰兒是個大姑娘了呀。

察覺到他目光的變化,徒南薰微微挑了挑眉,身子慢慢蹭了過去,一雙玉白的藕臂環住他的脖頸,妝似無意地在他耳邊吹氣。

然後,她就看見傅玉衡冷白的耳朵,慢慢被自己的氣息薰染得紅若鴿血。

徒南薰暗暗一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撒嬌道:“這段時日你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咱們夫妻都好久沒有好好說說話了。”

“是我忽略你了。”傅玉衡抓住她的藕臂,想從自己脖子上拉下來。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氛圍不同的原因,他寬厚的手掌剛剛碰到她臂上雪膚,她就微微顫了一下,弄得他心裡也不禁生出了幾分異樣。

他深吸了一口氣,決定轉移話題。

“也不知馬兄如何了?幫著狸官找到自己親生父母了嗎?”

曖昧的氛圍瞬間消散。

徒南薰氣得掐住他腰上軟肉,卻隻舍得轉了半圈。

傅玉衡“嘶~”的一聲,裝得極其痛苦,可憐兮兮地求饒,“公主手下留情,小人再也不敢了。”

“哼!”徒南薰嗔了他一眼,還是饒了他這一遭,“不管怎麼說,馬上都要過年了,馬兄肯定會給他弟弟寫封家書報平安吧?”

以馬介甫豪爽重義的性格,不但會給馬義成寫家書,也會給傅玉衡寫信報平安。

還有被他收養的喜兒與楊老爺子,他若是不能趕回來過年,肯定也要寫信,讓那一老一小放心。

“對了。”傅玉衡突然想起來,“馬兄一去許久,楊老爺子和喜兒兩個也不知如何了,不如我明天以馬兄的名義,去看看他們?”

喜兒就是那個放任老婆虐待全家的楊萬石的侄子,當初是馬介甫看不過眼,直接把人帶走了。

沒走之前,馬介甫還說過,喜兒也不小了,明年就請個先生,替他啟蒙,教他讀書科舉。

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能想到會出了狸官這件事呢?

馬介甫分身乏術,要幫助狸官,就隻能把喜兒的事往後放一放。

徒南薰也知道喜兒的身世,對這個無父無母的孩子也很是憐惜,聞言便點了點頭,“多帶點東西過去。”

她想了想,又說:“叫繡莊上派個繡娘跟你一起去,替他們爺孫兩個量體裁衣。”

過年了嘛,總得添幾身新衣裳。

“好,都聽你的。”

徒南薰又道:“既然要做衣裳,也不能把自家人落下,乾脆就讓繡莊管事帶著新出的布料上門,讓娘和嬸子她們都挑一挑吧。”

這個時代的染料都是純天然的,安全是夠安全了,但比起後世的化學染料,太容易褪色了。

因而,大戶人家每次出門做客,都會準備幾身從沒穿過的衣裳,一身現穿,剩下的備用,以防萬一。

那些穿過一次下過水的,往後都隻在家穿了。

年節的時候少不了請客或赴宴,自然要多做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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